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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遠拼著最後一絲力氣,終于完成了對劉芮汐的治療。
他慢慢收回銀針,少女完美的身形刺激著他疲倦的神經,心神幾乎失守。終于,他艱難的幫劉芮汐搭上被子,就此暈了過來。
他似乎在做一個長長的夢,在夢里,他好像來到了一個恢宏而蒼涼的古戰場,到處都是殘兵廢戟,隨處可見斷骸遺骨,一點聲音都沒有,灰蒙蒙一片,萬物生靈似乎都沉寂了。
而他自己似乎也被這種環境所感染,所同化,那灰蒙蒙的氣體仿佛一團團死氣,慢慢的朝著他侵襲過來。
鄧遠好像感覺自己正在一點點的被淹沒,被溶解,而偏偏自己還動都不能動,而且居然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曾有過,只是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一切慢慢發生,似乎正在被侵害的只是一個與已無關的陌生人,無知無覺,無痛無感。
而不知怎的,這片死寂的空間里,似乎有一陣微風緩緩拂來,鄧遠感覺心神似乎有了一點輕微的蕩漾,好像有了反抗的想法,好像想要掙扎與求存。
可死氣依然如故,緩緩吞噬。。。
“小神醫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陳正浩一臉震驚的問道?
“陳爺爺,他治好了我的病,自己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他的手怎麼這麼冷啊?求您救救他!您能救他對不對?”劉芮汐一臉期待的望著陳正浩。
“唉!”陳正浩無奈的嘆了口氣,“小神醫是因生命本源之力耗損太過,此刻全身髒腑死脈呈現,如果是小神醫自己或許能有辦法,但他。。。只怪老夫醫道不精,能力有限啊!”
跟著劉芮汐一起過來的史蒂夫冷笑道“劉小姐,這就是治好你心髒病的鄧遠嗎?不是說是個少年神醫嗎?怎麼又成了一個快要死的老頭了。神州人的彎彎道道可真多,這難道只是一個笑話嗎?天哪,這可真好笑!”
陳正浩心中一動“史蒂夫先生你好,上次一別,你的醫術一直讓我深感佩服。這位患者,老朽已是束手無策,能否請你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出手醫治?請你放心,診療費用我會一力承當。”
史蒂夫笑道“我早就說過,中醫是沒有用的虛架子,西醫才是科學的,讓我來看看吧!”說著,從助手手中拿過听診器,對著鄧遠檢查了起來,接著又慌慌張張的測量體溫,檢查血壓。
良久,史蒂夫的臉色慢慢變得陰沉起來,收起診療器材,帶著助手就向外走去。
陳正浩忙喊道“怎麼樣啊?史蒂夫先生!”
“你開什麼玩笑?我的听診器什麼也听不到,體溫十度,血壓二十,這就是一個馬上要死的人了,還治療什麼呀?準備後事吧!”史蒂夫的聲音遠遠傳來。
“小友如此,正浩你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讓老夫一試!”不知何時出現的唐修明老人開口說道。
陳正浩道“師尊您是想用真氣續命之法?真氣續命對內傷確實能有延緩壓制的作用,能有效延長傷者的生存時間以待救援,但小神醫是屬于生命本源之力流失,您的真元之力只怕他此刻已然難以承受啊。”
唐修明道“老夫會注意的。小友為老夫治療之時,曾使用真元溝通之法,老夫有所感悟,現在將反施于他,希望能激起他自身生機。”
說著,唐老真氣鼓蕩之下,一道看不見的透明氣罩將這間病室籠罩了起來。
房間眾人雖說沒有什麼不適之感,但瞬間已全都不能動作,但見唐修明與鄧遠相對著盤膝坐于病床之上,唐老的一只手已握在鄧遠勞宮穴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天似乎都黑了下來,唐修明頹然無功,鄧遠依然如故,毫無反應與起色,無奈只得收回真氣。
在他的感覺里,鄧遠此刻就好像一個空殼箱子,他的真氣進去,只不過在箱子里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他加大真力的輸入依然如此,得不到鄧遠絲毫的響應。
持續良久,他只不是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在自行修煉一般,而且,通過鄧遠這個媒介,他修煉的效果好像還出奇的明顯。
“老夫無能為力啊!”唐修明嘆息道,“小友一代天才,老夫說不得也要再去求求兩位老祖,只是不知小友還能堅持多久啊!”
陳正浩道“師尊,老祖早就說過,仙凡之隔,兩個世界。老祖能幫,您也不至于被病痛折磨這麼多年了。”
“求不求在我,小友于我有恩,豈有不盡人事之理?正浩,你要竭盡全力,保住小友性命!”唐老似乎已在數百米之外,聲音卻清晰的傳了過來。
“爺爺,怎麼辦啊?難道他救了我,自己就要死去嗎?爺爺,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好不好?他如果死了,叫我怎麼活啊!”劉芮汐此刻哪里還有女強人的樣子,她哀傷的搖著爺爺劉德水的手,似乎回到了小時候求著她無所不能、有求必應的爺爺時的模樣。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他救了我的寶貝孫女,爺爺會好好處理他的後事的!”劉德水摸了摸她的頭,溫言說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啊!”
陳正浩問道“劉家主,你為什麼這麼說呢?”
劉德水道“其實芮汐小的時候我已多方尋醫。我記得有一位游方道士曾給芮汐卜過一卦,那道士留下四句讖語飄然而去,我以為只是這道士胡說八道,所以也一直沒往心里去。可是現在想一想,這道士說得好像很準一樣。”
陳正浩奇道“什麼讖語?”
劉德水道“那道士說碧玉緣近,剛柔同存;邪消玉成,逆天換命!”
“陳院長你看,女子碧玉之年是十六歲,而芮汐正是兩年前她十六歲時與鄧遠做同學,那且不是說從那時治好芮汐的緣分就近了。”
“這段時間鄧遠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能力,而我家芮汐蘭心蕙質,更是優異無比,他們兩個一剛一柔相處了快兩年,豈不正是讖語所說剛柔同存嗎?”
“現在鄧遠救了芮汐,自己卻快要失去生命,這不正是邪消玉成,逆天換命的意思嗎?鄧遠用自己的命,換回了我孫女劉芮汐的命,我劉德水是不會虧待他的家人的。”
劉芮汐哀求道“爺爺,不是這樣的,我不要他死,求您想想辦法啊。。。”
劉德水道“孩子,這都是命啊!你看,唐老,陳院長,史蒂夫先生,哪一個不是當今世上頂尖的人物。。。你要想開些,好好活下去,努力成就自己輝煌的事業,才不會負了老天爺給你安排這個救星的良苦用心,才不會枉費鄧遠這個孩子為救你而失去的生命啊!”
陳正浩道“芮汐,你也不要過于憂心,在我看來劉家主解這讖語還是有些牽強附會的。盡管小神醫處于如此狀態,但生機還在,並沒有斷絕,希望還是有的。”
“老夫就曾經在一古籍殘篇中看到過一種針對生命本源受損的解決辦法,只是這種辦法太過于虛幻不真實,老夫真不好意思說出來。”
劉芮汐道“陳爺爺您不要賣關子了,說啊!”
陳正浩苦笑道“你這丫頭!那古籍說生命本源耗泄,貔貅之淚可逆之。”
劉芮汐驚道“貔貅之淚?”
陳正浩道“不錯,鄧遠此刻癥狀,正是生命本源出了問題,但是貔貅,那可是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瑞獸啊?貔貅之淚,這豈不是天方夜譚嗎?”
“爺爺!”劉芮汐轉向劉德水,目光堅定的說道,“請您趕緊向國際雇佣公會發布一條求償信息,我劉芮汐願用一百億,求得貔貅之淚一滴。”
“鄧遠,你不要再睡了,醒過來好不好?”劉芮汐坐在床頭,看著那張披散著蒼蒼白發,皺皮密布的臉,溫柔的說道。
兩天了,鄧遠一直如此沉睡,他的體溫和血壓低得嚇人,心跳也是極其緩慢,根本就無法用常理解釋。雖說沒有繼續惡化下去,但就是無法醒來;
這兩天,醫汐館在龍建中的運作之下已一切就緒,但鄧遠不在,五位少年醫師均覺得無精打采;
這兩天,史蒂夫在寰宇時報上發表了一篇署名文章,極力形容中醫的虛偽無用與噱頭唬人,暗示吹捧中醫的時報記者只過是受人威逼利誘罷了。中醫界人士不停出來出來辯駁,但語言顯得那麼的單薄無力;
這兩天,不斷有人試著沖擊學院,甚至那慕容禁再次來到,想要帶走鄧遠,但在唐修明老人的守護下,一切安然無恙。老人無法在老祖哪里求得幫助,又為鄧遠輸過幾次真氣,盡管他知道沒有什麼作用;
這兩天,不停有人來看望鄧遠,這其中,有些是幫派分子,有些是執法署的人。葉芸也來看過,但這丫頭面對劉芮汐,竟然溫柔得不像話,妹妹長妹妹短的,全然不見了調皮潑辣的模樣。
劉芮汐在這兩天里,寸步不離,她像一個女主人一樣,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鄧遠,接待者他的客人。
而貔貅之淚,盡管她懸賞驚人,但近乎神話一樣的瑞獸又怎會出現在現實之中呢?這難道終究不過是虛幻的奢望嗎?
“鄧遠!”劉芮汐嬌俏的臉龐正對著鄧遠那張蒼老的臉,美麗的眼楮散發著悲傷的光芒,情真意切之處,一老一少兩張臉看起來竟毫無違和之感而有一種極致的和諧之氣,就如同被神聖之光籠罩了一般。
“鄧遠!是你救了我母親,你的恩情我還未報答,而現在,你又救了我,還是不顧自己性命的救我,你讓我該如何回報你啊,你如果就這樣死了,叫我劉芮汐活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麼意義啊!”
不知不覺,劉芮汐的眼眶潤濕了,幾滴晶瑩的淚珠“吧嗒吧嗒”掉在了鄧遠蒼老的臉上,流進了他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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