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三十六章人不可弒神
莫問天和裘臨淵之間的纏斗很是迅猛。
莫問天的身影幾乎消失，肉眼根本難以捕捉，只能看見一道白色的光團，所到之處，掀起劍氣的浪潮滾滾。
蒼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帶著幾分審判的味道︰“浪過留痕！”
一道道劍氣浪潮在空氣之中滾動而來，引得空氣中的天地靈氣為之震動不已。
而裘臨淵仍舊一手拎著林燁的尸體，一只手操控者血色的池水不斷地下老者的劍。
老者的劍很強。
那是一種恢弘磅礡的力量，仿佛將一身的仙力都以手中長劍作為出口，傾瀉下滾滾的劍意。
裘臨淵也能感覺得到，莫問天的實力甚至比林燁更強。
他仿佛一口關閘多年的水庫，經歷了無數個日夜的大雨，水庫之中早已經是澎湃洶涌，急需一個發泄的窗口。
而現在閘門一旦打開，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傾瀉而下的劍意，將整個不忘宗的天空都攪動不止，除了那團紅雲，其他的烏雲都被莫問天攪動得仿佛洶涌而來的海潮。
可是即便莫問天比林燁更強，裘臨淵應對起來也仍舊十分輕松。
他懸浮在血池之上，周圍是圍繞著他的血色池水不斷地變幻，始終將莫問天隔絕在外。
與此同時，他身上也爆發出了完全不屬于人族的氣息。
感受到莫問天的一絲疲憊後，他才緩緩開口︰“莫問天，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即便我不還手，任由你的劍招落到我身上，你也殺不了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莫問天的身影在他開口之後，就出現在了距離裘臨淵五丈左右的地方。
那把白色的長劍落在了他的腳下，托著他懸浮于空中，而他則單腳站在長劍之上，老神在在地看著裘臨淵，說出了答案︰“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人族之軀了。”
經過剛才的戰斗，看似時間很短，實則兩個人已經經歷了非常激烈的交鋒。
高手之間的對局，一息之間便是千帆過境。
別看才短短半柱香的時間，莫問天體內洶涌澎湃的仙力便已經消耗了大半。
憑他的本事，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此時的裘臨淵已經大有不同了呢？
即便沒有之前安九霄的消息，他也已經看出來了︰“你現在，是魔神之軀了。”
裘臨淵臉上沒有得意或者囂張，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紅雲。
雷劫還在醞釀，很快就會落下來。
只要過了雷劫，他就不僅僅只是魔神之軀了，而是真正的魔神了。
“既然如此，你就該明白，人和神之間的戰斗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我可以殺死你，但是你卻永遠也殺不死我。”
裘臨淵開口，語氣極度淡漠，似乎在他看來這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沒有任何值得炫耀或者懷疑的︰“人，是不可能殺神的。”
他說著，還將穿過林燁胸口的那只手往前方松了松。
手松開，林燁那具被穿透了胸膛的尸體便緩緩地離開了他的手臂，飄到了血池的上方。
原本裘臨淵的雙手還沾染了林燁的血跡，但是在林燁的尸體懸空的剎那，那些血跡就消失不見了。
“林大哥！”
此時的林燁面無更加清晰了，一張峻秀的臉，此刻沒有絲毫血色。
腦袋低垂著，胸膛......胸膛心髒的部位直接被穿透了一個大洞，連里面的心髒骨骼都看不到了，更別說胸膛的起伏了。
可以說，林燁現在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當看到林燁尸體的剎那，崔沐嫦便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
漢川和江澄更是悲痛地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至于安九霄，若不是回龍劍撐著，他只怕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林、林兄......我沒能救得了你......“
他的雙眼有些渙散，手腳都有些發軟。
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不久之前還戰意昂揚的指路明星居然就這麼死了。
而莫問天看到這具年輕的尸體時，驟然便瞪大了雙眼。
和別人不一樣，其他人只能看到林燁現在變成一具冰冷尸體的樣子，但是莫問天能看到的東西卻更多。
他仿佛可以看到林燁殘留下來的強者氣息，可以看到他曾經燃燒過的戰意，也可以看到他生命最後一刻的絕望......不，不對！
莫問天瞳孔驟一凜︰這個年輕人，身上沒有絲毫絕望的氣息，難道說他直到死，都未曾感受過絕望嗎！
這樣的年輕人，絕不是出自他們望仙城，想必他就是前段時日來到望仙城之後，以一人之力斬下兩尊鬼王的那名年輕人吧？
在這樣一個已經隕落的年輕生命面前，莫問天竟然顯得有些滄桑。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一聲長嘆︰“你這又是何必呢？”
裘臨淵已經成為了魔神之軀，這名年輕人雖然很強，但距離自己還有些差距。
就連自己都拿裘臨淵毫無辦法，這名年輕人又是在怎樣的心境之下和裘臨淵至最後的呢？
而且，裘臨淵要殺掉他簡直易如反掌，又為何要將這名年輕人從洞穴內帶出來，還特意將他的死示眾？
說白了，無非是為了展現出他魔神之軀的神威罷了，想要以此來作為警示，威脅其他人不得反抗他罷了。
可是在莫問天看來，當這名年輕人選擇獨自面對裘臨淵的時候，他便已經是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那一個了。
這般血勇，讓莫問天看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不過他想起來的卻不是那時的自己，因為那時的他自問，絕沒有這個年輕人這般的膽魄。
他想起來的，是那時引導著他前行的前輩們。
明知道天道不可違，卻仍舊在努力為引仙大陸的後代謀求一條飛升之道的前輩們。
不知不可為而為之，可以被稱作莽撞。
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便是一強無可匹敵的血勇。
這樣的人，即便死了，也值得敬佩。
裘臨淵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是操控著林燁的尸體，懸在血池上方後，淡淡道︰“我只是讓你們看見，面對神，人是沒有任何還手能力的，比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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