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學生又闖禍了

第一百零三章 換一首曲子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東禾鬼冢 本章︰第一百零三章 換一首曲子

    顧九綿見李荀猶豫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眼珠子一轉,說“怎麼了,李公子是有什麼難處嗎?”

    李荀面色一僵,自己若是說是那豈不是讓人看笑話,還說他李家堂堂貴妃的娘家這麼窮酸,連一頓飯也請不起。

    “當然沒有。”李荀笑得一臉勉強。

    顧九綿點了點頭,一臉欣喜道“那就好,那我就替我們江軒謝過李公子了。”

    李荀走後,江軒立即走到顧九綿身邊,皺著眉頭十分不解地問“雲子,為什麼你要他請吃飯啊?”

    “因為最近太窮了,我都吃不起飯了。”顧九綿一副我很窮,我很可憐的表情說。

    “啊?”江軒有些懵了,顧九綿窮的沒錢吃飯?他不會听錯了吧。

    忽然他把手伸進衣袖,似乎在掏著什麼。

    顧九綿饒有興趣地看著江軒的動作,想看看他能掏出些什麼來。

    好半晌,江軒忽然眼楮一亮,將手從衣袖中拿出來,手心多了五個銅板,用手撥了撥,數了兩個又重新塞進衣袖,隨即他微紅著臉,將手伸到顧九綿面前,說“雲子,我就剩這點兒了,雖然沒多少,吃幾個包子還是可以的。”

    顧九綿看著江軒掌心的三個銅板,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來。

    “噗哈哈哈哈哈哈——”沈入懷一個沒忍住,大笑出聲,顧九綿會沒錢,顧九綿會窮得連飯都吃不起?這簡直是他听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江軒看著沈入懷笑得開懷,甚至都笑得肚子痛了的模樣有些懵,手足無措地看向顧九綿,用眼神詢問,沈入懷這是怎麼了?

    顧九綿其實也非常想笑,不過看著江軒一臉真誠的模樣,實在不想打擊他。

    “那還有兩個呢?”顧九綿問。

    江軒一臉局促,撓了撓頭“我得留點給我娘買燒餅。”

    “噗哈哈哈哈。”

    顧九綿看著江軒憨憨的樣子,終于還是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不行了,江軒怎麼這麼實誠,這也太可愛了吧哈哈哈哈哈。

    沈入懷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

    “雲子,容子,你們……”江軒懵了,一張俊臉漲的通紅,站在原地局促不安,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收回來也不是,放在那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看著二人捧腹大笑。

    顧九綿看見江軒局促的模樣連忙止住了笑,將江軒的手推回去,說“你自己留著吧,我不需要。”

    “雲子,你……是不是嫌少了?”江軒失落地低下了頭。

    這是沈入懷也笑夠了,直起身子,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搭上江軒的肩膀說“你覺得堂堂一國丞相的孫子會和你一樣窮的吃不起飯?”

    江軒一愣,對啊,顧九綿可是丞相家的孫子,怎麼會和他一樣吃不起飯呢?他可真傻。

    “這樣啊。”江軒撓了撓頭,收回手,又將銅板收進衣袖,傻傻地笑著,只是那笑卻帶著莫名的自嘲與自卑。

    顧九綿察覺到江軒的情緒不對,連忙拍了一把沈入懷,會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一把拉過江軒。說“別理這個二百五,我們走,夫子該到了。”

    沈入懷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不太好,悻悻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回到教室,顧九綿看到了一個人,姜煜晨。

    姜煜晨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顧九綿便收回了視線,仿佛是看到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

    顧九綿意外地挑了挑眉,這位是變性了?以前看她的眼神不都是恨不得吃了她嗎,今個兒怎麼這麼平靜?

    嘖,不太對勁啊,這麼平靜,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呢?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顧九綿壓低了聲音問沈入懷。

    “不知道。”沈入懷搖了搖頭。

    顧九綿撇撇嘴,也沒過多在意,管他憋什麼壞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顧九綿就不帶怕的好吧。

    姜煜晨並不是變性了,低垂的眼眸中風雲詭譎,他恨顧九綿啊,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把她送進小倌館讓她也體會一下和男人一起的滋味!

    她上次將他算計得那麼慘,這個仇他不報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可是現在是爭奪太子的重要時期,他必須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至于顧九綿,等他當上太子,看她還怎麼猖狂。

    雖然上次百花宴的事情被父皇知道後,父皇十分生氣,不過卻倒也沒真的對他怎麼樣,最多罰了他幾個月的俸祿,他一個皇子,還不缺這點錢。

    呵,顧九綿,我們來日方長。

    ……

    下了課,顧九綿直接去了慕柯的住處。

    此刻慕柯正在院中撫琴,一如顧九綿上次在涼亭見他撫琴一般,一襲白衣勝雪,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寧靜而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透,一種難以言說的孤寂籠罩其間。

    男子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里,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那稜角分明的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見來人是顧九綿,慕柯只是抬頭淡淡得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顧九綿看得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顧九綿沒有出聲打斷他,而是走到石桌旁,坐下,靜靜地听著,悠揚的琴聲似乎可以滌蕩她的身心,讓她近日的疲憊煩躁一掃而空。

    琴聲悠揚,卻略帶憂傷,那是一種宿命般的寂寞,不同于高處不勝寒的孤寂,不同于知音難求的自賞,不是楚痛,不是自憐,不是憂傷,是那種從骨子里、從生命里透出的無根的寂寞,與死亡融合在一起,生命仿佛隨時都會在這種寂寞中消失,你什麼也抓不住。

    顧九綿靜靜地看著院中撥弄琴弦的男子,仔細一瞧他的臉,顧九綿皺了皺眉,才幾日不見,怎得臉色這麼難看,靈槐不是已經將他體內的毒壓制住了嗎?

    他瘦削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蒼白,卻有一種虛幻般的晶瑩,一眼望去,如同畫中人。

    她閉上眼楮,用心去感覺那舒緩的琴音,一時之間,只覺得心思變得極其純淨,地位、金錢、世俗的言論,統統離她遠去,天地之間仿佛有這麼一個人,似乎從混沌初開,便一直等在那里,等她去聆听他的聲音。

    空氣里有遠古的味道,顧九綿仿佛听到了“曲終獨立斂香塵”的那個聲音,琴音在他縴長的指尖悠遠地消失,一曲之間,她的生命仿佛已游走了千年。

    一曲罷了,清婉的余音裊裊地在半空盤旋,顧九綿緩緩睜開眼楮,看著慕柯像暮色一樣朦朧的眼楮皺著眉頭不說話。

    慕柯抬起雙瞳,他的唇角帶著一絲看不出情緒的淺笑,黑玉般的眸子深邃而朦朧“顧公子。”

    顧九綿忽然揚了揚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說“換一首,這首未免太過憂傷。”顧九綿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這樣的憂傷不應該出現在慕柯身上,像他這樣謫仙一般的男人,就應該永遠快樂才是。

    慕柯嘴角一抽,再來一首?當他賣藝呢?

    不過他倒也沒說話,手卻撫到了琴上,垂下睫,撥動琴弦。

    古琴古樸的聲音悠然響起,像一片落花從枝頭翩翩而落,顫悠悠地墜于清澈的小溪當中,花瓣在湍急的水面上隨波逐流,如同一片無根的浮萍,無邊無際的寂寞從琴音里彌漫出來,扼緊了顧九綿的呼吸。

    “停,別彈了!”顧九綿一臉怒容地伸手撫平琴音。

    慕柯錯愕地看著顧九綿。

    顧九綿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有些過激了,悻悻然收回手,說“我不是讓你換一首輕松一點的嗎?老談這麼憂傷的東西干什麼,天要踏了還是怎麼的,年紀輕輕就那麼多愁善感,貝多芬都彈不出你的憂傷。”

    “貝多芬?”慕柯一愣,雖然不知道顧九綿嘴里的貝多芬是誰,但是,顧九綿如此這般,是在……關心他嗎?

    “……”顧九綿一愣,大意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貝多芬,跟他說了也是白說,她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說“不用管這個,我是讓你換一個風格!”

    “換什麼?”慕柯表示不解。

    “你不適合這麼憂傷的東西。”顧九綿看著慕柯的如星海般醉人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那你覺得我適合什麼?”慕柯饒有興致地問。

    “額……”顧九綿一愣,這個問題還真把她問住了,腦海中想象著慕柯彈奏歡快曲子的畫面,這滿滿的違和感是怎麼回事。

    仔細想了一圈,顧九綿覺得還是慕柯剛剛的樣子最符合他的氣質,可是,她一點都不希望這樣的孤寂出現在慕柯身上。

    “那……隨便你吧。”雖然不喜歡慕柯彈這樣孤寂的曲子,但是彈琴最重要的是心境,若是心境與曲子不服,那彈出來的琴音也就索然無味了。

    慕柯見顧九綿認真思考了半天還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忽然笑出了聲,說“倒是沒想到你能听懂我的琴音。”

    “怎麼樣,是不是後悔沒有早一點遇到我!”顧九綿有些洋洋得意道。

    慕柯嘴角微抽,看著顧九綿沒有說話,雖然覺得顧九綿說這話十分自戀,卻也並不厭惡。

    眼前之人實在讓他太過意外,本以為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紈褲,沒想到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就算了,還會制造炸藥,而且……還能听懂他的琴音。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地听懂他的琴音,顧九綿是第一個。

    雖然她這個人看上去十分不靠譜,但不得不說的是她的確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想起第一次見到顧九綿時的場景,那時他還對她十分厭惡,現在倒是變得有些欣賞了,人們都說千金易得,知音難求,他這個知音還真是……

    忽然,慕柯覺得體內一陣刺痛……心中苦笑,又來了。

    院中不知何時飄起了蒙蒙的春雨,雨絲又輕又柔,濕潤的微風涼涼地吹拂而來,院子里的景色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一個漢子撐著傘急沖沖地跑進院中,動作急促卻不紊亂,步履輕盈,他收了傘,抬眼看到我,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便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欠身行禮“顧公子!”

    是幸川。

    顧九綿笑著點了點頭。

    他轉頭看向慕柯,沉聲道“公子,下雨了,院子里風大,我們回去吧?”

    “你家公子怎麼了?”顧九綿問,她剛剛就看出來了慕柯的臉色不太好看,可是靈槐已經幫她壓制了毒性,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虛弱。

    “我沒事,最近有點感染風寒了。”慕柯卻是看向顧九綿,笑了笑,面色似乎更白了,“顧公子找慕某的事情若是不重要可否下次再來。”

    顧九綿皺眉,卻沒有動“是毒又發作了?我讓靈槐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我歇一會就好了,幸川,送顧公子回去吧。”說著,慕柯就抱起古琴急匆匆地回了房。

    幸川怔了怔,卻不敢反駁,只好將手中的傘撐開到顧九綿的頭頂“走吧,顧公子。”

    顧九綿還想說什麼,可是慕柯已經進入房門將門關上了,她暗罵一聲不知好歹,直接拂袖離去,回到住處,想著慕柯那蒼白的臉色,還是沒骨氣地給靈槐傳了信,讓她來書院一趟。

    慕柯一進房門便支撐不住,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他掙扎著站起來,躺到床上,默默忍受著體內的疼痛。

    “主子!你沒事吧!”幸川回到竹園,進屋就看到慕柯正躺在床上,緊緊地抿著唇瓣,面色幾近透明,額頭上滿是豆大地汗珠。

    幸川看得一陣心疼,滿臉焦急地說“主子,不如就讓靈槐來看看吧。”

    慕柯沒有說話,只是睜眼冷冷地睨了溫骨一眼。

    溫骨哪里還敢再說話,只得閉上嘴,拿起一旁地毛巾開始給慕柯擦汗。

    “出……去……”慕柯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主子……”幸川看著慕柯難受的樣子還想說什麼,卻被慕柯的眼神給震懾住,最終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還是一臉愁容地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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