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龍悅紅嚇了一跳,還以為商見曜又要“搞事”,連忙說道︰
&esp;“他應該沒有和你打賭的意思。”
&esp;被組長安排和商見曜一起執行任務時,他總是會想著得看住這家伙,不能讓他鬧出ど蛾子。
&esp;當然,龍悅紅也知道,商見曜真要做什麼,自己也阻止不了。
&esp;這個時候,特蕾莎的保鏢們已經將軍火裝上了車,她也結束祈禱,和警示者宋何一起走出了教堂。
&esp;“可以去獵人公會了。”特蕾莎對商見曜和龍悅紅輕輕頷首。
&esp;雖然對面的獵人小隊還沒查出殺死赫維格的真凶是誰,但他們能把丟失的那批軍火找回來,特蕾莎已經非常滿意了。
&esp;最近這段時間,她拿了不少物資出來,或分發給赫維格的下屬,或當做禮物贈送給走私商人雷曼,希望能維持自家的軍火貿易。
&esp;她家積蓄是不少,可總是出,沒有進,還是讓她有點焦急,這批軍火回來的正是時候。
&esp;商見曜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當著特蕾莎的面,用灰土語詢問起警示者宋何︰
&esp;“要怎麼樣才能直接拜訪迪馬爾科,先生?”
&esp;或許是覺得直呼姓名不太禮貌,他又加了“先生”兩個字。
&esp;宋何失笑搖頭︰
&esp;“沒有可能,就連我都沒法直接拜訪迪馬爾科先生。
&esp;“只有恐懼主教團正式任命的主教才能通過視頻電話,和迪馬爾科先生交流。”
&esp;商見曜听完之後,仿佛解開了一個重大難題,握右拳擊了下左掌道︰
&esp;“他真的還活著啊。”
&esp;這什麼話?龍悅紅一陣愕然。
&esp;他旋即做起嘗試,想要解讀商見曜的思路︰
&esp;因為迪馬爾科一直不外出,也不見外人,所以,就算他已經死了,也沒人知道,而那三個管家為了維持自身的地位和權勢,偽裝出了迪馬爾科還活著的假象。
&esp;這個“推理”在警惕教派主教可以和迪馬爾科視頻對話的事實下,顯然無法成立。
&esp;想到這里,龍悅紅既是好奇,又是為了轉移話題,開口問道︰
&esp;“迪馬爾科先生會同步參加你們的彌撒嗎?”
&esp;“不會。”宋何搖了搖頭,“他每次會派一名管家,代替自己參加,呵呵,當初他皈依我主的時候,也沒有離開‘地下方舟’,也沒讓主教進去。”
&esp;這可太警惕了……龍悅紅剛在心里腹誹了這麼一句,就听見了商見曜啪啪啪的鼓掌聲。
&esp;龍悅紅對此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esp;表示完贊賞,商見曜又問道︰
&esp;“紅石集哪里能弄到船?”
&esp;“安赫巴斯有一條快艇,鎮衛隊也有一條,其他就是一些簡陋的木船。”宋何回想了一下。
&esp;他大概能猜到商見曜他們想做什麼,不好直接規勸,只是提醒了一句︰
&esp;“魚人在湖中有著絕對的統治力。”
&esp;頓了兩秒,宋何又說道︰
&esp;“我已經將湖中神廟的事情匯報給了恐懼主教團,你們如果不急,可以等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會不會專門派人來探索。”
&esp;他人真好啊,還特意給我們提供解決辦法……長期使用友善能力,自己也會不知不覺變得友善?龍悅紅感慨之余,漫無邊際地做起猜想。
&esp;商見曜則沉默了一下道︰
&esp;“謝謝。”
&esp;告別宋何,上了吉普後,龍悅紅笑著說道︰
&esp;“你竟然給了他最高的待遇。”
&esp;他記得商見曜說過“謝謝比鼓掌更進一步”。
&esp;“他很真誠。”商見曜相當坦然。
&esp;龍悅紅“嗯”了一聲︰
&esp;“那要不要再等一等,等警惕教派做出決定?”
&esp;商見曜邊開車,邊側頭,頂著那張猴子面具道︰
&esp;“他的意思難道不是要去就盡快,恐懼主教團一旦派人過來,就沒我們的份了?”
&esp;“……”龍悅紅不是太有底氣地回應,“你想的有點多。”
&esp;“這是用蔣白棉思維模擬法推理出來的結果。”商見曜非常有信心。
&esp;他隨即學起蔣白棉的口吻︰
&esp;“唯一需要顧慮的是魚人的存在。”
&esp;龍悅紅反駁不了商見曜,只好轉移了話題︰
&esp;“你們真要去?一位沉睡的‘神靈’肯定非常危險,哪怕只是所謂的‘神靈’。”
&esp;“你看。”商見曜話剛出口,就看見龍悅紅往車門方向縮了縮身體。
&esp;他笑了一聲道︰
&esp;“那個魚人覺醒者不也沒什麼事情?”
&esp;“你管那叫沒有事情?組長不是說他昏迷過去後,體內就跟要孕育出一個怪物一樣?”龍悅紅據理力爭。
&esp;“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商見曜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esp;這成功堵住了龍悅紅後續的話語。
&esp;車輛繼續在城市廢墟內前行,商見曜卻變得沉默,沒再說話。
&esp;龍悅紅漸漸覺得這氛圍不太好,于是又問道︰
&esp;“你在想什麼?”
&esp;“想怎麼拜訪迪馬爾科。”商見曜如實回答。
&esp;龍悅紅“嘶”了一聲︰
&esp;“這很難。”
&esp;他開動起腦筋,幫忙出謀劃策︰
&esp;“你可以試著和迪馬爾科派到外面來的管家‘交朋友’,通過他混進‘地下方舟’,找機會見到迪馬爾科。
&esp;“嗯,‘地下方舟’會定期補充物資,你可以考慮躲在某個箱子里進去,有管家照應,肯定不會被發現。”
&esp;商見曜安靜听完,評價了一句︰
&esp;“沒創意。”
&esp;“那你想個有創意的啊!”龍悅紅心里躥起一小股怒火。
&esp;商見曜再次陷入沉思。
&esp;就在這時,前方駛來了一輛開著天窗的紅色轎車。
&esp;這轎車不算新,但打理得很干淨,坐在駕駛位置的是治安所的法醫,花花公子韋勒。
&esp;“他的車和他的人一樣。”龍悅紅評價了一句。
&esp;向韋勒揮了揮手,目送他開往城市廢墟北面後,商見曜笑著反駁起龍悅紅︰
&esp;“他的車多干淨啊,他的臉都是胡須。”
&esp;這怎麼能算一樣?
&esp;龍悅紅憋了半天,終于想出了一個解釋︰
&esp;“他可能覺得胡須代表男人味。”
&esp;說說笑笑間,商見曜和龍悅紅開車進了紅石集,“護送”特蕾莎太太到獵人公會履行完了手續。
&esp;至此,他們每個人又都獲得了100信用積分。
&esp;這次之後,商見曜、龍悅紅、蔣白棉距離“中級獵人”依舊遙遠,最少那個還需七百多,而白晨到“資深獵人”只差一百四十信用積分了。
&esp;…………
&esp;作為從娘胎里就開始做基因,去得也快,到了第二天,她就又生龍活虎了。
&esp;她舒展身體般活動了下左臂,笑吟吟望向商見曜︰
&esp;“怎麼樣?是不是覺得疾病不那麼可怕了?”
&esp;見商見曜沉默,她繼續說道︰
&esp;“很多疾病,只要我們身體足夠強壯,就能自己痊愈,你看,我這不就沒事了?
&esp;“有些疾病,我們可以依靠藥物、手術等方式得到治療,最終好轉。
&esp;“少量疾病,我們現在雖然對付不了,但只要人類文明還沒毀滅,醫學技術還在發展,那很可能在不遙遠的未來,就能得到解決。”
&esp;商見曜沉思了一段時間,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esp;“我明白了!”
&esp;“你明白了什麼?”蔣白棉警惕地問道。
&esp;商見曜坐回了自己的床上,表情嚴肅地說道︰
&esp;“我先試一試。”
&esp;他隨即靠躺下去,抬手捏了捏兩側太陽穴。
&esp;…………
&esp;“起源之海”內,商見曜按照之前的辦法,化身“盤古生物”,分裂出數不清的商見曜,組成了一個正規醫院。
&esp;但這一次,他額外又準備了多個看起來很有科幻感的商見曜金屬艙。
&esp;接著,他熟練地依靠利用各種方式組織起來的商見曜群體,對抗起那些披著白床單,不露出臉孔的身影。
&esp;忙碌而重復的送醫、收治、隔離、消毒、注射過程後,商見曜醫生們和商見曜護士們又一次取得了勝利,但也都變得異常疲憊,逐漸從內部開始轉化成“疾病”。
&esp;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們不再束手無策,紛紛奔向了不遠處的商見曜金屬艙們。
&esp;人體冷凍艙!
&esp;這是來自廣播故事里的科幻物品,能讓一個罹患絕癥的人進入超低溫冷凍狀態,直至未來能解決他疾病時再解凍。
&esp;最後關頭,商見曜醫生和護士們彼此對視,大喊出聲︰
&esp;“要活下來啊!”
&esp;打完氣,已披上白床單的他們相繼進入冷凍艙,關上了艙門。
&esp;他們的眼前隨即變得一片漆黑,難以承受的低溫蔓延開來。
&esp;商見曜們睜著眼楮,不願意就此睡去,對未來似乎還不是那麼有信心。
&esp;他這二十多年人生里,得了疾病又痊愈的那些熟人一個個浮現在了他的左邊,仿佛在用自己的成功給他信心,而那些因病死去的人依次出現于他的右側,灰沉沉的,很是黯淡。
&esp;短暫的猶豫後,商見曜們閉上了眼楮,選擇相信同伴,相信未來。
&esp;不見絲毫光芒的黑暗里,他們仿佛連最後的意識都失去了,全身上下已凍得沒有半點知覺。
&esp;這也有好處,好處就是連放棄的念頭都無法產生。
&esp;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個商見曜突然感覺眼前的黑暗染上了紅色。
&esp;他睜開眼楮,發現冷凍艙已經打開,而自己還活著。
&esp;他猛地翻身坐起,望向周圍,發現商見曜冷凍艙已經全部毀壞,但還有四名商見曜醫生、四名商見曜護士存活。
&esp;他們都沒再套白床單。
&esp;最後這幾個商見曜同時跳了起來,握住了彼此的手,歡慶起勝利。
&esp;…………
&esp;商見曜睜開了眼楮,看到了一臉期待的蔣白棉。
&esp;他瞬間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esp;“成功了。”
&esp;“怎麼成功的?”蔣白棉又高興又好奇。
&esp;雖然知道商見曜的方式肯定很污染精神,但她還是忍不住詢問。
&esp;商見曜立刻將自己的成功經驗分享了一遍。
&esp;蔣白棉听得連連皺眉,末了才若有所思地說道︰
&esp;“當你決定相信未來、接受冷凍的時候,你其實已經成功了。
&esp;“戰勝‘疾病’恐懼的關鍵是信心。”
&esp;說完,她饒有興致地問道︰
&esp;“能力有什麼變化?”
&esp;商見曜低頭望向了自己的雙手︰
&esp;“最明顯的一個是,我可以同時讓九個人的雙手缺失動作。”
&esp;“為什麼是九個?”蔣白棉一陣好奇。
&esp;商見曜認真解釋道︰
&esp;“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九個我。”
&esp;“……”蔣白棉嘴角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