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很走運，本來按照你們的情況，是一定會被遣返回大陸的。”
“但是有件好事找上了你們，只要你們肯合作，事成之後留在港島，拿到身份證是輕而易舉的事。”
“甚至表現的好，將你們招進入警隊也不是沒可能，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膽子。”
雙方一見面，程警司便很直白的開口道。
一听這話，李向東三人面面相視，心里都有些犯嘀咕。
要知道他們三個，有的是向往港島生活，有的是在老家那邊犯了事，還有的是混不下去了。
不管怎麼說，能留在港島他們是肯定不想回去的，畢竟八十年底的炎國，日子可不像二三十年後那麼好過。
“長官，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是什麼好事，可以先和我們說一下？”
三人中，年紀最大的李向陽第一個站了起來。
“臥底，港島皇家警察，大圈幫特別臥底。”
程警司看著李向陽︰“你曾是林桂公安，還當過刑偵隊長，對活躍在東南亞的大圈幫集團應該不陌生吧。”
“不陌生。”
李向陽面色難看起來︰“這幫人是一群瘋子，只要被識破身份，我們肯定是死路一條。”
听到會死，戚京生也忍不住說道︰“我們不會做的，這麼危險的事，你愛找誰就去找誰吧。”
“是啊，太危險了，一點人身安全的保證都沒有。”郭學軍也開口道。
“不做？”
程警司眉頭一挑︰“你們要是不肯合作，就只能被遣返回去。”
“李向陽，你曾是公職人員，應該很清楚逃港者被抓回去的下場吧。”
“這...”
李向陽面露難色。
港島現在是英國人的地盤，逃港與偷渡劃等號，被抓回去肯定是要坐牢。
八十年代，坐過牢，留過案底，出去做工都沒人要，等待你的只有社會性死亡。
“其實沒有那麼夸張。”
呂澤在一旁唱起了紅臉︰“我們派你們去當臥底，肯定不會不管你們。”
“執行任務之前，我們會安排一名臥底多年的優秀警員帶帶你們，等你們能獨當一面了，才會給你們安排任務。”
“相信你們也知道，風險與機遇並存的道理。”
“港島警隊，是出了名的高薪養廉，就算是普通警員，也有三四千港幣的薪水。”
“你們做得好，完成了任務，我們會安排你們進入警隊，成為正式警員。”
“到時候，你們一個月光是工資就有將近1500塊rmb，做一個月，比你們在老家做一年賺的都多。”
“還有，等你們拿到身份證之後，就可以把父母和兄弟姐妹接過來了。”
“一家人在港島其樂融融，我想不出你們為什麼要拒絕。”
听到這話。
李向東幾人面面相視，內心有了動搖。
尤其是郭學軍，他是因為打架被辭退之後，才想到來港島發展的。
你現在讓他回去，他也想不出自己能干什麼。
種地他又不會，進工廠，他是被解雇的，別的工廠也不會要他。
而且這個時代的工廠工人，都有正式編制，沒有編制的，工資和待遇相差很遠。
正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他才想來港島踫運氣。
不偷不搶，給政府當臥底，哪怕有些危險，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來我們是沒得選了。”
短暫的目光交流之後，李向陽發現他們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本，只能點頭道︰“我們可以留下來給你們當臥底，但是你們要保證說話算話，不能耍我們。”
“放心，你們三人都有一定的軍事基礎，打過越戰不說，在老家還當過警察或者輔警，像你們這種專業人才，正是我們西區警署不可或缺的人才。”
呂澤起身與三人握手︰“我期待你們的表現。”
第二天。
廟街...
“我告訴你們啊，在港島想考皇家警察，一千個人里面才錄取三五十個，比考大學還難。”
“而且一定要會英語才行，因為我們經常和外國人打交道，英語不過關你連他們說什麼都不知道。”
“老實說，我是九龍城寨出身，從小到大，沒少和省港旗兵打交道。”
“但是關于你們的任務，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頂多帶你們在港島轉轉，幫你們熟悉下地理環境，再介紹一些人給你們認識。”
“是龍是蟲，還要看你們自己，這樣吧，下午我帶你們去商場轉轉，看幾部有色電影，買點平價電器，到時候就算你們完不成任務，被遣返回去也沒什麼遺憾了。”
蹲在廟街街頭，大大戴著墨鏡，看著面前的李向陽三人。
李向陽三人此時身穿西裝，戴著假發，看上去也人模狗樣的。
“大大哥，你別小看我們，學軍是武術學院畢業的，一個人打七八個人。”
“京生打過越戰，立過三等功，還在莞東的紡織廠當過安全干事。”
“莞東紡織廠沒听說過吧，那里面有將近十萬名員工，光是保衛科就有上千人。”
“京生他們保衛科內，連重擊槍都有，你不用嚇唬我們，我們這幫人都見過大場面。”
眼見大大張口閉口，有些瞧不上他們的意思，李向陽也有些惱怒。
“上千人的保衛科，有沒有這麼夸張？”
大大將信將疑。
“八九百人吧，不到一千人。”
“不過重擊槍倒是真的，我們有專屬的武器庫，里面別說重擊槍了，連高射炮都有，還有護廠的高射炮連呢。”
戚京生說到這里語氣微頓︰“嚴格來說，我們屬于民兵組織，上面的一些領導都是有正式職稱的，真遇到戰爭情況，我們保衛科搖身一變就能成為一個民兵團。”
“民兵團！”
大大有點被唬住了，嘀咕道︰“听起來好像很厲害的一樣。”
念叨完，大大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改口道︰“我不管你是民兵團，還是民兵師，總之這里是港島，一會呢，我帶你們去買幾個bb機，以後好方便聯系你們。”
“bb機啊，這東西听說好貴的。”
郭學軍一臉激動，和身邊的戚京生說道︰“我在燕京的時候，就想買一個來玩玩了，只是太貴了沒敢買。”
早在1984年，魔都便開通了第一條無線尋呼業務。
到了85年，燕京和沿海地區也相繼有傳呼台建立。
不過早期的bb機，價格很貴不說，接收信號的能力也很差。
一直到九十年代，隨著改革開放，有錢人越來越多，bb機才開始在國內大行其道。
尤其是94一98這五年間，每年都有上千萬的新增用戶，bb機也成了成功人士的標配。
至于大哥大，進入國內的時間更晚，1995年前後，才在一些大中型城市內鋪設銷售渠道。
小城市和小縣城，一直到九十年代末期才開始有大哥大賣。
廟街平價電器行。
“看到沒有，這個就是bb機，帶震動，有聲音。”
“來消息時，它會發出bb、bb的叫聲，所以才叫它bb機。”
大大手上拿著一個bb機，炫耀著說道︰“這台是摩托羅拉的，售價4600港幣，帶夜光模式和中文顯示屏。”
“別人給你發消息時，電波唰的一下射向太空，再反彈回地球被你這部bb機接收到，然後你就可以听到bb，bb的聲音了。”
“不可能的。”
戚京生忍不住打斷道︰“這不過是簡單的電波接收儀器，附近三十里內一定有信號塔，不然它就像廢鐵一樣，跟衛星啊，地球啊，一點關系沒有。”
大大裝嗶剛裝到一半就被打斷了，有些不道︰“你用過bb機嘛，你懂個屁啊！”
“我在當排長之前，曾是團部的無線電通訊員，我的無線電通訊設備，比你手上這個先進得多。”
戚京生擺弄著手上的bb機，頭也不抬的說道︰“你的bb機要是壞了，我可以幫你修理好，這東西其實並不復雜。”
大大有些蒙圈，看向身邊的李向陽︰“真的假的？”
李向陽連連點頭︰“京生出自野戰部隊，不玩虛的，他說能修就一定能修。”
大大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幸好他道行深，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一定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