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敏行，27歲，計算機化學博士學位攻略中。
他以為自己也算是科研工作者了，沒想到老板接到一項業務，居然要他玩游戲。
就當休假了。
他沒自持知識分子的身份，問清楚業務項目，就打電話到甲方，從電子郵箱里領取了一串電子通訊賬號。
加了好友，甲方錢打來旅費，隨意收拾收拾，地鐵走起，半個小時後到達目標區域。
數字塔樓。
跟著來接人的工作人員一進門，看到沒有人的前台和貼著營業執照的牆面。
居然還是個正經軟件公司。
不過軟件公司都去玩游戲了，只怕也不是什麼正經名堂。
“黃博士，這邊請。”工作人員繼續帶路。
“還不是博士，叫我小黃就行。”
一頓客套，拿到飲料來到工作地點。
他的工作地點很奇怪，游戲有人玩，他主要在旁邊指導。
旁邊貌似是經理的解釋說︰“這游戲用電腦操作起來太復雜了，黃老師如果自己玩過就趕他走。”
“沒事，就這樣吧，具體是個什麼事？”黃敏行確實沒玩過。
“考試。”經理介紹到，“我們想在游戲里拿個學位，但考試太難了，網上也搜不到答案。”
“有必要弄到這種難度嗎？”他也來了點興趣。
既然甲方找他來，考試內容大概和他的專業差不多？
“考綱呢？”
負責操作游戲的人一邊操作人物，一邊接嘴︰“考綱沒有，說是就這幾本書里的內容，我們根本看不懂。”
屏幕上桌面的平板被拿起來，佔據整個畫面，似乎操作模式不同了。
上面有帶封面的書，化學反應工程控制原理及智能應用、粒子力在化學變化中的影響、化學反應編程手冊等共六本。
看著這幾本書的書名，黃敏行的興趣更大了些，特別是工程控制和化學反應編程這兩本。
“我先看看書。”
“您請，鼠標點就可以了，如果畫面變得模糊就喊我，要吃飯。”操作小哥說完，腳一蹬，辦公椅駕著萬向輪滑開。
這個行為不太禮貌，黃敏行也不在意，軟件公司嘛，氣氛比較隨意很正常。
他拖動椅子，拿鼠標看書。
還沒看幾頁就驚了，問︰“你們考什麼學位？”
旁邊剛撕開薯片袋子的小哥拿著薯片說︰“學士吧，我們也是前天才把賬號弄到大學來的。”
“學士！？”黃敏行大叫。
“應應該是吧。”
黃敏行不信︰“這個等級的知識不可能是學士學的，按大學的入學年齡算，學士學這個，那得多少智商才夠時間在入學前把前面的學完啊。”
“呃那黃博士覺得這單還能做嗎？”不行的話只能再上報，想辦法找博導來，再不行只能找院士了。
黃敏行說︰“我得先把教材都看了才能給答案。”
“好好好，您好好研究。”
黃敏行安靜看書，辦公室其他人安靜玩游戲。
他沉浸在書里，等回過神時，發現辦公室里情況有所變化，好幾個工位上都變成他們這樣倆人一組，都隔著屏幕看書。
看樣子是不太相信他這個博士生啊也不對，聯絡業務要時間，眼前這些應該都是早聯系好的。
他無法著惱，因為的確是太難了，哪怕對他來說也是如此。
兩個方面。
書里提出的很多理論，感覺比土球先進很多，但是沒有給出證明或者說是當初的實驗資料，不知道該不該信。
比如書中經常出現一種叫電子響應器的設備，它的作用是控制溶液中的電荷水平，還起到類似催化劑的作用，這玩意在土球肯定是沒有的。可書上又說得頭頭是道，宏觀、微觀都解釋得通，感覺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這些玩意看多了會影響正常學習的知識體系，可不把他們記住，考試肯定過不了。
另一個是計算。
書中的例題，他要分析不少時間才能看懂，因為這些帶計算的例題省略了一些步驟，這種情況在高等教材、參考書籍里也算常見，有的計算展開幾頁紙都不夠，會影響知識密度。
可如果考試中各個計算題目都是這個水準，他擔心時間不夠用。
想來想去，還是要求助導師。
一通電話打了半個小時，導師似乎又打電話給別的什麼學者，最後打過來說還是做它一做。
導師首肯，吃飯時又問了經理學習期間有沒有待遇的問題。
單子不大，過考試兩萬塊，但現在要學習，肯定要變一變。
經理請示了上面，把兩所大學數個學院請來的博士生召一起，宣布學習期間的待遇︰一天給三百，午餐另配、地鐵等公共交通費報銷，的士不行，再配一次性發放的兩百塊話費補助。
待遇看似很低，可作為學習補助已經非常高，博士生有收入，然而那需要幫老板做項目，平時還得打雜，費心又費力，最後一算一個月可能也就四千到八千，踫到摳門老板還有更低的。
不過數字塔樓的高層也不是傻子，還有限制故意拖時間的手段。
以二十天為限，超過這個時間就只有餐費交通費了。
在場的都是博士生，好幾本書，二十天看似有點緊，對這些學霸卻有點侮辱人的嫌疑了，他們甚至有時間回學校做些小實驗來驗證一下書中的理論。
折騰大半天，晚上回宿舍黃敏行還想著游戲里的書。
糾結一陣，上網下載游戲。
這游戲的初始客戶端僅有50g，但玩著玩著就會變成超過1t的龐然大物。
客戶端的初始大小算比較體貼了，只是校內網絡一言難盡，哪怕博士生宿舍好一點，一晚上也下不完。
他一通電話打過去，很快找到個有裝游戲的同學，想去借人電腦看一會書。
結果到現場把情況一說，那人一臉懵逼︰
“啊？這游戲還有大學？我怎麼沒听說過？”
黃敏行回憶了一下白天看到過的畫面，提示到︰“應該在太空里。”
“⺪！我都沒去過太空呢，你找別人問問吧。”這位同學都不是指揮官職業，想去太空只能指望指揮官給力點活久些。
黃敏行不肯放過他，想了個辦法遞出一張紙條︰“你找個平板搜一搜這幾本書好不好？”
那同學沒辦法，接過來放顯示器前，操作人物到娛樂室，從牆邊架子上抽出一塊公用平板搗鼓起來。
“只找到兩本，其他的都不屬于公眾讀物。”
公眾讀物的範圍並不大，涉密、涉專利等等情況，就算能在網上找到，也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買到的。
黃敏行看到那兩本書的名字，是六本里最基礎的兩本，超出他現有知識體系的內容不足3，但也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吃透。
他掏出一百塊︰“學弟，今晚電腦借我看看書，你去外面玩吧。”
“好類！哥您坐！”學弟趕緊蹦起來，一百塊到外面網咖能玩到明早，血賺啊。
不過還是有成本，兩本書要兩個晶體又饒出去四毛。
如果不是黃哥沒玩過這游戲，就輪不到他賺這輕松錢了。
黃敏行這一看，就看到學弟宿舍外面在叫喚要熄燈，才意猶未盡的拿著寫了好幾頁的筆記本回去。
下午要看的書多，只能粗粗過一遍，晚上這兩本他通讀過，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但前提是那些未知理論都可以成立。
驗證這些理論的實驗，他有了些想法，可具體規劃、進行，恐怕要等到單子完成之後，感覺有點浪費時間。
從學弟同寢室同學那打听來的信息，太空是現在玩家幾乎沒踏足的領域，數字塔樓的那批賬號很可能是第一波大學學生。
若這里面真有能弄出前沿論文的知識，恐怕就是他拿到博士學位的契機了。
還是要抓抓緊，盡快設計實驗方案，找機會驗證一兩個小知識點，證明到底是外星教材，還是垃圾信息，等單子完成再討論後面的事。
至于數字塔樓請的其他幾個博士生，一半他都認識，根本不是一個學科的，並非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