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說什麼嗎?”馮雨秋擦了擦嘴上的油漬,“放我走?你瘋了吧?你不怕我把這里的一切都說出去麼?”
“說吧,有什麼好怕,我巴不得你說給全世界听。”黃思玲扯下了一個雞腿,大口的嚼著。
馮雨秋看著黃思玲道︰“我真不知道你從哪來的自信,或許這根本不叫自信,這叫愚蠢,狂妄的愚蠢。”
“我說你到底餓不餓啊,”黃思玲啃完了雞腿,又扯下來一個雞翅膀,“餓了趕緊吃,吃飽了趕緊睡,睡醒了明一早滾蛋!”
馮雨秋扯下了雞胸脯,這次沒有一口吞下,而是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著。
“真的要放我走?”
“騙你干嘛?”
“你是拿住我的死穴了,”馮雨秋笑道,“你認定沒人會相信我的話。”
“那倒不是,”黃思玲道,“我是認定了你什麼都說不出來。”
“什麼意思?”
“你怎麼說啊,先說說看我為什麼抓你?”
“你當然是為了……”
“為什麼呀?你倒是說說看啊?”黃思玲笑了,馮雨秋沉默了。
“你跟武栩沒法說,你跟祝融也沒法說,只要你開口說一個字,就等于出賣了你的主子,”黃思玲抹抹嘴道,“要不然我直接把你送到你主子那吧,可是跟他你也沒法說,他知道我為什麼抓你,但是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放了你。”
馮雨秋道︰“是啊,你到底為什麼要放了我。”
“為了在你主子身邊插個眼線,你信麼?”
“笑話,我怎麼可能當你的眼線?”
“你不當沒關系啊,可你主子肯定會這麼想,你猜他還能容得下你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地方能容得下你?”
……
武栩答應了會盟之事,南方七宿立刻忙著操持,之前柳湘承諾,所有用度由他們負責,但是于魁明提出來,犧牲必須要自己準備,盟書必須要兩家商量。
柳明一拍胸脯道︰“犧牲的事情交給我,立刻就能置辦妥當。”張宣笑道︰“在下不才,盟書之事……”
“行了,你還不才,”韓旭軍,“你就是咱們南邊的文曲星。”
“帶著櫻流一塊去吧,”于魁明道,“咱們先擬一稿,跟他們那邊踫一下,能達成一致最好,不能達成一致就和他們干一架!”
陳思琪道︰“那個,稿子盡量少寫一點,我怕背不下來。”
“放心吧,不用您背,”張宣道,“我們有輒,您等信就行了。”
“燕子,”韓旭軍道,“你和恬怡去給咱們主子置備一套衣裳,注意檔次,別折了面子。”
雲燕和恬怡拉著陳思琪走進了臥室,陳思琪道︰“不是去商場買衣服麼?”
“去什麼商場啊?”恬怡笑道,“那些東西能穿麼?”
雲燕道︰“金縷玉衣,這是最基本的,我們手底下還有幾個會針織活的,熬上一宿,估計也差不多。”
“什,什麼金縷玉衣?”
“明天您就知道了,”恬怡道,“來吧主子,脫吧。”
“脫,脫……”
雲燕拿著尺子道︰“是呀,不脫怎麼量啊。”
陳思琪脫下了外套,雲燕和恬怡繼續看著她。
陳思琪脫下了T恤,雲燕和恬怡還是看著她。
“都,都脫?”陳思琪紅著臉道。
“必須都脫,金縷玉衣貼身而制,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雖說都是女人,可當著別人的面脫個精光,還真是有點接受不了。陳思琪正在猶豫,恬怡道︰“沒時間了,主子,您別磨蹭了,還是我們伺候著吧。”
兩個人不由分說,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全都扒了下來。陳思琪奮力的用手遮擋,可滿身春光哪是一雙手能擋得住的,看著她們從頭到腳量來量去,陳思琪的臉都快成番茄了。
……
韓旭軍點了一支煙對于魁明道︰“這段時間咱們哥倆有點分歧,可你得相信我,我一門心思都是為了主子,絕對沒有別的想法。”
“我也沒有別的想法呀,”于魁明道,“你也知道,我說話就那樣,你是大哥,深一句,淺一句,你也別介意。”
“明天的儀式上,別的事我都不擔心,就是擔心主子的安全。”
于魁明道︰“你要擔心這事,可就是有點看不起我了。”
韓旭軍道︰“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看不上你手下那幾頭爛蒜。”
“我那幾頭爛蒜不濟,還有咱們廷尉兄弟呢,”于魁明回身對童青道,“童兄,我知道你投了女帝了,可明天這麼大的事,你可不能不幫忙。”
童青笑著點了點頭,飛英道︰“你什麼意思啊,怎麼就問他,也不問問我們啊?”
于魁明笑道︰“咱們不都自己人麼,再說了,幾位我的本事我也沒見過,童兄的手段我還是知道的。”
威遠搖頭嘆道︰“說來說去,還是看不起我們。”
“沒有,絕對沒這意思,”于魁明道,“明天可是大日子,還仗兄弟姐妹們多關照。”
……
深夜,馮雨秋坐在帳篷里默默發呆。
黃思玲說的對,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她想用鎖鏈絞死自己,但是她沒這個勇氣,鎖鏈也限制了她的力量。
她從地上撿起來水碗,喝掉了里面最後一點水,把碗摔碎,拿起了最鋒利的一片瓷片,慢慢的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她曾听醫官說過,神和人的身體構造不一樣,就算有著同樣的要害,神的生命力也比人要頑強的多。
就這樣刺穿自己的喉嚨,可能要幾個小時,可能要整整一天,可能還要更長的時間,自己才會死去。
“怕麼?”馮雨秋輕聲的問自己。
太荒唐了,怎麼可能不怕呢?在面臨強敵的時候,馮雨秋不止一次說過不怕死的話。
“殺了我吧!來呀動手吧!老娘眼楮都不會眨一下!”
說著相同的蠢話,馮雨秋慢慢把瓷片刺向了喉嚨,在剛剛流血的時候,她感到了疼痛,劇烈的疼痛,她咬著牙,剛想用力刺下去,營帳里突然進來一個人,搶下了她手中的瓷片。
“你是……”沒等馮雨秋開口,那人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馮雨秋暈倒了,她刺破了自己的頸動脈,血一直在噴涌。
那感覺其實沒那麼糟糕,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身體慢慢變輕,她看到了一片明亮的光,那里是所有生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