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五十六章戰末
原本滾滾而落的天雷，此時重新回到了雷雲之內，醞釀許久，再也沒了落下的趨勢。
那畢竟是屬于裘臨淵的天劫，如今裘臨淵身死，它自然也會消失殆盡。
只不過在消失之前，它仍舊對林燁強行打斷的行為十分不滿，所以發泄了一番自己的怒火罷了。
可惜的是，這第三道天雷對于林燁而言根本不足為懼，一劍斬開之後，甚至尚且可以一劍問蒼天。
若是天雷繼續落下，那有什麼後果眾人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人人都知道，能扛過雷劫，就代表此人得以飛升成仙了。
林燁絕對是擁有飛升的資格的，他莫要說在年輕一代里了，即便算上老一輩的一起，他也絕對是出類拔萃的那一類。
即便頭頂上還有些老妖怪，但也難以蓋住他的鋒芒。
若是他真的將雷劫全都接下來，後果如何誰也不知道。
林燁自己也不清楚，若是接下所有的雷劫之後，自己能不能飛升成仙。
他只是覺得自己有一腔怒火需要發泄，因為那些怨魂隨著裘臨淵的身死，都開始不斷躁動起來。
它們似乎渴望著再入輪回之中，獲得新的生命。
可它們不知道的是，從血池大陣成型之後，它們的魂魄就已經被煉化，然後徹底被封鎖在血池大陣之中了。
也就是說，它們被煉化之後，如今只剩下了一抹殘魂。
魂魄不全，是沒有辦法入輪回的。
而這些，也是來自所謂的天道規定。
以林燁目前的能力，他可以和天道抗衡，可是卻很難改變天道規定的事。
況且涉及到輪回大事，即便他可以改變，也需得深思熟慮。
因為也許因為他的一念之間，許多人便會因此遭到一場大災難。
林燁以劍斷了裘臨淵的天道，此時的反噬已是將他摧殘到了極點。
看著天上的赤色雷雲漸漸散去，林燁也長舒了一口氣，以自身的氣息壓制著那些不甘的魂魄。
他低聲道︰“人死如燈滅，裘臨淵已經魂飛魄散了，你們即便再有不甘，也無濟于事了。我知道你們想要入輪回獲得新生，可你們若是現在離開符文的封印，立刻也會煙消雲散。不如你們跟隨著我，就沉睡在符文之內。若有一天我找到了為你們尋得輪回的辦法，就送你們往生，如何？”
那些魂魄不會說話，可是在听完林燁的話之後，它們又躁動了幾分。
似乎是感覺到了現實殘酷，隨後才慢慢地安靜了下去。
隨著它們的安靜沉睡，林燁身上那些赤色的符文也開始慢慢暗淡，最後消失在了皮膚表面，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下一次，只需要林燁心念一動，這些符文就會重新顯現出來。
“林大哥！”
一聲呼喚從身後傳來，林燁剛一回頭，一抹倩影就撲進了他懷中。
林燁的目光柔和下來，微笑著撫摸著懷里的女人︰“讓你擔心了，沐嫦。”
懷中的女人搖了搖頭，剛開口，便又哽咽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了這一句話。
兩個人無需再多說什麼，因為心意早已相通。
大戰過後，戰場一片狼籍。
為了維持不忘宗的結界不被破，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受傷了，仙力幾乎都消耗殆盡。
但在裘臨淵身死之後，他們也沒時間來調養，而是先去幫著清掃戰場。
這次的大戰，裘臨淵沒有任何幫凶，或者說他的幫凶們早就已經死了。
而在裘臨淵死去之後，那些生命力瘋漲的植物也隨之消失。
眼下，最需要處理的也就是那已經崩塌了一般的山體。
不過這些，已經不是林燁該操心的了。
在崔沐嫦和漢川的攙扶下，林燁朝著莫問天這頭走過來。
使用了吞月之後，莫問天的生命力幾乎已經耗盡了。
他現在頹然地倒在地上，腦袋枕靠在安九霄的懷中。
原本就已經足夠蒼老的臉，此刻呈現出了一種縮水一樣的狀態，好像身體內的血液都在逐漸流逝，只剩下了皮肉緊緊地裹著骨架。
老人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看到林燁走過來，老人那張干癟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幾分笑意︰“年輕人，多謝了。”
對于這位老人，林燁雖然和他接觸不多，可是就憑他燃燒生命拯救蒼生的一舉，就足以讓林燁對他報以最高的敬意。
盡管林燁自身的仍舊痛苦不堪，可還是將劍遞給了崔沐嫦，自己單膝跪下來，和老人保持著差不多的視線，並未居高臨下。
“前輩。”
莫問天看著他的眼神十分欣慰，輕輕點了點頭，卻好似用了極大的力氣一般︰“果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了，年輕人，你很不錯。”
“晚輩慚愧了。”林燁一聲輕嘆，看著老人逐漸流失的生命，和抱著他啞聲哭泣的安九霄，忍不住低下了頭︰“若是晚輩能......”
“年輕人，”莫問天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主動開口打斷了他︰“雖然我並不贊同裘臨淵的做法，但他有一句話，我覺得很對。”
“前輩請講。”林燁道。
“我們引仙大陸之人，為何要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他人手中呢？”
老人開口，語氣里盡是看淡世事的平靜︰“命運有時不公，但其實它對我們引仙大陸之人還是很公平的。你能夠出手解救我等于危難之中，我等自然感恩。可是若今日你並未出現，難道我等就坐以待斃麼？不是的。既然這是屬于我望仙城的劫難，那我等身為望仙城的修士，就該承擔起自己的那份責任。所以老朽的死，你沒有任何責任，相反，正是因為你贏了，老朽的死才有價值。”
莫問天的話讓林燁十分動容，這位老人不知道活了多久，只怕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是真正半只腳已經踏入天仙境的人，不過因為命運的魔咒，讓他到死都只體驗了一次飛仙境的感覺。
可他卻沒有任何怨言，反而對林燁說︰“盡管你便是傳聞中的預言之子，但老朽還是期盼，我們自己的魔咒，將由我們自己來打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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