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天色黯淡了下來,變得陰郁綿綿起來了。
從東京到北海道,也算是往上走了好幾個緯度,白天變得短,夜晚變得更長,時間概念變得十分奇幻,像是來到了某個以雪原為主要場景的游戲。
在齋藤的指引下,科執光來到了那座深藏在雪林之中的神社。
“就是這了,在往上走個幾步,就能看到一座小神社了,小的只剩下一座幾平方米的拜殿,當成一個小亭子也行。”齋藤指了指上面
“都小成這樣了,也叫神社咯?”科執光看了看這條從雪地里延伸向上的台階,忽然有種禪意的空靈感。
“八百萬神明,總得有個居所,你在路邊不也能看見野生的地藏嗎?”齋藤說,一腳邁在了台階上。
倆人順著台階向上,雖然大雪覆蓋了這里的一切,但還是能看出地面上的台階輪廓。
一開始科執光還擔心齋藤體力可能會跟不上,但事實證明他還是想多了,齋藤的體力倍兒棒,踏雪而行毫不費力。
可能這就是永世龍座的效果加成吧,再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療效,讓他有著過人的豐沛活力。
順著雪道而上,一座小型的鳥居出現在眼前,斑駁的笠木上積塵著皚皚白雪,像是一扇古老的門扉。
但這鳥居也是真的矮,兩米高一點,跳起來輕輕一摸就能摸到它的神額,也就是匾一樣的東西。
但這座鳥居並沒有匾額。
穿過鳥居,來到了雪林的半山腰處,一座袖珍般的拜殿出現在前方,殿前的台階都淹沒在了雪堆里。
還有干涸的洗手舍,破敗的錢箱,一根麻繩從拜殿的上方孤零零地垂下,也不知道拉扯一下,能不想響起鈴聲。
至于這里曾經供奉著哪位神靈,就不得而知了。
確實如齋藤所說,相較于正規的神社,這里就像是一座安置于荒野路邊的野生地藏,好歹有個等身大小廟宇,偶爾有路過的好心人在它面前擺上幾顆水果。
科執光走向了這座袖珍型的拜殿,目光在周圍蕭瑟的景物上掃過,似乎是想從這里感受出點什麼。
風聲遠遠地天空盤落而下,積雪簌簌地從樹枝上墜落,這是這里唯一的聲音,也是科執光唯一能感受到的東西。
就是這里了。
雖然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顯示出其它東西,
用玄學的手法來描述,就是他能感受到,這里存在著某些特殊的東西。
枝芽的抖動。
雪花間的摩擦。
空氣的流動。
那些難以察覺到的大自然聲音在他的意識深處響起,周圍像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森林。
自從打敗矢武,得到【以棋通感】的技能後,他的听力也變強了些,但不過僅限于玄學方面的听力效果。
他來到洗手舍前,雖然沒有水,但還是象征性抹了冰在手上,搓成融水。
這感覺,舒爽。
然後才來到拜殿前,拉扯了一下殿前的結繩,還真傳出了鈴聲。
再象征性往貢箱里拋個5元的硬幣,發出清脆的叮 聲。
能听到聲音,說明這里並非量子力學的作用地。
最後才是擺出一副等價交換的雙手合十姿勢,把流程做足。
但即便把流程做完,也沒出現異變。
這種時候,就需要搓個【事件觸發卷】來壓壓驚,但很不湊巧,最近手頭上還真沒這種東西,得找地方刷一張出來。
“這地方,有什麼典故嗎?”科執光問。
“我又不是專業的民俗學家,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東西,但這里也算是被列入了文物保護目標之一,可能有些年頭吧,但不過應該沒什麼典故,把它看做和滑雪場綁定在一起的小景點就行。”齋藤如是而道。
“那麼你來這種地方,是想干什麼呢,應該不會只是想來許一個接下來的名將戰能夠大獲全勝的願望吧。”齋藤說。
“都說了,重點在于研究異國文化,而且我就算真的想許願,我也會許龍座戰大獲全勝的願望,懟著一個名將戰頭餃浪費一個許願機會,那多不劃算呀。”
“這麼久沒見,你這歪硌的本事還真是一點都沒生疏呢,想必平常和你對話超過五句以上的人,都有被你哽住的經歷吧?”
“啊?老師您經常被我哽到嗎?”科執光疑惑不解地問。
听到這番話,齋藤還真就哽了哽,還好現在沒抽煙,不然煙都要掉地上。
“算了,剛好我最近也有個願望,就用這個野生一樣的神社拜一拜算了吧。”齋藤也走了上來,對著拜殿做完了一套儀式流程。
貢箱里的五元硬幣頓時就有了兩枚。
即使在日語中,五元也是與“五緣”同音的。
也不知道五美元能不能行。
“我不知道你許的是什麼願望,但我許的願望,恰好就是拿下本次龍座戰冠軍。”齋藤說。
“您還要征戰一線嗎?”
“放心,這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大賽上,無論這次是輸是贏,我大概率都會淡出這個黑白勝負世界,把舞台留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不和你們搶這些花里胡哨的功名。”齋藤說。
“願望說出來,可是不會管用的啊。”科執光說。
“反正也就是個小破社,不管用拉倒,說得好像我不會找個正規的神社或寺廟拜一拜。”齋藤不屑地聳肩一笑,表現得非常豁達。
雖然倆人之間表現得像是老朋友一樣和平,但科執光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種“咱們下個賽場見”的宣言。
科執光忽然又想起了最初和齋藤會面的那段時間,他說拿完龍座頭餃的當晚,他夢見自己在一片清晰的宇宙中遨游。
雖然這咋听上去只是一句無心間的,帶點玩笑意味的描述,但科執光記得很清楚,當時齋藤說這番話的眼神是無比憧憬的,像是某些科幻片中,人類見證天穹時的感動。
那種場景,只需見一次,就能烙印在人的心中,之後的每一次再見都是朝聖,每一次朝聖的憧憬都不會動搖,並期待下一次的見面。
“你來這里,莫非是被什麼不潔之物纏上了嗎?”齋藤忽然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