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稍微早一點的時候流傳下來很多話,民間比較認可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充分體現華國老百姓還是不愛惹事的!
    但,官府就愛好另外一句了,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好壞先不說,你就說說這個建設在大西北的各種名字為阿拉伯數字的工廠吧,神秘的很。
    張凡小時候,他家附近就有一個這樣的工廠,他們每年夏天造的雪糕,在當時的蘭市全是豆沙冰棍的時候,人家已經是奶油的了,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就是有點貴,一毛錢一個。
    又白又甜,饞的張凡口水都要用碗接,當年張凡對這個工廠很討厭,安保太厲害了。
    每每進去偷個雪糕,沒有一次得逞的,次次都會被人家提溜到家里找家長,找老師。
    為此,張凡都挨了不少打,紅領巾到三年級才帶上,小的時候404給張凡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當年張凡也詫異,一個造雪糕的安保比造鋁錠的都嚴格。小的時候听大人們說,這個廠子是做手榴彈的,也有說做地雷的。小張凡很納悶,這手雷地雷的和雪糕有什麼聯系呢?
    長大以後他才知道,這玩意原來是大殺器,做雪糕不過就是人家的偽裝而已,直到後來2000年以後,人家改名字了,華國核工業集團!
    雪糕?核工業?
    張凡和他們廠子里的小孩子們也算一代奇人了,為了雪糕,竟然去偷爬核工業的牆,說出去都沒人信,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不過這個404也是個不務正業的玩意,造雪糕都能成為蘭市70和80後,一代人的記憶!
    以前的時候的確,華國太弱,得防備,可現在,說實話,別人還怕你耍流氓呢。
    就說現在,邊界上的油庫,說實話,你給周邊幾個斯坦十來個膽子,放開了讓他來炸,他都不敢來。
    每每邊防武警一拉練,華國這邊還要去給斯塔打招呼,放心睡,我們就是最近伙食太好,出來跑步的。
    但,幾十年前的藏起來建設的東西,我就是不說,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了,我也不說,問起來就是防空洞,也是沒誰了。
    而且當年參與進來的人員,好像也有種共同的榮譽,有種他們共同的秘密一樣。
    比如歐陽,比如老農場人,只要國家沒說,我就不給你說,我知道是什麼,我就是不給你說!
    ……
    大火,漫天的大火,煙霧,煙霧如同西游記中的纏絲洞一樣,滿地彌漫。
    張凡站起身來就朝著大火要跑過去,剛一邁步,就被農場的民兵連長一把給拽了回來。
    “干什麼!”張凡火冒三丈,自己的同事躺在煙霧里,晚一點就要沒命了,現在被人拉住了,真的,張凡都想給他兩巴掌。
    “我去,我比你更強壯,你的戰場在這里,你的任務是救治傷員,不是去火里救人。”
    說完,學峰轉頭對其他老頭說道,“軍大衣,浸透了給我披上三四件。”
    說完,漢子又一把撕扯下自己的秋衣,浸了水綁在臉上。
    軍大衣,華國以前很流行,每年冬天,滿街道的軍大衣,這幾年少見了,全是羽絨服。
    以前的人覺得軍大衣又厚又重,其實,哪是普通的軍大衣。
    在邊疆疆南,專門種植一種長絨棉,這種棉花產量不高,一般很少有進入市場的。
    因為這種長絨棉普通人用不到,全部被國家統一收購,然後做成特殊的棉絨制品,發放到極度寒冷的邊疆崗哨。
    但,這邊的海拔和溫度還達不到使用哪種特殊長絨棉制成的大衣,所以很是厚重。
    三四件浸透了水的大衣壓在學峰的身上,最少也有一袋面粉的重量了。
    不過對于常年干體力活的學峰來說,這個重量還是可以接受的。
    跑是不跑不起來了,一步一步,朝著已經蔓延過來的大火走去。
    “兔崽子,要去也是我去啊,你現在連個婆娘都沒有,連個後都沒有,哎呀!”
    學峰的老爹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老頭拍著大腿,一個勁的在學峰身後喊。
    大火蔓延,巴音腦子越來越暈。
    “好熱啊,估計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成烤全羊了。希望他們不要讓我媽媽知道。
    媽媽,我想你了!
    以後你自己要听話,按時吃藥,不要老是和爸爸吵架了。
    爸爸,女兒不孝,沒機會給你們養老送終了。”
    火蔓延,蔓延,馬上就蔓延過來了,巴音的臉上好似都被烤制出了油水,她的腦海里面全是自己的媽媽和爸爸。
    誰都有家,誰都有父母,但,有些時候,為了國家舍棄小家,不是口號。
    “別哭了,快,先把這個病號搶救過來!”張凡看著學峰的背影,咬著牙對王亞男喊到,他不忍心再看,他不敢看,他怕看到……
    抖,顫抖,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王亞男流著淚,協助者張凡搶救懷里的傷員。
    朝著火,學峰堅定的走著,一步一步,汗如雨下,大火烤的他臉皮都快成燒烤的豬皮了。
    但,他的眼里只有在前方的兩個人。
    幾十米的距離,平日里轉眼就至的距離,這次學峰走的那叫一個艱難。
    終于,走到了兩人的跟前。
    “哎,哎,姑娘,醒一醒,姑娘!”沒辦法,兩個人,學峰直接上手,掐人中,捏鼻子,反正電視里面看到的他都使了出來。
    “噓!”巴音終于清醒了點,再一看湊在自己臉前的面孔。
    油汗一臉,煙灰一混合,然後配合著一臉的焦急急切,要多丑有多丑,可以說是猙獰了。
    “這是地獄嗎?不是應該見到天使嗎?”心大的姑娘還在計較這個。
    “能起來走嗎?”火就要來,學峰都快奔潰了,對著一臉迷蒙的姑娘大喊道。
    “嗯,頭暈,我想吐!站不起來。”
    巴音吸入了太多的煙氣,這個時候,能醒著都是命大。
    “嗨!”學峰沒轍了,一把拉過巴音稍前方的老人,“陳老頭,醒一醒,陳老頭?”
    老頭艱難的睜開眼楮,“不中用了!”
    “扯什麼玩意呢,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快,老子背你出去。”學峰直接快狂暴了。
    “我和你爹是一輩!”
    扔掉棉大衣,瞬間,學峰就像是上了人肉叉燒的爐子。
    一把背起老頭子,然後又抱起面前的護士,學峰如同牛一樣,吼叫了一聲,“起!”
    這一聲,好似蓋過了大火的爆裂聲,然後山一樣的漢子背著老頭,抱著姑娘,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
    身後,火花如同追兵一樣,不時的冒出一股來,他的腿,已經肉眼可見的皮開肉裂。
    血水和油水刺拉拉的往下流,就如棒子三千里的燒烤一樣。
    疼,鑽心一樣的疼,他恨不得把身上的人,把懷里的人甩了自己撒丫子跑。
    但,他做不出來,咬著牙,面目猙獰的往前走。
    這邊年輕人不多,看著學峰艱難的樣子,張凡和薛飛要上去幫忙,結果一幫老頭老太太拉著他們兩死活不讓去。
    “你們不能去啊,你們還要救更多的人,他能出來的,他一定能出來的。”
    學峰的老子,死死的抓著張凡和薛飛,一臉的淚水,望著自己孩子步履艱難的樣子,他心疼,他流淚,就像是火燒在他的身上,刀子割他的心一樣,挖心挖肺的疼。
    但他知道,現在也只能看學峰自己的命了,舍著讓其他人再去送命,他做不出來。
    一步兩步,學峰喘氣如牛,呼哧呼哧,鼻腔中的熱氣噴在巴音的臉上,巴音艱難的舉起自己的手。
    慢慢的,一點點,伸手到學峰的臉上,慢慢擦去了他的汗水,就如給主刀醫生擦汗那樣的仔細,那樣的認真。
    但,巴音的臉上卻是一副看著情人幸福的樣子,“放我下來,你快走,這輩子有個男人願意為我拼命能為我送死,我值了。”
    “少幾把扯了,你給老子抓緊點。”
    撲通,燃燒的大樹倒了下來,就砸在學峰身後兩米的地方。飛濺起來的火花,就如節日里的煙火一樣,在他們的身後飛起。
    沒有軍大衣,飛起的煙火掉落在學峰身上,刺啦刺啦,烤肉的香氣混著木炭。
    學峰用腦袋死死的蓋在巴音的臉蛋上,他舍不得讓這麼白嫩的姑娘被火給毀了。
    背在身上的老人,“呵呵,這丫頭是個心好的人!”
    “你給老子閉嘴!”學峰吼了一句。
    這老頭和自己的老子年輕的時候就不對付,自己長大了以後,和他兒子也不對付,學峰和他兒子兩人搶民兵連長的位置,都差點打了起來。
    最後,他兒子落選了,然後去了南方。可今天遇上這種情況,自己救他是必須得,學峰也不會為了點小事就忍心拋棄他而不救,他做不出來。
    但讓學峰客氣點,對老頭尊敬點,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呵呵,小兔崽子和你爹一樣,就是嘴硬心軟的貨。行了,回去告訴你爹,他不如我。”
    學峰實在沒力氣和他爭辯了,剛想再說一句老子的時候,就感覺到,身後一股巨大的推力。
    然後,只感覺到背上的老頭脫落了下去,老頭推了一把學峰。
    “兔崽子,快跑啊,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讓你們兩個娃娃給我陪葬,劃不來。快跑啊!”
    學峰淚水刷拉拉的流著,火燒肉的時候他沒哭,這個時候,他哭的如同月子里的娃娃一樣,“叔,叔!你不要啊!”
    然後燃燒著掉落的巨木砸在了老頭的身上,學峰,巴音好似仍舊能看到老頭在火花中大笑的樣子。
    “啊!啊!啊!”學峰哭著,喊著,如同老人把最後的力氣也傳給了他一樣,學峰甩起大腳,跑了起來,風一樣的快!
    “快,出來了,出來了。”張凡帶著薛飛死命的朝著這位民兵連長的方向跑去。
    當看到張凡和薛飛的時候,漢子如同狗舔一樣的臉上一道道的白色淚痕,一道道的煙火傷痕,但最終還是笑了,笑的是如此的難看“只救了一個!”說完撲通,學峰一頭栽倒在張凡和薛飛的面前。
    “巴音!”王亞男包扎結束後,也哭著超巴音跑去。
    “亞男,張院,薛主任,嗚!嗚!嗚!”巴音看到自己的同事,呼吸到充足的空氣後,開始大聲的哭了起來。
    ……
    火勢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大,火線指揮部中,武警領導一臉的鐵青,他如同在桑拿房里一樣。
    “準備炸藥,給老子炸出一片空地來!”
    “上級沒有同意呢,我們現在用炸藥,會不會……”
    “哪你給我說,怎麼辦,啊,怎麼辦,這麼大這麼多這麼粗的樹,怎麼建立隔離帶,啊,機械進不來,人砍的沒火燒的快。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
    火,燃燒的樹,飛濺的花火,飛起的石塊,真的就是戰場。
    “指揮中心,指揮中心,我們隊長讓木頭給砸倒了!”
    “人救出來了嗎?”前線的老總都要罵娘了。
    “我們拼了命的把人從火里拉出來了,但人已經昏迷了。”
    “醫生過去了沒有。”
    “已經來了!”
    扔掉電話,鐵青著臉的領導,對著自己的副手喊道“給老子炸,出了問題,老子負責,快去。”
    “是!”
    ……
    砸傷的,燒傷的,呼吸道燙傷的,搶救中心的燈就如白晝一樣的通明。
    “院長,人手不夠了!”
    “把醫生分開,讓縣醫院的醫生護士全部混入我們的救援小組。”
    歐陽不停的發現問題,處理問題。
    這個指揮人真的是一門學問,而且還要在這種艱難的時刻做出最快最正確的決定,真的,這門學問很難很難的。
    “把張凡他們召集回來,讓民兵讓武警充當一線接送人員。”
    “是!”
    ……
    “張院,張院,這個傷員不行了,快,已經休克了。”
    張凡剛從一個手術車上出來,直接又跑向另外一個手術車。
    巴音躺在就救護床上吸了一會氧氣,甩了甩頭,感覺不是很暈了,就爬了起來。
    “你干什麼,快躺著。”
    觀察車里,王亞男給學峰處理著身上的傷口,“人手不夠,我沒事了,我幫你!”
    “你確定,別逞強。”
    “真的,沒事了。”
    巴音站起身,就走到了學峰的王亞男的身邊,學峰就躺在這張床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