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權謀

197.第一百九十六章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故宅騎士 本章︰197.第一百九十六章

    購買比例低于40%, 4時後顯示正常章節。  劉宗光章芮樊兩人向世子爺行禮,幾個年輕人皆禮數周全的避開,無人受禮。

    “爹,孔爺爺, 你們怎麼來了。”章年卿喝的醉醺醺的,搖搖晃晃的走過去, 一句話未說完, 打了四五個響亮的酒嗝。

    “站好了!”章芮樊低斥。

    章年卿七分酒意散去三分, 束起手腳, 端正肅穆的站在兩位長輩身後。

    黃清許沒忍住噗笑了一聲, 萬幸他躲在人群後無人發覺。

    衍聖公問章年卿︰“一直在這喝酒?”

    劉宗光狠狠剜了劉俞仁一眼, 劉俞仁搶在章年卿開口前, 先一步道︰“孔公!我酉時過半才請人來的。”

    章年卿被人搶了話, 只好道︰“太累了,在客棧先歇了一覺。”語氣十分懊惱。

    孔明江將這份懊惱理解成對劉俞仁強行請客的不滿。他將矛頭對準劉俞仁,十分客氣︰“早聞劉公子去年斬獲亞元”

    “孔爺爺。”章年卿打了個哈欠, 留下兩泡淚水。“我頭暈,有些泛瞌睡, 爺爺幫我給父親說說情,容我回去先倒一倒,可好?”

    衍聖公一族在天下文人眼里是活吉祥物的存在, 世人有尊無敬。孔明江是這一代人活得最硬氣的人, 也是最護短的人。他冷哼一聲, 帶著章年卿便走。倒是章芮樊和劉宗光還攀談了一會兒, 才做告別。

    出門時,爺孫兩個已經不見人影。

    章芮樊沒在意,回府才得知,章年卿沒回來,被衍聖公帶回自己府上去了。

    同樣很迫窘的還有章年卿,一路上,章年卿不斷的說,‘這樣不好吧’,‘這樣不合適吧’,孔明江悶頭拉著他只走。章年卿只好閉嘴。

    孔明江原本要帶他直接去正院,剛進院子,便听下人道,說夫人和馮xi o ji 在用晚膳。見狀,便帶章年卿避開了。去了西跨院。

    馮俏。

    章年卿心一跳,不斷回頭,伸長了脖子去看明間里的小姑娘。正廳燈火通明,隱隱能看到一個鮮綠纏枝的袖口,時不時晃動一下。顏色很鮮嫩,一看就是小姑娘穿的。

    轉彎時,他終于看清了全貌。馮俏頭插珠花,耳間墜著瑪瑙,樣式簡單,舉止大方。她抿著唇,笑盈盈的看著外祖母,手里捏著白玉勺子,也不知里面說了什麼,她笑得花枝亂顫,手里的湯勺差點打灑在桌子上。

    她竟然自己吃飯。

    動作真優雅。

    章年卿腦中唯二兩個念頭。

    孔明江步伐很大,他不過閃神一小會,便得小步跑著去追。

    門外嘈嘈雜雜的,“怎麼回事。”孔夫人問身邊人。下人立即道,是老爺帶著章家的小公子來了。

    馮俏好奇的看向門外,一個人影也沒有。

    孔夫人將這一切盡收眼中,平著嗓音問她︰“看什麼呢?”

    馮俏神情自若,甜甜笑道︰“不是說外公和章三哥哥來了嗎,怎麼不見他們進來。”不怵不瞞。

    孔夫人了然的笑笑,沒有說什麼。

    西跨院。

    孔明江隨手指了一個座位,“坐。”章年卿不明所以,照話做了。孔明江背身在書架上翻找著什麼,邊找邊問他︰“和劉俞仁比試了?”

    “沒有。天德怎麼會那麼沉不住氣。”

    孔明江‘恩’了一聲,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章年卿被看的毛毛的,“孔公,怎麼了?”連爺爺也不叫了。

    衍聖公終于找好書,扔在桌子上。章年卿瞄了一眼,沒看清是什麼書。孔明江道︰“你倒是穩重,我在你這個年紀時。有人敢拿文墨來侮辱我,我非打sh ng m n不可。什麼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壓平庸之輩還是綽綽有余。”

    章年卿大概這輩子都學不來這份傲氣,想了想,老實道︰“天德只是覺得那劉大人家的公子有些缺根筋。他們想揚名立天下,不敢找顧莘,不敢劉汝蔓,單單找到我章年卿頭上。起先我還以為,是酒館閑話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後來仔細一琢磨,只怕那劉俞仁也是個繡花枕頭,也不知道用了何種手段在鄉試和會試上耍了花招,卻不敢在殿試上和陛下虛偽。”

    孔明江眼神鼓勵,示意繼續。章年卿口干舌燥,這邊也不見有杯茶,只好繼續道︰“後來天德在園子喝酒,仔細留意了一下在場的人,除了幾個權貴家的小公子,大多是名士。我便猜想,劉俞仁許是要無緣殿試,卻不肯放棄虛名。只好從我這里狠一狠,好顯示他是比我這個少年天才還有杰出的大才子。再隨便尋了個借口,編個考場失利的理由。名利雙收。”

    孔明江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章年卿先一步道︰“可有一點我存疑,我以金榜題名為誘時,劉俞仁並未羞惱。加之孔公您來時劉大人對你的態度,以及您說的那句話。我便懂了,劉俞仁是有把柄在您手上。而找上我,不是因為我年幼學問不扎實好欺負,是因為我是您為俏姐兒新聘的女婿。”

    他的眼楮亮如星辰,“孔公,若我沒猜錯的話。你急急忙忙給俏姐兒敲定一個夫婿,是因為劉宗光劉大人,在後面逼迫著你將俏姐兒嫁給劉俞仁,好成全一段盟約吧。”

    屋子里靜謐了良久,孔明江終于說話,“你看看這個。”他將剛翻找出來的那個冊子扔給章年卿。

    “你猜的**不離十。”章年卿一邊臉色凝重的翻書,孔明江一邊嘆氣講古︰“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俏姐兒的孽。她父親當初被外放在那麼一個貧瘠的小縣城,幾年不得歸京。我既舍不得依依去那邊受苦,又舍不得一對小夫妻就這麼生離著。便找上了劉宗光。”

    想了想,撐頭做回憶狀︰“劉宗光是我學生,呵,算是學生吧。這天下學子都是我孔家的學生。我們偶然有過幾面之緣,算是點頭之交。十幾年前,我四處托門路,想將你泰山從任上提上來,也不知是我找上了劉宗光,還是劉宗光設計讓我找上了他。總之,我找sh ng m n後,他一口答應我的請求。後來馮承輝回京進了中學堂,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六年前,劉宗光突然帶著十二歲的劉俞仁找上我,起先只說跟著我讀書。念著舊情,我答應了。”

    “過了三年,劉俞仁參加鄉試,一考未成,落榜了。劉宗光氣急敗壞的找上我,說我誤人子弟,教了三年,就算是個普通先生也能教出個舉子來。我當時怒極,直言再高明的師父,也點不透一塊榆木。讓他帶著孩子走,另請高明。劉宗光卻怒了,說我浪費他孩子三年大好光陰,我毀他兒前途,他便掐我女婿官路。當初他怎麼把人帶回京的,現在就能怎麼把人從京城踢出去。”

    這話簡直誅心。

    衍聖公一族是不能為官的。皇族會給其子嗣俸祿閑職,嫡系更是世代傳承衍聖公一職,可以說孔家能當官的,只有孔丹依的夫婿,馮承輝一人。

    章年卿心情復雜,大魏推崇外儒內法,更是把儒法當做選拔人才的標準。卻不準孔子一族參加科舉為官,美譽其名讓其承爵。實則如雞肋一般。

    天家可真是矛盾,說不重視孔家吧,還非得把人從全國各地撈出來,放在眼皮子底下。說不讓其子嗣參加科舉,卻在意孔家每個男孩的學問。孔家的孩子基本都是早皇宮里念的書,由世家大儒教導。同窗皆是皇子皇孫。

    孔明江嘆息道︰“唉,一步錯,步步錯。我一世英名都毀在一念之差上。我和劉宗光定下盟約,三年後我讓劉俞仁考上舉人,從此和他們劉家兩清,再也不許拿馮承輝調任一事做文章。劉俞仁是個榆木疙瘩不開竅,我便捉刀替他押題做文章,這三年什麼都不必做,只讓他背出你手上這二十八篇制藝,和五十首詩詞。”

    因為鄉試三年一次,方以三年為約。

    “那後來您可是押中了?不對啊,既然押中了,我怎麼可能會比您還寫得好。讓劉俞仁落了個第二名。”章年卿百思不得其解。

    “你說的沒錯,去年的解元原本是劉俞仁。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文章做得並不差,靈氣逼人又與時俱進。我究竟還是老了,太多觀點迂腐,又錯了三年時事要聞。當年的主考官在這兩篇文章里抉擇不下,便來找了我,希望我能給點意見。是我點了你。”

    章年卿目瞪口呆︰“真,真的嗎。”他沒想到當年是這麼凶險。

    “我只是給了個意見,具體抉擇,還是當年的主考同其他人商議的結果。你放心,你的學問是毋庸置疑的。”

    半晌平復才了心情,章年卿又問︰“那幼俏姐呃,馮姑娘怎麼會被牽扯進去的呢。”

    直到這時,章年卿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會對他產生多大影響。

    作為和景年間最後一個新科狀元,放榜第二天皇帝駕崩。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去翰林院赴任。

    章年卿這個狀元當得說不上來的尷尬。

    章芮樊回來的時候除了帶回來一些,‘陛下可能一直在服用丹藥’‘皇上的死是突然的,大皇子的死卻是有預謀的。’‘所以看起來皇上的死也不單純了。’這些事關朝政的消息。

    他沉重的看了章年卿一眼︰“天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真是諸位皇子繼位,他們多少也得做做樣子對你們撫恩。如果,真的是齊王代佷繼位”

    章芮樊沒有說下去,章年卿感到轟隆一聲,頭頂的天塌了。

    十五歲的少年脊骨單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許是因為他黑,只能從他表情窺出陰測測的沉色。章年卿張了張嘴,艱難的問出一句話︰“我會怎麼樣。”

    “怎麼樣”章芮樊咂摸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苦笑一聲︰“一朝天子一朝臣,實不相瞞。為父都不知道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保不保得住。你的將來更無從說起。”

    章年卿喃喃道︰“皇上怎麼就死了呢”

    “是啊,皇上怎麼就死了呢”

    整個大魏的天都愁雲滿布,章芮樊現在每天上朝都是一種煎熬。以禮部為首的禮部尚書,以劉首輔為首的劉崇光等朝臣,天天在朝堂上吵。禮部認為應遵照古法,子承父位。劉宗光認為要與時俱變,結合當朝情況,讓更有經驗的齊王繼位更好。

    齊王已經到京,從頭到尾只露了一次面。表達了兩個意思︰一、他願意臨危受命接管大魏江山。二、待他百年之後,一定將皇位完璧歸趙,還給哥哥這一脈。然後再沒有表過態。

    起碼沒有在明面上拉攏朝臣,聚集勢力什麼的。

    甚至擺出一副閉門謝客的姿態,他只听結果。大家同意他當,他立即走馬上任。大家不同意,他立即卷著鋪蓋回他的藩地當他的齊王。

    章芮樊的頂頭上司吏部尚書對他說︰“芮樊啊,你我共事這麼多年。如今就算熬到頭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在我卸任之前,我再最後幫你一把。”

    吏部掌握所有朝臣官員的任職調遣,沒有哪個皇帝會在這個位置留下別人的人。齊王一旦繼位,第一個換的肯定是吏部的人,再一點一點授意,由吏部尚書、侍郎慢慢換掉各個位子上的關鍵人馬。

    章芮樊沉默良久,望著老眼渾濁的上司,觸動道︰“學生能問問,今科狀元章年卿的任遣嗎。”

    “他,我做不了主。芮樊,你有三個兒子,適當的時候,該放棄的,你得選擇放棄。”吏部尚書直接了當道︰“你知道的,章年卿的文章本是得不了狀元的,他是入了皇上的眼才欽點了他的第一。他的以後,還得看新帝什麼態度。”

    章芮樊胸膛起伏不定,吏部尚書再看時,章芮樊眼底已經有了淚,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緩慢道︰“學生能回河南嗎。學生在那里發的家,內子娘家也在河南可能的話,學生想回河南。”

    為避免徇私,朝廷任官同場會避過該官員家鄉。章年卿已經老了,他不想再去適應一個新地方了。既然家鄉去不了,他把二老接過來,一家人住到河南也好。

    聞言,吏部尚書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好好好。他日若能京城再見,記得來請我這個糟老頭子喝杯酒。”

    章芮樊跪下時,眼淚也跟著掉下來,他重重磕頭︰“一定。”

    臨走時,章芮樊還不死心的問︰“我能把年哥兒一起帶到任上去嗎。”

    吏部尚書有些于心不忍,還是絕情的搖頭︰“他是新科狀元,授職翰林,又沒有外放出去,怎麼能隨隨便便的離京呢。”

    章芮樊再也受不了,捂著臉嚎啕大哭,捶著地板,痛心道︰“他才十五歲啊,他才十五歲啊。”

    吏部尚書嘆息道︰“芮樊。給我兩年時間,屆時如果我還有機會,我尋個錯處將他從翰林院遣出來,屆時無論調到陝西還是甘肅,能離你們近一點是一點。”忽的想到什麼︰“我記得你家老三不是訂了親嗎,讓他趕緊成親,在京城也有個托付。”

    章芮樊愕然道︰“國孝少則一年,重則三年。不能婚配嫁娶大行喜事。雖有百日內可以從簡舉禮的疏漏,可我姻親家的姑娘今年勉勉才十歲,達不到事出從急的要求。這個辦法恐怕行不通。”

    “你倒是給你兒子定了門好親事。”不知想到了什麼,吏部尚書忽然笑道︰“這手無實權還是有手無實權的好處。衍聖公一家,在皇家便是一個人形祥瑞,圖個國運昌隆的好征兆。不管新帝是誰,也沒人去動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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