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對面，是一片空闊廣場，鏈接兩地的是一條略長水泥階梯。
今天有星海杯分賽區的選拔活動，廣場上厚厚積雪早就打掃干干淨淨，地面卻濕漉著，又因為氣溫太低迅速結冰，讓整個廣場如光滑冰場一般。
對著這樣冰場，寒風又不停陣陣吹來，站在戶外感覺更冷了。
館內篩選工作繼續，已經拿到參賽證或落選的選手們，陸續從側門走出來，嗎，每個人的臉上或激動，或平靜，又或是沮喪，形色各異。
唐赫出了體育館，把圍巾和手套戴好，停在階梯前。
十多分鐘後，終于看到綁著高馬尾的女生出來，修身衛衣外多加了一件長款至小腿的黑色羽絨服，穿起來略顯臃腫，保暖效果卻想必不錯。
這樣衣著風格和林沫的利落不符，想到林沫特別的怕冷，也就沒意外了。
林沫走出側門，意外的往這邊瞥了眼。
唐赫敢確定，林沫絕對看到了他，瞧林沫依然要從邊上稍陡階梯下去，他不由嘆口氣的迎上去，指望林沫主動招呼，怎麼想都不現實啊。
“這首莫扎特第三樂章回旋曲，你彈得很不錯啊，手指跑動也好了許多。”
唐赫不是恭維，更不是要哄林沫開心。
之前去林沫家，就給新鋼琴調音的那次，林沫的鋼琴水平還遠達不到今天台上演奏的水準，說明這段時間林沫進步很大，唯一缺點是，彈到後半段變奏時，弱指部分有些不足。
林沫挎著小包，手里還拎著一個較大的透明文件袋，里面是曲譜以及剛拿到的參賽證，對著來到跟前某人，她輕輕的蹙眉，“今天是周一。”
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那種逃課的學生，同樣討厭那種借故請假到處亂竄的，某人恰恰兩點都佔了。
八班和七班的教室挨著，旁邊就是樓道，課間上、下樓又或是上學、放學，都要經過七班，某人座位又在靠走道窗戶的位置，兩個排一起座位總空蕩蕩的，她就算不去留意，也時常能看得到。
說起來，和某人算是認識，又勉強算是同一所初中升上來的，某人還無意間幫過家里的什麼忙，林沫本想找時間好好勸一勸的。
可看某人期中考試後，出來成績就立刻尾巴翹上天，還公然在排名表前和三班那個單膝跪過的女生拉拉扯扯，她就沒了心情。
年級排名都六、七十名外了，這有什麼可驕傲的，她實在想不通。
“哦今天這邊親戚結婚，我替家里過來吃酒席。”
林沫深呼吸一下，沒記錯的話，上月的月底，某人突然出現在體育館的借口也是這個。
請假偷跑出來玩就跑出來玩，非要找這樣蹩腳的借口，這都下午了還在宿陽，看樣子晚自習都不準備去學校了。
“你怎麼就一個人？”
唐赫轉身四下掃了掃，前不久，林沫來宿陽參加星海杯分賽區的初選，剛好逢周末，他也跑了過來。
看過林沫上台表演，如之前所料，即便是第一次登台，下面坐著一排導師，又有那麼多“觀眾”，舞台壓力什麼的對她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那天是林媽媽陪著林沫一起來的，後面遇到，他借口是親戚家就在附近，剛好結婚，他就
呃
脖子發僵的轉頭，林沫臉色冰冷著，唐赫琢磨，現在再改個理由，怕是會激活林沫體內的暴力因子吧。
那天林沫對他出現沒一點反應，話都沒多說一句，倒是林媽媽很意外也很高興，還問他林沫台上彈奏有什麼不足，他當然實話實話，那次可沒今天表現的好，過後林沫對他就更沒個好臉色了。
之後陪林沫和林媽媽從廣場出去，路上得知這次的二輪篩選，還听林媽媽說沒空跟過來，已經拜托林沫現在的鋼琴老師陪同，可眼下他找了一圈，根本沒鋼琴老師的半點影子。
“老師臨時有事，先回家了。”林沫冷冷回了一句。
宿陽離青石並不遠，自認已經過了到哪里都要家人或長輩陪同的年齡，對某人的小看，她有點不快。
一陣寒風吹來，羽絨服雖夠厚，但領子卻有點低，她不禁縮了下脖子，將露在外面手插進口袋里，只另一只手還要拎著文件袋。
“很冷吧，給你，剛買的。”唐赫手中也拎著個袋子，里面裝得是多買的圍巾和手套。
倒不是說專門為林沫準備的，買前就想過，若林沫用不到，大冬天的他多買一份也沒什麼，此時看林沫出來沒有帶圍巾和手套，便拿了出來。
林沫微眯眼楮的冷冷瞥來，唐赫抓抓額頭，“那什麼，是新的。我剛店里買，人家說兩套給六折，就多買一套，你先用著，回青石再還我。”
林沫覺得自己沒動手，真是脾氣好。
有女生用過的東西，再還給男生的嗎。再者了，她往某人撐開的袋子看了眼，里面是圍巾和手套，某人的人情世故是有多差，憑兩人間的這種普通同學關系，是能送這些的嗎。
又一陣寒風刺骨，林沫握握拎著文件袋的手，風吹在上面，冷的有些刺疼，風也不住領口里灌著，耳朵也很凍。
她早上過來的，從青石出發時，天一直陰陰的，氣溫稍微有點低，也沒什麼風，長途車出了青石不久，就看到遍地積雪，也才知道宿陽昨晚下了很大的雪。
到宿陽，一直想著下午的二輪篩選，沒想起去買圍巾這些，何況體育館附近也沒有什麼服飾店。
不過，既然是某人去店里買圍巾手套因為優惠多買的，那她就當某人給代買的不就好了，稍稍遲疑，接過遞到面前的袋子，清聲問，“多少錢？”
听某人說出價格，林沫立刻掏出錢包給錢，然後才接過袋子。
戴上圍巾手套，頓時暖和起來，接著她發現附近行人看來的眼神有點奇怪。
低頭看了看，才發現這套圍巾手套，和某人戴著的，除顏色不同外，款式和花紋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