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覺得你這個時候不該再逞強了,”施 道,“我是奉命行事,並不想為難于前輩。”
“真不巧,”童青笑道,“我也奉命行事,今天絕對不能讓你傷了朱雀大人。”
施 詫道︰“不知道前輩是奉了誰的命令?”
童青笑道︰“天命。”
施 搖搖頭嘆道︰“前輩又再說笑了。”
話音落地,尤瑜猛然起身,直撲陳思琪,童青甩出一片鋼針,打中了尤瑜的身體,尤瑜倒地,胡淼再次上前,一片鋼針撲向胡淼,胡淼也倒了,然而施 在如雨般的鋼針之中伶俐穿梭,毫發無傷的來到了童青身前,這原本在童青的意料之中。
她帶著微笑,揮起右手,抓破了童青的臉,又抓破童青的胸口,每處傷口都深可見骨,這也在童青的意料之中。
童青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甚至沒有作出任何防御,他知道這些都是徒勞的。
和施 近身搏戰沒有任何勝算,以目前自己的身體狀況就更沒有勝算。他在等待唯一的機會,同歸于盡的機會,包括施 ,也包括三個女殺手。
想想看真是諷刺,自己當了幾千年的殺手,竟然會以保鏢的身份死去,也許就像阿來說的,自己太不珍惜生命了,根本就沒有成為優秀殺手的潛質。
也許是應了自己那句口頭禪,一切,都是宿命。
“前輩,”施 突然停手了,“我看出了你的心思,沒用的,我真的不想殺了你。”
“我的心思?”童青笑道,“你說說看。”
“你想和我同歸于盡,”施 道,“我了解你的武功,我了解你的法術,我了解你所有的戰斗技巧,沒用的,真的沒用的。”
童青低聲道,“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
“你這樣做只會白白送命,你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童青笑道,“算了,動手吧。”
“好,”施 點點頭道,“我給你一次機會。”
施 弓起身子,像一條蹲伏在地上的花豹,看著童青。
她會撲向童青的胸口,把手插進他的心髒。他知道童青會拼命抱住他,然後讓他的血液流進自己的體內。他的血液會變成利刃,先殺死自己,然後借助自己的身體殺死她的同伴。
在很久以前的一場惡戰中,童青使用過類似的手段,施 親歷了那場戰斗,那次童青命大,在失去了大量血液的情況下勉強活了下來。
但這次不同,她有把握捏碎童青的心髒,而且不讓一滴血液流進自己的身體。
施 知道他的每一個行動步驟,知道他的每一個動作細節,但她不知道的是,同歸于盡的方法不止一個。
“整天就想著怎麼和別人一起死,”童青苦笑道,“難怪我不適合當殺手。”
眼看施 撲了過來,童青睜大了眼楮,攥緊了拳頭。
施 一直弓著身子,這樣讓她可以保持從容進退的狀態,顯然她在依靠經驗行事,這讓童青又多了幾分把握。
三個女殺手停止了行動,她們在觀察情勢的走向。
在干掉獵物之前必須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殺手的本性,大多如此。
施 的手指伸向了童青的胸口,童青沒有閃避,也沒有抱住施 ,而是操縱一片銀針堵住了施 的退路。
施 和童青同時做好了準備,一個做好了必勝的準備,一個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勝負生死的關頭,整個病房突然開始劇烈的震顫,地面出現了一道裂痕,童青勉強的站穩了身體,可這讓弓身起跳的施 吃了大虧。
她摔倒了,童青本來可以借這個機會立刻結果了她。
可他沒有動手,首先他不想攻擊一個倒地的女人,其次是地面的裂縫里似乎有很大的殺氣。
病房在三樓,但這個裂痕並不通向二樓,而是通向了一個無底的深淵。
施 驚慌的站了起來,她看了看童青,冷笑道︰“沒想到前輩還留了這一手。”
童青笑道︰“沒想到你會認為我有這一手。”
施 一怔,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裂痕,沒等她作出任何反應,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了面前。施 本能的抓了一爪,這一下抓的很準,直接抓在了對方的臉上。鮮血順著男人的臉頰滑了下來。可那不是他的血,是施 的,五個指甲,全都折斷了。
施 很聰明,在這種情況下,絕對沒有繼續戰斗的理由,她想逃走,不過為時已晚,沈宇峰抓住了她的肩膀,直接把她扔出了窗外。
雖然只是三樓,但樓下是一片碎石,被用如此大的力量毫無防備的扔出去,至少會被摔成重傷。
可施 不一樣,她靈巧的落在了地上,跟著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中。
“青龍大人,這個,”童青舔了舔嘴唇道,“她……是一只貓。”
“哦,”沈宇峰看著窗外,點點頭道,“看來是我失誤了。”
沈宇峰回過頭,看了看三個女殺手。
三個人同時舉起了手,跪在了地上,把手放在了腦後。
……
駱楓回來了,看見走廊里的尸體和坐在門口的蟬凌,忍不住苦笑一聲道︰“看來你的收獲還不少。”
蟬凌抬起頭,道︰“也不算,什麼收獲……”
兩個人對視片刻,又見童青帶著滿身傷痕走出了病房。
“看來你也沒閑著。”駱楓笑道。
童青關上病房的門,道︰“看來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蟬凌抬頭道︰“談什麼?”
童青道︰“在我拼死戰斗的時候,只有一門之隔,你們為什麼不來幫忙?”
蟬凌道︰“我的任務,是守住門口。”
童青道︰“門口以外的地方就與你無關了對麼?”
蟬凌沒有作聲,童青又看了看駱楓,駱楓聳聳肩道︰“我去對付羅空了,你知道,他是最難纏的。”
“那他人呢?”童青道,“干掉他了麼?”
駱楓搖搖頭,也沒作聲。童青笑道︰“果真我們都是殺手,永遠都不會管別人的死活。”
駱楓道︰“威遠也沒過來幫忙麼?”
“威遠……”童青苦笑道,“我猜他正和飛英……”
蟬凌問道︰“飛英怎麼樣了?”
童青道︰“還能怎麼樣,無非是……”
“如果你關心過她,”蟬凌道,“為什麼不去看看?”
沉默了半響,童青點點頭道︰“有道理,我也是殺手。”
飛英的病房就在隔壁,當打開門的一瞬間,三個人都驚呆了。
威遠趴在飛英的身上,帶著滿身的傷痕和血跡,艱難的喘息著。
“發生……什麼了?”童青問道。
“充大哥的來了,”威遠吃力的笑道,“昨晚來了不少人……我有點應付不來。”
童青道︰“為什麼不呼救?”
“我想來著,可你們救得了我麼?”看著他們三個身上的傷痕,威遠略帶嘲諷的笑了笑,“如果我喊救命,你們會來麼?”
三個人沒有作聲,威遠笑道︰“看來沒喊,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