賀章氣得已經快要罵不出聲了，看著林子昂的眼神也像是淬了毒一樣。
林子昂嘴角翹起，冷笑了一聲，“很好。”
“你听到了嗎？你就是個人渣，罪犯，垃圾。”
“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林子朔還要學冷笑，“人渣，罪犯！垃圾！壞人！”
饒夏不想讓他們再听賀章說哪些話，直接道，“好了，走，我們回家。”
林子昂听到“家”字，突然眉眼都溫和了下來，然後點頭，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格外乖巧，看著饒夏道，“好。”
賀章在台階上晃了又晃。
饒夏看了一眼賀章，“賀先生，您可要保重，別倒了，畢竟誰知道你是真的想倒下，還是想踫瓷？”
“真要是再來踫瓷，我們可不認。”
賀章氣得渾身發抖，看著饒夏他們離開，手中的拐棍還是忍不住的發抖，直接在地上繼而連三的杵。
他現在氣急攻心，身體原本就不好，這麼一砸，直接摔了出去。
摔了個結結實實。
饒夏進屋的時候，剛好看到他直接摔下了門檻，看那動靜，哪里還有之前那個儒雅教授的模樣。
簡直就是個可憐又可恨的老頭子。
不過，饒夏真的一點同情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還覺得格外痛快。
只是有點點後悔，不應該把他氣得這麼厲害，這萬一叫他真的借助這個機會，氣出個好歹，一直取保候審可怎麼辦？
不過，已經摔了，饒夏也不管了，看著還半張著嘴巴，合不攏的小斐然，笑了笑
又和神色略復雜的鞏彤秀告別，交代，“不用管他。”
見鞏彤秀瞥了一眼賀家的地方，沖著小丫和林子朔都的摸了摸腦袋，以示安慰，這才兩家一起關上了門。
這條路上的人挺多的，賀章死是死不了的。
饒夏回去之後，看到林子昂還是抱著小丫的，就那麼坐著一動不動。
林子朔抓著哥哥的衣服，也是半天沒有說話。
“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你為什麼要因他們而生氣？”
林子昂終于呼出了一口氣。“他，他太不要臉了。”
饒夏忍不住笑了出來，“對。但是，他和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林子昂點頭。
小丫也撲到了饒夏懷里。
林子朔也守在饒夏身邊，想拉著饒夏的手。
林子昂終于緩和了剛剛憤慨情緒。
如果他沒有家人，如果他們沒有饒夏，沒有外公他們，林子昂覺得自己還是會介懷的。
但是，他們已經有了饒夏，饒夏對他們這麼好。
饒夏已經可以滿足他們對家的一切需求。
至于爺爺奶奶，他們也已經有了季爺爺和季奶奶。
雖然林老太對他們不好，雖然……
但他身邊所有的同學，鄰居，朋友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沒有一個比季爺爺，季奶奶他們好。
甚至林大成在活著的時候，其實也並不如季匪做的好。
雖然這話說出來很奇怪，也似乎有些不應該，可這就是事實。
季匪會關心，會不惜時間來了解他們三個人，會對他鼓勵，會給他幫助，會保護他們三個人。
會支持林子朔的喜好，會每天不顧工作，陪著小丫說一些亂七八糟，沒有任何意義，即便是林子昂自己都偶爾不耐煩的話。
季奶奶和季爺爺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做的遠比他所見過的一切爺爺奶奶都要好。
對小丫近乎于溺愛，對他和林子朔和季煜沒有任何區別。
喜歡，教育，不溺愛。
說實話，他們一起滿足了林子昂對家里人的所有期待。
甚至是遠超他能想象到的。
而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饒夏的存在才改變的。
他看著饒夏，眼眶突然有點紅了。
沒有來的那種，也說不上是委屈，還是難過，又或者是其他。
他饒夏改變了他們幾個人的人生。
林子昂突然想到了他對饒夏改觀的那一天。
饒夏伸手奪走了他手里的彎刀，就兩道自下去，將門外那群跟惡鬼一樣的親戚嚇唬得一句話不敢說。
然後接下來就是不動聲色的將他們家的錢要了回來。
他以為她也會跟上一個後媽一樣，拿了他們家的錢，直接拋下他們，可是饒夏沒有。
她說，要讓林子朔去讀書。
說讓他們相信她。
林子昂連自己的父親都不願意相信，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讓他相信。
但是，是大概是哪天開始，一步步的，饒夏就是讓他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相信他了。
是饒夏改變了這一切。
饒夏一步步要回了屬于他們的東西，讓他們上學，對他們好，甚至一步步到今天。
他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爸死了的那天開始，他就覺得天像是要塌下來了。
要狠狠砸在他根本沒有長成的肩膀上，他看著弟弟妹妹，努力想要讓自己表面上冷靜下來，可實際上，他真的很慌。
很害怕，很著急。
可現在，他們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親人，之前的壞人，也將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甚至饒夏說了，他們是一家人。
饒夏未來要結婚，也是會征求他們的意見，他們是一家人，未來也是要一起生活。
他們從來不是饒夏的責任。
可是饒夏卻始終那麼喜歡他們，照顧他們，改變了他們那本應該很淒慘的人生。
未來他們也會一直在一起，過得很好。
林子昂多久沒哭過了？
饒夏都感覺沒有見過他哭，這會兒看到他突然眼眶一紅。
還以為他是為了賀章難過。
畢竟，那也是他的爺爺。
而且，有這樣的一個爺爺，害死了奶奶，曾經站出來詆毀過太外公一家，還做出了各種惡心人的事兒。
林子昂的自尊心上，恐怕也有些受不了吧？
小丫也有些緊張，抓著的林子昂的衣服，小聲地喊，“哥哥……”
林子朔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余下剛剛一直沒有存在感的季煜在旁邊也是不知所措，畢竟他總不能去安慰林子昂吧？
饒夏看著林子昂也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道，“怎麼了？沒關系，賀章他不是好人。你不用替這事兒難過的。”
大概是饒夏的語氣太溫柔，又或者饒夏的態度太……
林子昂眼眶更紅了，他強忍著直接低下了頭，眼淚就那麼一下子掉了下來。
饒夏也慌了，這是幾個意思，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