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菜裝菜，快點兒，快點兒！”
停車在馬路上往村里走，遠遠就听到一聲吆喝，走進了楊光良才看到，一輛面包車停在村里，後面是村民排隊送菜。
“你怎麼……”
劉睿看到這當場就急了，正要過去理論，卻被楊光良給攔住。
“有話好說，先聊聊。”
是看明白了事兒的，這個村里都是種菜為生，而且多數不是青壯年了，看著搬菜的大多是四十歲往上。
他們都不習慣出去上班，或者說沒什麼文化不好找工作，最後選了種菜這個行當。
咱也就實話說，這給錢的就是大爺。
人家給高價收菜，就算是虧本，也是人家虧本，虧得起的話，堅持個一年半載，劉睿也就沒活路了。
反正最後劉睿不漲價，那就是個輸。
但漲價了不掙錢，就算爭贏了收菜的那人，那也是個輸。
所以還是得想想其他辦法。
趁著大伙兒都圍著那輛面包車，楊光良往村里面努努嘴。
“帶我去菜田里面看看。”
“菜田？”
劉睿愣一下，沒明白楊光良意思，可看著對方認真模樣，還是往前帶路。
七拐八拐，出去村落，到了田邊。
確實一片望過去，全都是種菜，不過多數是當季的菜，價格不算高，但這樣的菜，新鮮也很有市場。
他們的栽種也很有規律，不雜亂，每一家每一戶，基本栽種都是不同的蔬菜。
似乎是村里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各家各戶的都不一樣，所以我就很難去談，談好了一家只有一種菜，客戶那邊我也交代不過去。”
劉睿嘆口氣。
“雖然有人情在，但是說起來錢，人情有個屁用！”
楊光良沒反對，以前老爹也賣過菜，經常起一個鐘頭的車，跑到城里面的市場去賣菜，用他的話說，那邊貴兩塊錢。
這是人之常情。
“楊先生，其實我主要是想，要不咱倆和那個菜老板談談，把價格調回來，做生意不能趕盡殺絕對吧！”
“要想調回來可沒那麼容易，都吃著新鮮肉了，再讓他們回去吃冷凍肉，自然不會有人高興。”
听著楊光良這話怔住，劉睿失聲而出——
“那……那咋辦啊？”
“你有那個老板的電話嗎？讓他過來聊聊。”
楊光良開口。
“成成成，等我一下。”
說著劉睿就掏出來手機翻電話簿，不一會兒找到撥出去。
“喂？周老板，我是劉睿，我這會兒在村口菜田這兒，要不咱倆談談吧？”
“行，我在這兒等你。”
掛了電話片刻，就看到遠處有人過來了，是剛才面包車旁邊吆喝的那一位，穿著大褲衩老人t恤，挎著腰包，頭發溜光。
近了兩步看過去劉睿，又瞥了一眼楊光良，復是轉回去。
“我說劉老板有事兒嗎？我還趕著收菜回去呢？”
“……”
劉睿張了張嘴無言以對，這丫的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菜都該是自己的才對！
這什麼玩意兒啊？
“周老板，您這樣高價收菜，壞了行規可不是好事情。”
楊光良幽幽開口。
听著楊光良言外之意，周老板倒是沒所謂模樣笑笑。
“怎麼？這收菜價格還有規矩嗎？我願意給錢收購，他們也願意賣給我，你要是有本事想搶回去，那就漲價唄！”
“我這人可講原則了，你要是漲價，我二話不說就走，怎麼樣？”
“……”
劉睿無話可說，要是自己能漲價，當時就漲了，還用在這兒和你嘮嗑嗎？
不用菜農們拉上街，也不用他們守著賣菜，自己親自過來田里收，算成本下來，自己給出去的已經是最高價。
再漲價是真的沒賺頭。
除非像是周老板這樣，根本不管賺錢不賺錢。
但……這周老板也不傻吧？
想了想，楊光良是覺得這里面有問題。
“周老板，要是我們不漲價，也不願意退出去市場，你覺得自己能虧多久？”
楊光良抬頭看過去周志康開口。
這話一出來，對方臉色立馬變了變，顯然這種狀況，不在預料之內。
面對周志康的反應，楊光良心里稍稍有了主意，這當中，確實是有緣故的。
如果沒猜錯，這位的主意，是準備把劉睿從這個市場攆出去，然後沒了競爭對手，再進行降價。
到時候就算菜農叫喚，但沒有其他人來收購，他們也只能通過降下來的價格賣給周志康。
到時候價格比原本劉睿的價格，甚至還要更低也是說不準的事兒。
看周志康不說話，楊光良開口繼續。
“周老板，我們做這行的，都是長期生意，不想趕盡殺絕，您玩兒這一手，確實是有點兒陰……”
“我們是想老實做生意，但如果您喜歡玩兒陰招，我最近正好無聊，所以不介意奉陪！”
“……”
抬頭看一眼楊光良，周志康面上明顯有點兒怵，喉頭滾了滾，勉強硬氣。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听不明白！”
“總之我給錢收購，他們願意給我菜，那就是事實，你們不漲價，那就別想要這兒的菜！”
“……”
楊光良听著這話，不自覺和劉睿對視一眼，兩兩一個眼神遲疑。
原以為周志康被拆穿這就放棄了，可結果呢？
似乎對方還是咬牙撐著？還真打算打腫臉充胖子嗎？
劉睿在這邊的賣價已經是市場價，不高不低，如果是再往安饒市中心走，賣價可能會貴兩塊錢，但成本也同樣會增加。
所以無論周志康在哪兒賣菜，這個價格都做不出來，擺明就是打著剛才的主意。
難不成現在是在嘴硬嗎？
楊光良腦子頓了頓，看一眼周志康抱膀子不願意多談的模樣，還是決定走另一個方向看看。
“既然周老板堅持，那就算了，我們去問問菜農們的想法。”
楊光良開口，說著就走。
劉睿往後面跟上，雖然心里沒主意，但更待著，那是更沒主意。
跟這個周志康也沒什麼好說的，干這種趕盡殺絕的事兒，壞行規，在這行也做不長久。
就算自己不收拾他，也有的是人收拾他。
只後面周志康看著兩人走遠，這才摸出來手機撥出去低聲——
“大叔，他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