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主扶沉

四、復生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自由的鳶尾 本章︰四、復生

    胡輕雲負手佇立窗前看著滿天暴雨略顯擔憂,胡塵跟李鈺娘倆趕集還未歸家,暴雨又至,回家的路上也無什麼可躲雨之地,不知二人身在何處,況且今日他心神不寧,剛結束課業便趕回了家中,天色漸暗,胡輕雲實在放心不下,抓起兩把傘便沖進了雨里。

    秋日的雨透著幾絲涼氣,胡輕雲裹緊了衣衫一路尋來,遠遠的便瞧見李鈺跪坐在泥濘之中,頭頂是瓢潑大雨也沒個遮擋,懷里好像抱著胡塵,胡輕雲猛然瞧見這種情形,心中一緊,別是出了意外?

    胡輕雲三步並作兩步趕至李鈺跟前撐傘擋住暴雨,李鈺發覺大雨停下,一臉絕望的抬眼,見是胡輕雲,‘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淒婉的叫了聲︰“相公,我對不起你,塵兒沒了!”,說完便頭一歪暈死過去。

    胡輕雲連忙扶住李鈺,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顫抖著雙手扒開被李鈺摟抱的緊緊的胡塵,只見胡塵臉色蒼白,全身冰涼,氣息全無,胡輕雲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輕撫胡塵慘白的小臉,一時竟發不出任何聲音,口中發苦,眼前一黑,強忍著沒有暈過去。

    胡輕雲眼眶通紅,有雨水迷了雙眼,又趕緊撐起雨傘為李鈺娘倆遮雨,他不明白,兩人不是開開心心的的去趕個集,怎麼會就變成這樣了呢?

    錐心之痛讓胡輕雲瞬間好像老了好幾歲,李鈺也是任憑胡輕雲如何叫喊都昏迷不醒,放眼四顧,暴雨彌漫了這片天地,哪里還有人願意出門在外?胡輕雲嘗試著將兩人挪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避一避雨,可惜他一介文弱書生,李鈺與胡塵雖不重,也不是他一人便可以輕易搬動的。

    胡輕雲背起胡塵扶著李鈺走了不過數丈遠近,已經滑倒了好幾次,還差一點將胡塵從背上摔下,胡輕雲強忍心痛,將胡塵放下,留下一把傘替胡塵擋住暴雨,他只能選擇先將李鈺挪至大樹下,再來背胡塵。

    蒼茫大雨中,胡輕雲攙扶著李鈺蹣跚前行,胡塵躺在泥濘之中,一柄左右搖擺的小傘擋不住襲向他的狂風暴雨。

    水井村,村口有一棟高大的建築,掛著個巨大的牌匾,匾上有三個大字。

    醫凡館,大門上有一對門聯氣勢磅礡。

    上聯︰醫窮醫富不醫仙,下聯︰看病看心不看人,橫批︰妙手醫凡。

    醫凡館的主人名叫涂新帆,其貌不揚,有一個出落的水靈靈的孫女,叫涂舒。

    涂新帆與胡輕雲一見如故,于是拜了異姓兄弟,涂新帆年長為兄,胡輕雲為弟,二人平時里談天下棋,詩文論道,酒逢知己千杯少。

    下雨天,醫館沒什麼人,涂新帆端個小凳搭在醫館門前,又讓兩個徒弟炒來兩個小菜,小酒猶溫,雨洗青山,煙雨朦朧,涂新帆吧唧了下嘴,就是這煸的豆干煸的干了些,不爽口,看來以後得多讓那兩小崽子練練手,日子還長,今兒這頓就先湊合著吧。

    涂新帆眯著眼抿了口燒釀,一陣涼風吹過,渾身打了個哆嗦,想起懷中那封書信,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

    遠遠的看見有個人影過來,正是胡輕雲,涂新帆大聲招呼道︰“這不是胡老弟嗎?正想著你呢,你就來了,來來來,來來來,陪老哥好好喝上幾盅。”

    及到近處,涂新帆瞧見胡輕雲的模樣大吃一驚,連忙趕上前扶住胡輕雲道︰“胡老弟,這是怎麼回事?你這一身泥濘,是去了何處?這麼大的雨,你連傘不打,不怕淋出病來?趕緊來屋子里暖和暖和!”

    胡輕雲搖了搖頭,紅著眼一把抓住涂新帆,幾乎要跪下,嗓音嘶啞道︰“李鈺跟胡塵出事了,老哥快隨我前去救命!”

    涂新帆听的心里一顫,李鈺出事了?臉色不由一變,拍了拍胡輕雲顫抖的手,邊轉身進屋邊大聲嚷道︰“小牧,小牧!趕緊把小德叫上跟我走,救人要緊,胡老弟,快帶路。”

    兩人趕到地方,李鈺仍舊處于昏迷當中,涂新帆先查看了下李鈺,半晌後道︰“你先別擔心,李鈺只是受了些內傷,又氣急攻心才昏迷的,待我們回了醫館開上幾幅藥休息幾天就好了。至于胡塵的事,你先節哀,我先看一下再說。”

    涂新帆再去看胡塵,輕輕探了脈搏,脈象紊亂微弱,涂新帆咦了一聲,又伸手輕壓胡塵心口,心跳時有時無,如今看來胡塵只是內腑受傷嚴重導致的短暫喪失意識罷了,哪里是胡輕雲說的那樣。

    涂新帆疑惑道︰“輕雲老弟,你剛才說塵兒已歿,他這分明還活的好好的,只是內傷嚴重,需要時間調養而已,莫不是你們看錯了?”

    胡輕雲听完涂新帆的話,又驚又喜道︰“你說什麼?塵兒還活著?怎麼可能,可、可是剛才李鈺說塵兒已經去了,我也仔細查驗過,怎麼會這樣?”

    胡輕雲轉頭去看胡塵,胡塵臉色蒼白,胸膛卻微微起伏,呼吸微弱,確實是還活著。胡輕雲腦子一懵,這是怎麼一回事?要知道剛才胡塵全身手腳冰涼時帶給他那種深深的窒息感,痛徹心扉,深入骨髓的痛他至今還未平復下來。就他趕回村子再回來的功夫里,胡塵醒過來了?剛才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涂新帆在听過胡輕雲的話後若有所思,胡輕雲一介書生,情急之下判斷失誤還有很大可能,李鈺卻不同,她在當場,人死沒死她最清楚,這樣的錯誤按理說絕對不可能發生的。至于為何胡塵會傷成這樣,李鈺又是被誰打傷,一切都得等李鈺清醒了再問。剛巧醫館伙計趕到,當務之急是把李鈺母子二人帶回醫館,其他的容後再說。

    李鈺赤足走在一片廟宇之中,有風吹過屋檐下的風鈴,清脆的鈴聲響起,微風和煦,陽光普照。

    突然有胡塵驚恐的聲音傳來,“娘親,救我,娘親!”,李鈺著急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停的奔跑,眼看著要接近胡塵了,卻始終夠不著。

    “塵兒!”,一聲吶喊,李鈺驚出一身冷汗,才發覺這是做了一個噩夢,李鈺緊緊捂住嘴唇,噩夢成真,心如刀割,李鈺緊握雙手,指甲深深的刺進了她的手心而不自知。

    胡輕雲听見李鈺的叫喊聲,連忙趕來,看見李鈺的情形連忙柔聲安慰道︰“鈺兒,鈺兒,你別太自責了,塵兒沒有死,他就是受傷太重,昏過去了而已。現在就在鄰屋休息,你呀,以後可別再胡亂說話了,把我嚇得不輕。”

    李鈺一臉的不可思議,瞪圓了眼楮驚訝道︰“你說什麼?塵兒沒死,怎麼會這樣?”

    新雨過後的陽光正好,連空氣都彌漫著桂花的余香,一縷陽光灑在胡塵蒼白的小臉上,胡塵睡的香甜,輕柔的呼吸聲隨著胸膛的起伏悠悠傳來。

    李鈺捂住嘴不敢出聲,難道這一切就是一個夢?她清楚的記得,滿天大雨傾盆而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天地再大,也找不回她的孩子的那種深深的絕望感,那種她全身力氣都隨之抽空的感覺她畢生難忘,這突然睡一覺做個噩夢起來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

    涂新帆在李鈺甦醒後便已來到房間,詢問起事情經過,李鈺看了眼胡輕雲,嘆了口氣,隨即娓娓道來。

    胡輕雲在一旁听的是目瞪口呆,他與李鈺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絲毫不知李鈺練過武,更驚訝的是李鈺述說自己殺人之後的那種輕描淡寫,涂新帆的不以為然,乃至于李鈺隨後說要是胡塵有個好歹便要滅了趙家滿門的漠然。

    胡輕雲從小便讀聖賢書,書中有正氣與俠義,更多的是勸人為善,所以他一向待人溫和,敬畏生命,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去傷害他人,他連殺雞尚且不敢,可如今結發妻子卻在他的面前談論滅人滿門。

    胡輕雲眼神奇怪的看了看李鈺與涂新帆,這還是他所認識的他們嗎?

    胡輕雲不知何時回了家,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一向溫柔秀美的娘子突然間成了高門大族的嫡女,是普通人心目中的修行者,言語間要滅掉一個在槐鐘鎮如雷貫耳的趙家如同反手,那要律法何用,听李鈺的意思,好像官府都不太管的了他們,普通人的性命對于他們來說算什麼?

    胡輕雲舉著一只酒杯愁緒滿懷,一心苦讀聖賢書的他至今才發現,不是他窩在偏遠小鎮當個窮書生便可以逃得過這些紛擾的,他以為書中看來的故事終究只是故事而已,原來一切只是他的自欺欺人罷了。

    胡輕雲笑自己太傻,他一介窮苦書生還能如何?如果李鈺不是修行者又會如何?那恐怕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胡輕雲看了一旁的書卷,書上的聖賢言語並沒有錯,道理亙古不變,人心才是這些道理變化的根本原因。

    涂新帆掏出一封書信恭敬遞與李鈺道︰“大小姐,家主有信給你!”

    李鈺聞言一驚,書信上的字跡確是家主李晉恆的親筆,上有四個大字“李鈺親啟”。

    李鈺神色復雜的看了眼胡輕雲走後突然間就變的恭謹的涂新帆。醫凡館早在李鈺到了水井村之前便已存在,隨後胡輕雲與涂新帆結為異姓兄弟,難道李晉恆早就謀劃了這一切?果真如此的話,這人也太可怕了,哪怕李晉恆是她的父親。

    苦笑一聲,李鈺拿過了信放在一旁,揮手讓涂新帆退下。

    窗外陽光正好,微涼的秋風拂過,一絲秀發被吹至嘴角。李鈺轉頭看著香甜酣睡的胡塵,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否身處夢境。

    李鈺伸手擋住陽光,有三兩縷陽光透過手指的縫隙灑在李鈺完美無瑕的臉上,李鈺伸手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夢,笑靨如花,溫柔了一簾白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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