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一臉不解地問道,“治少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白蓉萱想了想,“就回之前的茶館。”
車夫道,“還回去?說不定六爺早走了。”
不會的!
白蓉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閔庭柯一定還在那里。
車夫不敢多說,趕著馬車奔著茶館而去。
馬車還沒有停穩, 白蓉萱便急匆匆地跳下來直入茶館雅間。
閔庭柯果然還在,正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他見到白蓉萱去而復返,一點兒都不覺得震驚,臉上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白蓉萱的舉動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回來了?”
白蓉萱面無表情地問道, “是呀,這家茶館飯菜做得好, 我想回來再嘗嘗。”
閔庭柯笑道, “這里是茶館,又不養廚子,怎麼會做飯呢?那是常安從酒樓里特意給你買回來的。”
果真如此!
白蓉萱生氣地道,“六叔!你怎麼出爾反爾?說出的話,轉臉就拋在了腦後。”
閔庭柯故作不解地問道,“我什麼時候出爾反爾了?”
白蓉萱在他對面坐下,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的眼楮道,“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插手的。”
閔庭柯道,“我沒有插手啊,我只是看你餓著肚子,讓你吃飽了飯而已,難道這也做錯了?你也太不講理了吧。”
到底是誰不講理!
這分明是賊喊捉賊,倒打一耙。
白蓉萱皺著眉頭道,“你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吃飯耽誤了太多時間,說不定我就可以趕得及去通知五哥,他的朋友也不會被關到警察局里去了。”
閔庭柯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表情十分平靜,但語氣卻透露著幾分不悅。可
越是這樣越讓人心中不安。
白蓉萱頓感緊張, 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楮,“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旁的常安輕聲道,“治少爺,您誤會了。其實六爺接到消息的時候,唯少爺的那位朋友就已經被抓走了,那時候還沒見到你們呢。所以你就算不吃飯趕過去也是來不及的,絕不是六爺故意為之。”
白蓉萱聞聲更是愧疚,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出來的話太傷人了。
別說是心高氣傲的閔庭柯,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接受不了這樣被人誤會。
閔庭柯淡淡地道,“你和他解釋這些做什麼?說不定人家還以為你和我是一伙的,故意幫著我說話呢。”
白蓉萱急忙解釋道,“不,我不會這麼想到。我……我……”
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閔庭柯故意問道,“我什麼?”
白蓉萱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他一眼,輕聲道, “我不是要故意誤會你的,你別往心里去。”
閔庭柯‘哼’了一聲,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你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伎倆?”
白蓉萱小聲道,“我不是給你甜棗,我是誠心地向你道歉呢。”
閔庭柯笑著道,“道歉就不必了,我才不稀罕呢。你去見過唯哥了?”
白蓉萱點了點頭。
閔庭柯道,“怎麼樣啊?”
白蓉萱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什麼事兒能瞞得過你?五哥的朋友又被抓去警局了,五哥和幾個好友都急得不行,偏偏想不到救他的辦法……”
不等她說完,閔庭柯便冷笑著道,“然後他就讓你來找我了?”
白蓉萱急忙解釋道,“當然不是,是我自己想來見你。”
閔庭柯聞聲笑了笑,“行啊,總算有點兒眼力見兒了,能看出這里面的門道也不容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還會在這里等你?”
白蓉萱道,“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有一種感覺。六叔你真的一直在這里等我?”
閔庭柯一愣,不自在地避開了目光,“誰等你了,我是沒事坐在這里喝杯茶而已。”
白蓉萱道,“六叔,五哥朋友的這件事,你可有解決的辦法?”
閔庭柯道,“就算有我也不會告訴你呀,咱們倆的賭約還沒結束呢。”
白蓉萱道,“如此緊要的關頭,還說什麼賭約不賭約呀。六叔你快幫著想想辦法吧。”
閔庭柯道,“怎麼?你認輸了?”
這人可真是……
白蓉萱無語地道,“是,我認輸了,還請六叔指點。”
閔庭柯滿意地道,“認輸就好了。依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解決才好?”
白蓉萱要知道的話,就不會來請教他了。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著考她。
白蓉萱嘆了口氣,“我不知道,難道還要去請李春曉出面嗎?”
閔庭柯搖了搖頭,“你還看不明白嗎?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便是李春曉,你這會兒去求他,正中他的下懷,能得什麼好處?”
什麼?
白蓉萱震驚地道,“怎麼會是他?上次霍克出事,還是他幫著從中斡旋,霍克才能平安出來的。”
閔庭柯輕聲道,“能在甦成先的手下某事,哪有一個簡單的人物?李春曉也是個老狐狸,這一招借刀殺人用得極妙,只可惜還是小瞧了甦成先的老辣和手段。也是那個叫霍克的年輕人不中用,報復心理太強,我要是他,就徐徐圖之,慢慢地擊潰甦成先的華洋商會。這樣一股腦的全端出來,反而引不起太多的爭論。何況憑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有理想沒有實力的人,想要與背景深厚的華洋商會做對抗,那不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嗎?”
白蓉萱仍舊想不明白,“可……李春曉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閔庭柯道,“你就不能動動腦子?華洋商會可是一盤肥羊,如今被甦成先死死的咬在了嘴里,換作是誰心里能好受?李春曉也不想一直被人壓著一頭,雖然當著甦成先的面不敢有絲毫表露,但背後的鬼心思一定不少,一旦被他找到機會,自然要是下手對付甦成先的。唯哥的這個朋友剛好又是個愣頭青,李春曉怎麼舍得放著這麼順手的‘刀’不用呢?說來這件事你也有些責任,若不是上次你多事非要插手管唯哥朋友的事,出面求到了李春曉的面前,他也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因此唯哥朋友這次出事,和你也脫不了干系。”
這麼一說,白蓉萱的心里更難受了。
可她之前肯去拜托李小姐出面,也是為了救霍克呀。
明明是要搭救一個人,怎麼又變成了害他?
閔庭柯嘆息著道,“所以一開始我就不想你去插手管這些閑事。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引發不同的後果,這都是難以預料和估計的。你可能是好心,也做了好事,但後面發生的一連串的事兒,已經與你的初衷背道而馳,而這也不是你能掌控得了的。”
白蓉萱難過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她委屈地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六叔?”
閔庭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是沒听明白我的話,你此刻插手,仍會引發一個後果,你確定到時候能承擔得了嗎?”
白蓉萱不確定。
可放任霍克在監獄里遭受折磨而不理會嗎?
她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