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公山腳。
雖然在99年,國家經濟高速發展,全國性的大開發大基建還沒有正式拉開帷幕,不過這二十年來雞公山一帶,還是有了很多的變化。
文燁奶奶有二十年沒有來,望著一條條通往逶迤大山里面的柏油路岔路,頓時就完全懵了。
不過憑著耐心,趙長安和文燁按照奶奶的記憶,一路問了幾個上年紀的老人,終于看到了那株長在幽靜山坳石崖上的遒勁蒼松。
“就是那兒,就是那兒!”
文燁奶奶給個孩子一樣的興奮,指向隔著一大片稻田的青山。
趙長安把車靠在路邊。
雖然太陽很大,還好山里的盛夏遠沒有市內酷熱,再加上山里的山風,不至于在這個時候熱的讓人無法下車。
趙長安點了兩瓶子二鍋頭,瓜果,文燁拿著黃紙香燭,攙扶著奶奶,順著一條田間小路到了山腳。
“就是這里,六十來年了。”
文燁奶奶望著這處兩山相夾的山溝,有清泉從溝底涓涓流瀉下來,在山腳的亂石里匯成一個小小的水潭,水滿了以後,順著山腳挖得一個水溝,引流向不遠的水田。
那株從六七米高的山崖裂縫里面長出來的蒼松,干瘦遒勁,在水潭上面遮蔽成一片小小的樹蔭。
“就是這里。”
文燁奶奶指著蒼松下的石壁︰“那時候這棵松樹還是一個小樹苗。”
香燭,瓜果,黃紙點燃,灑下高度的二鍋頭,——
跪拜,磕頭。
“爸,媽姆,我現在過得好得很,還想晚幾年看到你們的曾外甥娶媳婦,我好抱孫子;——你畫得那張紙,我給了小燁,就是我不能去,也讓小燁在那里燒一點紙錢,給爺爺奶奶,大伯一家,三叔一家,大姑一家,還有小樹——”
文燁奶奶燒完黃紙,在文燁的攙扶下吃力的站起來,對文燁說道︰“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其實你還有一個親舅舅,叫葉平樹,當時我們在船尾的時候,他還在睡覺,他才五歲。”
站在旁邊的趙長安听得頭皮發麻。
這要是在戰爭年代,這個仇,基本就是不死不休!
在這種情況下,葉家葉昌廣這一支居然還想圖謀文燁奶奶手里的東西,無異于痴人說夢。
——
桃花湖景區,第一屆龍舟賽。
許一杰吃過午飯以後,一個人在湖邊閑逛,望著眼前的湖光山水,心里面不禁浮現出趙長安那張讓他仇恨的臉。
在甦南一帶,跟著一個下鄉紅白喜事草班子的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向他發出邀請函。
一首歌,一萬塊錢,包來回機票,在江城車接車送,包食宿。
一萬塊錢一首歌,這要是在一年前,許一杰能一口吐沫噴死對方;然而在現在,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意外驚喜。
不過看到山城這個名字,許一杰就有點遲疑了,要知道山城可是那個小王八蛋趙長安的家鄉。
他害怕這是趙長安對付他的一個陰謀。
舉棋不定的許一杰打電話問錢小勇,才感激的知道,原來自己是因為錢小勇的推薦,才有了這個機會。
而負責晚會的大富豪負責人,包括幾個主要資助的大老板,都和趙長安有著很深的過節。
許一杰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當他把邀請函拿出來給草班子里的人看的時候,一群人都露出了羨慕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