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強光無影燈下。
葉凡自己爬上了手術台。
這並不是葉凡第一次進手術室,粗略地算了算,應該已經超過100次了。
不過每次都是作為主刀醫師的助手身份,而這一次,自己成了那個患者。
葉凡大學學習的是中醫骨傷專業,一個披著中醫的外衣,實際從事工作跟西醫骨科基本無差別的一個專業。
其實也不是沒差別,因為拿的是中醫的執業醫師資格證,一般只能在本地從事中醫骨傷科的工作,象許州一些發達的城市根本不承認,在他們的眼里,中醫只會做做樣子把把脈,扎一下細細的銀針,哪里會拿手術刀了。
葉凡其實並不喜歡做手術,每次看到病人打完麻醉藥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總有一種待宰羔羊的錯覺,施術者就象屠夫一般。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曾經的自己就是那個刀俎,而如今的自己則成了魚肉。
如今的自己就如同刀俎上魚肉一般。
因為受傷的部位在右側肩部,那麼消毒的範圍就擴大到右側胸區及肘部以下。
給葉凡做消毒的是一名手術護士,臉很小,眼楮以下幾乎都藏在外科手術口罩里,不過單單一雙靈動的雙眸就能看出她是個年紀並不大的小姑娘,並且還是個乖巧中又帶著點俏皮活潑感的小姑娘。
人們都說眼楮是心靈的窗戶,其實透過這兩扇窗戶就能發現很多的身體“秘密”。
中醫把眼部分為5個部分,這5個部分分別與五髒相對應。
分別是肉輪部位指上下胞臉,其對應為脾,所以眼胞水腫的通常是脾的運化水濕的功能出現了異常。
血輪部位指內外兩眥及眥部血絡,其對應為心,所以眼角發紅通常是有心火上炎。
氣輪部位指白楮,其對應為肺,所以喜歡吸煙的人白楮通常有雜色,提示肺部已經受到影響。
風輪部位指黑楮,即角膜,其對應為肝,角膜可以算是眼楮最重要的部分,因此肝開竅于目,眼楮和肝的關系最為密切。
水輪部位是指瞳神,其對應為腎,瞳神代表的是眼楮的神采,而眼楮又反映人體的神采,因此瞳神算是一個人精氣神最核心的體現,比如陰陽虛衰的老年人瞳神會變得暗淡,而對于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來說,瞳神甚至會變得毫無神采,就象吳雨霏一樣。
“別怕哦,我要給你做消毒了,不用擔心,消完毒後就打麻醉,麻醉針打完後就不疼了。”
這幾句普普通通安慰的話,葉凡幾乎每次上手術台都會听到,不過作為旁邊者只是覺得例行公事一般,心中毫無波瀾。
現如今,自己成了當事人,葉凡卻听得心里暖暖的。
其實很多時候就是如此,只有換位思考,才能更好地體會對方的感受。
冰涼的碘伏消毒液均勻地涂在皮膚上,葉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要知道,葉凡從小連打吊針都害怕的。
雖然今日不同往昔,身體早已不象先前那樣敏感脆弱。但畢竟是第一次經歷手術,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恐懼的。
消毒完成後就開始鋪手術中單,鋪完中單,再鋪洞巾,也就是將手術視野暴露出來。
再然後就是等待麻藥起作用了。
其實像這種肩部的手術可以選擇打個臂叢麻醉方式,也可以選擇打全麻,不過麻醉師可能考慮到手術時間較長,所以選擇打了全麻。
在麻醉藥的作用下,葉凡的頭腦有點暈乎乎的,只是還遠未達到全麻的效果。
不過為了配合醫生的手術,他還是假裝進入全麻狀態,甚至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主刀醫生用手術刀尖在葉凡受傷的部位刺了刺,見並無反應,便宣布手術正式開始。
葉凡知道,主刀醫生喊的這聲開始其實是提醒麻醉師開始記錄時間。在一台手術中,雖然成敗關鍵在主刀醫生,但是麻醉師是不可或缺的保障,越是精細和復雜的手術越是如此。
手術過程比葉凡想象中還要長一些,看來這種槍傷他們接診的很少,並不算熟練。
這也難怪,華夏國是不允許私人擁有槍支的,一經發現就是重罪。
不象米國一些國家,因為槍支私有合法化,導致槍擊事件頻頻發生。
名義上是人權自由,其實反而是讓民眾處于極大的危險之中。
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人權,如果生命都得不到保障,那麼所謂的人權和自由根本就是扯淡。
終于,听到一聲清脆的鋼鐵踫撞的聲音,葉凡知道子彈被取出來的。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一般主刀醫生會提前下台,留給助手們鍛煉縫合傷口的機會。
沒過多久,葉凡就被推出了手術室。
吳雨桐見葉凡緊閉雙眼,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頓時急得大哭︰“醫生,你不是說沒事的嗎?進去的時候還好好,怎麼……”
主刀醫生打了個哈欠,安慰道︰“這位家屬,別擔心,手術很順利,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用了全麻,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能清醒。”
接著又對著護送的護士下口頭醫囑︰“你們讓病人先進icu病房,注意觀察一下生命體征。”
吳雨桐立馬糾正道︰“我們要的是病房,不要什麼icu病房。”
“大手術後,進入icu是常規。”主刀解釋道。
“什麼icu?我不懂,我只想要貴賓病房。”
“哦哦,不好意思,這是專業的醫學術語你可能听不明白,icu就是危重癥監護病房的意思。”
“危重癥?你不是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嗎?”吳雨桐睜大了眼楮,又緊張了。
“這位家屬,是這樣的,病人畢竟做了個大手術,流血比較多,雖然目前來看,手術很成功,基本生命體征也算平穩,不過還是建議先入icu觀察一下比較妥當。”
“行,你是醫生,你說了算!”吳雨桐氣呼呼道,責怪他說話大喘氣,也不知道把話一次性說完,害得她擔心。
主刀醫生卻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又解釋道︰“當然了,如果你們家屬堅持不送的話,也可以直接進普通病房,只是出事情了我可不負責。還有提醒一下,我們的icu病房是以分鐘來計算收費的,比其他病房收費要貴一些。”
其實主刀醫生說得比較含蓄,那可不只是貴一點,葉凡在老家中醫院的時候了解過,普通的病房30一天,貴賓病房300一天,icu一天的收費就近萬元。那還只是老家的收費水平,這里是gdp直逼華夏前三甲的許州,又是一家民營醫院,收費肯定貴得嚇人。
“什麼意思?看不起人了是吧?廢話這麼多!”吳雨桐怒目圓睜︰“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吳氏集團的二小姐!什麼叫不負責,如果出事情了讓你分分鐘在這個世界消失,相信嗎?”
主刀醫生頓時被嚇得趕緊閉了嘴,低著頭一起護送葉凡來到icu病房。
吳雨桐正要跟著進入,卻被里面的護士攔了下來。
“你干嘛?”吳雨桐怒道。
“對不起,icu病房是不允許家屬陪護的。”護士解釋道。
“我……”吳雨桐正要發飆。
主刀醫生趕緊過來滿臉堆笑道︰“二小姐,這是icu的規定,不是要為難您,主要icu里要保持無菌環境,陪護和探視的話就會增加感染的機率,這也是為了病人好。”
“好吧。”吳雨桐無奈地點了點頭︰“那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只要病人甦醒過來,生命體征一切正常的話,明天,哦……不對,現在已經是凌晨了,是今天上午就應該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二小姐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早上再過來,我會一直在這里盯著的,您就放心吧。”
主刀醫生本來只是客氣話,準備把吳雨桐支走後就回值班室睡大覺的。
沒想到吳雨桐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雖然沒法進入icu里面,但是透過重癥監護室的透明玻璃窗可以觀察到里面的一些情況,雖然並不能剛好看到葉凡那張病床。
既然馬屁已經拍上,現在想收回也已經來不及了,早已哈欠連連的主刀醫生只好強打起精神鑽進了icu醫生辦公室。
葉凡依然緊閉著雙眼,並不知道吳雨桐還侯在門外。
過了好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到葉凡的耳朵里。
“媽媽,你怎麼來了!”吳雨桐驚道。
“還我怎麼來了,一個姑娘家,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回家。要不是田院長打電話給我,都不知道你在這里。怎麼樣,小桐,你沒事吧?”丁莉穎鐵青著臉,不過語氣甚是關切。
“媽媽,我沒事,可是阿吉為了保護我,躺在重癥監護室里面現在還沒醒過來呢。”吳雨桐指了指icu病房,聲音哽咽。心想,應該是那個主刀醫生知道自己身份後匯報給院長了。
“醫生怎麼說,還有得救嗎?”丁莉穎冷冷道。
“做手術的醫生說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只是麻藥還沒醒,可是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怎麼就還沒醒呢。”吳雨桐仍然是一臉的焦急。
“死不了不就行了嗎?還著急個啥,走,跟媽媽先回家去,路上再跟我詳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走,我要在這里等著。”吳雨桐執拗地說。
“你這死孩子怎麼這麼倔,那行,你先把經過和媽媽說說。”
吳雨桐于是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為了突顯葉凡忠心護主的功勞,還把受槍傷的事說成了替她擋槍。
丁莉穎本來並不相信,畢竟在她看來,葉凡只不過是被逼做了吳府的下人,並不會真心替吳家人賣命。
而女兒更是設計“陷害”他的那個人,心里應該只有仇恨而不是感恩,事關生死,怎麼可能就為她擋槍呢?
可是女兒把事情經過描述得那麼詳細,又不由得她不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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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一章︰調查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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