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權謀

189.第一百八十八章(捉蟲)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故宅騎士 本章︰189.第一百八十八章(捉蟲)

    購買比例低于40%, 4時後顯示正常章節。  章年卿覺得一陣陣刀劍光影, 在場無人抬頭。他已覺數千眼刀扎入骨。章年卿出列, 中氣十足, 響亮回應︰“正如陛下所言。”

    哦?真是難得。從來只聞寒門出貴子,紈褲少偉男。卻沒想到朕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如此年輕有為的人才。”和景帝望著章年卿的目光滿是溫和喜歡, 因章年卿身材偉岸, 挺拔欣秀,和景帝只當這是個少年。低頭一瞥, 方才注意到他的年齡,大為震驚︰“你才十五歲?”

    章年卿肅然道︰“是, 學生是和景七年,九月九日生人。”

    和景帝啞然失笑, 良久才道︰“可真是年輕啊。”居然還沒過十五歲生辰。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 在場諸位一一報過出身姓名。皇上又簡單問了每個人不同的問題, 仔細觀察了一下其品行舉止。接著便是對策,皇上以政事摘擇出來, 校考在場的新科進士。

    章年卿很快脫穎而出,他本就心思敏捷, 知微見著。一字一句皆是在提問間便打好腹稿, 出口成章滔滔不絕,字字句句一針見血。能看出來是個激進派。

    這倒有意思了。和景帝靠在龍椅上, 興致盎然的看著章年卿。

    這肯定不是章愛卿教的。

    章芮樊素來是一個溫和的老好人形象, 許是因為委任著朝堂官員調動大權的緣故。章芮樊在朝堂上從來都是一個和事佬, 但凡得罪人的事推給他做, 他總能做的滴水不漏,皆大歡喜。這讓和景帝都很佩服。

    可章年卿不知道這些,平素在家里章芮樊對他不是打就是罵,脾氣又急又躁。他哪知道父親在朝堂是這個樣子。

    和景帝沉吟的一會,又拋出一個問題︰“靖安素來以才子之鄉聞名,兩百年來,狀元坊便有整整六十三座。今年靖安遇災,稅賦遇難。加之又有諸多舉子貢士以私田的名義,將百姓的民田記于自己名下,以逃避稅賦。章卿認為,這是救民還是誤國?”

    章卿,他用的是卿字。

    章年卿顫抖著胳膊,在寬大的衣袖間緊緊攥成拳,不讓自己抖的太厲害。這個問題他和馮先生商討過。可皇上為什麼把這個問題單獨挑出來問他呢。是因為巧合,還是知道他和陳伏有交情之事。

    章年卿不敢往下想,穩穩心神,擲地有聲道︰“學生以為,是誤國。”

    滿場嘩然,連一些和章芮樊素有交情的官員見狀都忍不住給章年卿使眼色。這件事在朝堂上都吵了一個月了,亂成一鍋粥,誰也無法下手解決。

    靖安隸屬江西布政使司,素來是魚米之鄉,稅賦大省。今年遭災屬實,故而今年的舉子護私田也比往年都激烈。

    可皇上卻不能下手去整治。現如今,不過是戶部銀錢缺了一道大口,且沒有流民,沒有土匪反軍。大家靠躲稅,姑且能過下去,雖填不飽肚子,好歹沒有流離失所。給其一兩年休養生息,也便緩過來了。到時候在挪出手腳收拾那些以下犯上學子也不遲。

    何況,重災下免稅,已是歷年來的慣例。和景帝也不例外,這中庸之道的解決辦法,便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這天下,你和誰政見不合都無礙,倘若你和當今皇上也政見不合,這一生的宦海生涯也就走到盡頭了。

    章年卿的墨卷原本答的就不出色,這下可算徹底完了。官員們不忍直視,只為章年卿可惜。

    章年卿風雲不變,任憑眾人打量。他不疾不徐道︰“學生不才,略聞戶部收支以賦稅、關稅、戶稅,商稅,鹽課五項為主力。江西是賦稅大省,民間有言,天下稅賦十之有三四來自江浙,由此可見,江西稅賦大減一事,無疑削弱了大半資金來源。學生五歲時,便聞苗青苗大將軍戰死關外,原因不是他沒有打仗的能力,也不是他手下沒有將才。而是,因為他沒有糧了。”

    奉天殿內一片寂靜,章年卿說到動情處,哽咽道︰“我當時問爹,為什麼朝廷不給他撥糧啊,苗將軍為我們保衛家園,為什麼我們連飯都不能給他吃,還得讓他餓肚子。我爹說,因為國庫里沒有錢,沒有銀子了。連皇上都五年沒有過過壽辰,皇後帶頭在後宮消減開支。但是還是不夠啊。因市舶司見海外利大,建造船只出海販賣金銀玉器布匹。出海不利,被颶風全部卷進海里。這一卷,把戶部五分之一的錢財都淹進大海了。加之苗將軍征戰、連年折損的地稅人丁。”

    章年卿撲通跪下,高聲道︰“學生斗膽問皇上。以上種種,加之今年靖安的稅害,戶部,還有錢嗎。”

    你好大的膽子。”和景帝輕輕笑了,沒有生氣,反問︰“那照你的意思,為了國庫不空虛,朕應該將那些護了私田的舉人抓起來,然後再免稅撫民?”

    章年卿心一跳,皇上是生氣了嗎。為什麼把他樹在天下舉人對面當靶子。

    他緩了緩神,斬掉旁枝末節,迅速直奔主題。“學生以為,這樣不妥。免稅撫民是對的,暫且不懲治這些舉人,皇上也是對的。可,皇上您問學生的是︰這是‘救民’還是‘誤國’。並沒有讓臣去判斷這些事的對錯。學生言誤國,皇上可以免稅,舉子卻不能護田。萬不能開此先例,讓天下黎民的覺得,遇災不必求皇上佑恩,隨便找一中舉之人庇佑庇佑即可。更不能滋長這些舉子的野心,讓其覺得朝政國事,他們可以隨意干涉。”

    一片寂靜,半晌,和景帝才道︰“贅了。你這些話若要做文章,前言皆是走字數的廢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這是把朝政之事強行拉回到學問上了。

    這下無論章年卿說什麼,都不是妄論朝政,而只是對策做題。

    章年卿松了一口氣,順著台階下,笑道“學生還有一句,添補上,便能串上了。”

    哦?說說看。”和景帝頗有興致。

    章年卿頓頓道︰“富國為本,安邦為輔;固本守輔,互替互換。國定民安家富強,此為良循,周而始轉,方為國昌隆運。”

    好一句‘國富民安家富強’。說到底,你還是跟你父親一個性子。”和景帝哈哈大笑。

    啊。”章年卿懵了。

    和景帝看著殿內諸人,最後目光定在章年卿身上,不緊不慢道︰“你父親也是個喜歡天下大同的人。”將天下大同四字咬的意味深長。

    章年卿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這句話皇上表達的應該不是正面意思。

    過了很久,章年卿躺在回家的馬車里昏昏欲睡,驀地反應過來,難不成皇上是在說他爹是個老好人,愛和稀泥嗎?

    章年卿徹底懵了,不會吧,皇上是不是對他誤解什麼了。

    他不同意懲罰那些舉人,不是因為陳伏啊。好吧,也有一小部分是為了他。

    可問題的關鍵是,如果是因為他的言論才導致皇上對著這些人痛下毒手。他還沒步入gu n ch ng,捅這麼大簍子,以後可怎麼混。

    這麼想著,渾渾噩噩睡著了。

    大夢一覺,醒來正是黃昏時分。

    章年卿有些分不清晝與夜,揉著眼楮喊過下人,才知道是下午。暗暗腹謗,以後可不再這個時辰睡了。獨自一人,在臨近暮色是醒來,心里一片空蕩。太折騰心神了。

    該做的努力都做了,章年卿反倒輕松起來。渾身都卸下那股勁,沒有束縛。

    章年卿簡單用過晚膳後,在浩瀚書海里抽出那本書脊朝里的書。

    ——他要好好放松一下。

    關好門窗,不讓任何人進來。他全神貫注看著,一頁一頁看的仔細,時不時還標注一下什麼。更多時候,標的只有簡單一兩個字。‘善,可試之’‘不妥,棄’。

    翻著翻著,章年卿目光突然定在某處,喉結滾動良久,提筆標上四字︰伺機行事。

    馮俏在屋子里不斷打噴嚏,孔丹依擔憂的摸摸她的額頭,“受涼了嗎。從下午開始,你一直在打噴嚏。”

    馮俏揉揉鼻子,嬌氣的直哼哼︰“我不吃藥。天德哥就是吃藥吃黑的。我才不要變成他那樣。”

    孔丹依笑著敲她額頭︰“敢這麼編排你三哥。”

    馮俏捂著頭,仰著脖子不服氣道︰“本來就是嘛!”

    阿嚏——”

    章年卿也重重打了個噴嚏,看著關著好好的門窗,納悶道︰“誰在罵我。”

    清河海岸,花船二層是極為幽靜的所在。

    少年少女們都聚集在夾板上說笑,章年卿令侍女喊過馮俏,帶她上了二樓。

    楊久安、任伯中、郭嘉三人都在內間等著。馮俏一進門,三人便齊刷刷投來好奇的目光。馮俏有些羞臊,瞬間低下頭,溫柔一笑。

    在章年卿小聲提醒下,馮俏沖楊久安行禮。

    都別看了。”

    章年卿似乎跟楊久安很熟稔一樣,不客氣的推他一把。拉來任伯中,指著馮俏道︰“上次我問你的病人就是她。這小半年里,她又長了兩顆新牙。現在共有二十六顆牙。原來的兩個還是沒掉。”

    任伯中冷笑道︰“你怎麼不明年把人再帶過來。”翻了個白眼,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章年卿惱道︰“我今天能把人帶出來就不容易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這里不能久呆,辦正事要緊。”楊久安打圓場道。

    任伯中淨過手,端著馮俏小臉左右查看,並示意她張嘴。

    好半天,見任伯中還想把手塞進去摸。章年卿不悅道︰“你能不踫她嗎。”

    嘶。我說你這是諱病忌醫啊。”任伯中瞪他︰“不踫她我怎麼看的清楚。”

    章年卿語氣煩躁,道︰“她自己不會張嘴啊。”

    一時劍撥弩張,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

    郭嘉脆聲道︰“伯中哥哥,你讓章大人自己扶著馮姑娘臉算了。讓他當你的助手,你指揮他。”妙眸一轉,看著章年卿︰“不知章大人願不願意屈尊?”

    章年卿當然願意。只是看著他們促狹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張口。

    望著三人一副好整以暇看戲的模樣。章年卿嘆了口氣,伸手捧起馮俏的小臉。剛一上手,三人便悶聲哧哧的笑。

    章年卿置之不理,低頭看著馮俏,只見她玉眸黑曜石,閃閃煜煜。眼神一直追隨著他,手上觸感絲滑,頰香嬌嫩。

    馮俏望著他,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讓他總錯覺小姑娘是在撒嬌索吻。

    任伯中道︰“朝左,再挪一點。你對著光啊。呵,章大人,您行不行啊。”

    別人的手哪有自己的听話,任伯中臉上薄怒,章年卿有求于人,只好訕訕不駁,任人指揮。

    終于,任伯中敲棺蓋論,指著自己左頰,“這邊噬的最嚴的是乳牙,十三歲前基本就換干淨了。”

    章年卿急道︰“那右邊呢。”

    沒救了。”任伯中神情無奈︰“你也看到了,她這邊齲洞比左邊的小很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恆牙比乳牙結實。”

    任伯中邊走邊道︰“我剛看她的齒澤、排列,便覺得不妙。你以後還是看著她少吃甜食,勤漱口吧。再沒辦法了。對了,上次你帶回去的苦參粉還有嗎,沒了下次讓人到我那去拿。”回頭見章年卿出神,拍著他肩頭安慰︰“以後費些神,仔細點吧。”

    馮俏心情有些低落,大家走了,她還不死心的對著鏡子照。

    章年卿送走三人,關好門。回頭一看,倍覺心疼。

    俏俏。”

    馮俏沒回頭。

    章年卿耐著性子繼續喊︰“幼娘,回頭看看我。”

    馮俏吸吸鼻子,眼楮亮晶晶的。章年卿心驀地揪在一起,別哭啊,別哭啊。千萬別哭啊。

    馮俏沒有哭,小聲問他︰“等我老了,牙齒掉光了,吃不了飯怎麼辦。”

    章年卿蹲下,與她視線平齊。聲音低沉又認真︰“我嚼著給你吃。你喜歡吃什麼,我一點點嚼碎喂給你。”

    話音一落,馮俏反而哭了。淚珠順著她臉龐滾進他頸間,她捶他一下,破涕為笑︰“你好惡心。我才不要吃你口水。”

    小壞蛋,嫌棄我是不是。”

    章年卿仗著手長腿長,拽著她滾到地毯上。馮俏一時不妨,摔進他的懷里。被他從頭到腳裹著,滾了好幾圈。

    馮俏暈頭轉向,腦中還未清醒。章年卿的臉驀地壓下來,大山壓境般,她窒了一窒,只感到唇上壓上兩片柔軟又冰涼的東西。帶著柔韌的勁道,是她不能掙脫的力氣。

    馮俏怔了半晌,才想起來用雙手推他。慌張的扭頭朝門窗看,剛看見門窗緊閉的影子,便被一雙大手掰回了頭。

    她膽怯的將頭壓在他頸側,死死壓著,就是不抬頭。聲音快哭了︰“天德哥,我害怕。”

    章年卿不說話,右手強硬的將她後腦勺從頸側摳下來。唇覆上她的,試圖撬開她的唇瓣。馮俏怕的要命,未知的恐懼讓她膽怯。她哭的梨花帶雨,像個小淚人兒。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與權謀》,方便以後閱讀與權謀189.第一百八十八章(捉蟲)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與權謀189.第一百八十八章(捉蟲)並對與權謀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