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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到晉升考試這件事情。
估計在座的大家都已經忘了，那就是在周言還沒有成為偵探之前，在溪言偵探社當臨時工的那會，林溪其實是參加過一次考試的。
這個考試一共1000分，要得到600分才能及格。
那次考試，林溪不休不眠的整整做了三天三夜。
而這個考試里，有一項很特殊的規則，那就是在這1000分之外，還有500分是作為額外的分數的，也就是俗稱的【最後一道大題】或者【博命題】。
這種題，是給那些天賦異稟的人準備的，因為一般情況下，是很難有人給出答案的。
但是只要答出了這個題目，那麼考試也就基本過關了，畢竟600分過關，而這最後一道題直接就給500分。
那麼剩下的100分就算是蒙，也能蒙出來吧。
而今年的考試大題的題目是《請策劃一場完美的殺人案》
記得當時周言和書里的兄弟冥思苦想了一整夜，才終于想出來了一個看似很完美的作案手法，但是事後，周言得到了分數才250分，也就是一半的分值。
這讓周言很是受打擊。
而听林溪說，這次考試之中，有一個人獲得了490分的絕對高分，甚至說，他就是滿分了。
至于這個人是誰，周言一直不知道。
現在，也就是此時此刻，周言在看著面前這個叫做程瀟瀟的杜賓級別偵探時，他的腦子里，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一個很荒唐的可能性。
會不會那個得到了滿分的強人，就是這小子啊。
還有，剛才書里的兄弟不是說，這家伙是一名夏洛克成員麼？為什麼他的偵探證件上標注的卻是【杜賓】？
為什麼一個【杜賓】級別的偵探，卻能夠得到偵探協會的最高調查令？
正想著呢，只見程瀟瀟把證件往兜里一揣︰“哦，是啊，今年是參加了考試，怎麼了？”
周言眨巴眨巴眼楮︰“你還記得最後一道‘博命題’是什麼嘛？”
“完美殺人嘛~這種題，近十年都已經出現過不下于三次了。”
“你......這次考試得了多少分？”
“哈哈哈——”程瀟瀟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啊，491分，沒通過，不然也不會現在還是杜賓級別。”
周言沉默了一會兒，他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很是荒唐，但是他依舊還是問道︰“那......你最後一道題得了多少分？”
程瀟瀟突然沉默了......
“喂！你不會就是那個這次考試最後一題得了490分的那個怪胎吧！”周言直接隔著車門就嚷了起來。
“這個......”程瀟瀟好像還想解釋點什麼。
“我跟你說哈，這考試可都是透明的，我會去托人查你分可是易如反掌，你別想蒙我啊！”
程瀟瀟一臉的尷尬，趕緊掏出根煙點上，死了命的抽上了一口︰“呼~好吧，就是我！”
周言驚了！
林溪也驚了！
這倆人就隔著窗子，看著面前的這位頹廢小哥，完全凌亂了。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不修邊幅的人，竟然就是那個能以幾近滿分的成績回答出《策劃一場完美的殺人案》的厲害角色。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這人最後一題得了490分，然後總分491分？
他......他是怎麼辦到的？
程瀟瀟看著車里的兩個人，似乎是從眼神中讀懂了二位的意思，所以聳了聳肩。
“啊，我覺得，我最後一題答得不錯，所以這次應該能過，所以......我別的題就沒怎麼認真答，不是有500道選擇題麼，我就全懵的，剩下的也都是草草的寫了寫。”
听著這話，周言不禁咽了口唾沫。
“所以，你蒙錯了499道？”
程瀟瀟猛地吸了一口煙，本來沒有風的車窗外，感覺他的身影都蕭瑟了起來。
......
沉默了良久......
程瀟瀟把煙扔到地上，踩滅，然後竟然直接就坐進了警車里。
“喂，你進來干嗎？！”周言被擠得往另一頭竄了竄位置，他好像是不想和這個蒙500道題錯了499道的人坐在一起，這已經不是概率問題了好吧，這人他媽的肯定是做過什麼孽！
“別那麼小氣嘛。”程瀟瀟可是一點都沒有給人添麻煩的自覺︰“我看你們也是接了這個爆炸案，所以你倆應該就是偵探協會派過來的人了，其實吧，本來我是不想理你們的，我覺得偵探協會派過來的人都有點水分......不過既然你們倆能比我先找到這里，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認可你們吧。”
“你說話一直這麼囂張麼？”周言嘀咕著。
“我說實話而已。你也別生氣哈，畢竟我可是有調查令的，就算是你們倆是協會指派的，但是這案子歸根結底還是我說的算。”
“你這麼說，我更生氣了好不好！”周言嘆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啊，你為什麼會有調查令的啊。”
“不告訴你。”瀟哥回答。
“那......你那道【博命題】到底是怎麼弄的那麼高的分數的啊？！”
“因為我就是策劃了一場完美犯罪啊。”程瀟瀟道︰“我稱這種犯罪為【第三者犯罪】，也就是說，除了‘死者’和‘凶手’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這個人通過某種手段，控制著凶手去行凶殺人，而自己則一直存在于暗中，殺人于無形。”
“說的這麼邪乎，但是真的有這種手法麼？而且你考試的時候要怎麼寫？”
“很簡單啊，通過催眠和心理暗示的手段。”
“切~”周言很是不屑的搖了搖頭︰“你不如直接說用魔法遠程殺人得了，催眠這種東西，根本就是騙人的吧。”
程瀟瀟歪過了頭，看著周言︰“那你怎麼解釋那個攝像大哥的奇怪行為的？”
“那可能只是個例外吧......”
“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7年前，有一場集體自殺事件，始作俑者是一名心理醫生？”
“......”周言沉默了一下，7年前他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但是關于這個案件的報道，他的確是看過。
程瀟瀟繼續道︰“還有啊，你應該知道偵探協會里那些整天評測考試成績的老家伙是多麼的死板吧，如果我不是真的拿出讓他們信服的手法，他們是絕對不會給我分數的。”
“對啊，我就是在納悶這個，你總不能在試卷上寫‘我催眠了一個人......’這種話，然後那群人就給了你那麼高的分數吧。”
“當然不會。”程瀟瀟道︰“所以，我直接拎著試卷去了偵探協會，我在那群老家伙面前給他們演示了一把......用他們自己作為實踐的範例！
所以，那幫人只能相信我，這個世界上，的確是有人具有這種能力的，而且也的確是能夠用這種方法來實行犯罪的。”
說著，程瀟瀟又下意識的去摸兜里的煙。
這個人吸煙吸得太頻繁了......記得之前本杰明跟周言說過，一名偵探到達一個層次之後，是不可能抵御住煙草的誘惑的。
因為他們的精神開始承受巨大的壓力，案件，責任，生死，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能夠壓垮一個人了。
如果沒有煙的話，一名偵探是很難在高強度的工作之下堅持住的。
程瀟瀟搖下車窗，點燃了煙......風把煙霧從車窗的縫隙里帶出去。
他在看著窗外，絲毫不搭理的頭發很不友好的遮住了眼楮。
“這個家伙才杜賓級別啊，他到底在承受什麼壓力呢？”周言在心里想著。
這時......
“你們為什麼會注意到這間花店？”程瀟瀟突然問道。
“額......就是來那攝像大哥的工作地點附近轉轉，正好路過，進去看一眼而已。”周言隨口找了個理由。
“呵，不說拉倒，隨你們。”程瀟瀟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想法，我懷疑，花店的老板被催眠了。”
“什麼？”周言一驚︰“花店的老板被催眠了？可是......她看起來很是正常啊。”
程瀟瀟搖了搖頭︰“你們不懂催眠，不要以為催眠只是電視里那些拿著懷表在實驗者眼前晃悠一會兒，就能讓他睡著的把戲。
催眠......是一種科學，只不過這種科學對于醫療和生產力的影響不大，所以大部分人更願意去研究藥物或者投資房地產。
這就導致了催眠的研究越來越不受重視，也就成了現在這種帶著點‘娛樂’和‘欺騙’的旁門左道了。”
“額，行吧。”周言擺了擺手︰“你說的我都信，但是我還是理解不了【花店老板被催眠了】這個說法，她明明很正常，我剛見過她！”
“你怎麼就認定她是正常的？”程瀟瀟道︰“在你眼中，她應該是一個安靜，溫柔的女孩子，但是事實上，她很可能是一個飛揚跋扈，每天畫著大濃妝的妖艷少女呢。
催眠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的。”
“等......等一下。”周言不禁打斷了對方的話︰“我信歸信，但是你這一上來就說，催眠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這是不是有點太夸張了，性格那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啊。”
“哎~所以說你們不懂催眠嘛。性格這東西，如果用點心的話，甚至可以在一瞬間就改變過來。”
“啊？”周言皺著眉。
“舉個例子吧，一個平時不愛學習，但是又有點不太甘心做差生的孩子，如果在某次考試考得特別不理想的情況下，他的性格就會自然而然的發生變化，他會突然的自動進入一種‘開始努力，熱愛學習’的【假我】狀態。
反映到現實中，就是他會突然覺得學習很有動力，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看書，不能再繼續荒廢時間了，等等。
這種狀態的他，和平時懶散的他，是截然相反的。
其原因就是這種人的內心本就是矛盾的，他的性格懶散，但是卻希望自己能擁有好的成績。
在某種事情的刺激下，他的【期望人格】會暫時性的代替自己的【主要人格】，強迫性的讓自己開始熱愛學習。
這種轉換，不需要太久，甚至可以在看到試卷成績的一瞬間就完成。
這種例子在‘中了大獎’‘得知身患重病’‘親人突然離世’的時候，會經常性的出現，所以......不要認為一個人的性格是一個單獨的表象，事實上在催眠者的眼里，每個人都是一個多面體。
在熟練的心理獵手面前，他想讓你表現出哪一面，你就會表現出哪一面來。”
“......”周言沉默了一下，經程瀟瀟這麼一說了，他好像突然理解了所謂的‘性格轉變’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程瀟瀟繼續道︰“總之，幕後的操縱者可以利用這種手段，讓花店老板成為那位攝像大哥喜歡的類型，從而吸引對方長期切頻繁的來到花店之中。
那家店里的花朵都是精心準備的，想要混入一些能讓人神經松弛的藥劑或者香水易如反掌，那里簡直是一個天然的催眠室一樣。
所以我覺得，就在攝像大哥在花店里的某天，或者某幾天，他並不是與花店老板獨處的。
也許，他見過那個催眠者本人......也就是那個時候，催眠者會將某種命令植入到他的潛意識之中。
你們還記得在他拉開手榴彈的保險栓之前，那位記者說過什麼嘛？
他說過︰
三！二！一！開始！
這听起來，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倒計時，但是我半個小時前托人幫我查了查那位攝像大哥在網絡上的搜索記錄。
我很神奇的發現，他是一個搖滾樂痴迷者，他在近一個月的時間里，會反復的觀看一場搖滾演唱會，而那個搖滾樂團的吉他手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自己開始彈吉他之前，會隨著暴躁的音樂狂喊‘三！二！一！開始！’
所以，這幾個字就成為一種他潛意識里的開門信號，在那一刻，他不受控制的幻想著，自己成為了自己的偶像。
所以，他才會突然做出了彈吉他的動作，拉開了保險栓......”
程瀟瀟用極快的語速說完了這些，周亞和林溪也在一旁用一種驚嘆的眼神看著這家伙......
這個男人......
真的只是一個杜賓級別的偵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