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六道,“下棋都不會?那你在家的時候都干什麼?總不會躲在房間里繡花吧?”
雖是一句隨口說出來的玩笑,卻差點兒把白蓉萱嚇得當場跳起來。
難道被看穿了身份?
她緊張地看向閔六,只見他一副閑散淡定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吧?
白蓉萱道,“不會下棋有什麼大不了,難道你會?”
正吩咐人撤桌子的常安聞聲笑道,“我們六爺不但會下棋,而且下得很好,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啊……
是不是聰明的人學什麼都更快一些呢?
三四個僕婦手腳利落地收拾好了東西,又快步退了出去。閔六道,“桌子別撤,把棋盤拿來,左右無事,我教治哥下棋。”
這個時候?
白蓉萱有點兒傻眼,“已經很晚了,六叔您還不休息嗎?”
“怎麼,你困了?”閔六失望地道,“其實是我傷口的麻藥勁兒過了,這會兒疼得有些厲害,我實在睡不著,想有個人在身邊說說話。”
白蓉萱雖然不困,但也不想面對閔六,可看著閔六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她又硬不下心腸拒絕,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道,“好吧。”
常安心中一樂。
這個治少爺啊……被六爺修理得服服帖帖。
他找來的棋盤,擺在了桌子上。
閔六吩咐道,“送壺茶來。”
白蓉萱忙道,“別喝茶了,就來一壺熱水吧,六叔的傷口還沒愈合呢。”
已經準備走的常安聞聲立刻收住了步子,自然地看向了閔六,等著他拿主意。
閔六隨意地點了點頭,“行吧,就按治少爺的吩咐來。”
熱水送來的時候,閔六已經開始教白蓉萱下棋了。
白蓉萱在杭州唐家的時候,曾跟著沈娘子學過一段時間的圍棋。不過老師不是真心想教,學生也不是真心想學,所以這門課程也只是象征性的學了個入門,後來便擱置了。
幾子落定,閔六才反應過來,原來白蓉萱口中的‘皮毛’並不是謙虛客套,而是真的只是皮毛而已。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閑談起來。閔六道,“你預計什麼時候正式接手三房的產業?”
白蓉萱答道,“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還要看外長房則大伯父的意思。”
閔六道,“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看別人的臉色干什麼?你才是三房正兒巴經的主人,掌管家業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誰還敢說什麼不成?你想什麼時候接就什麼時候接,白元則要是敢不答應,到時候我幫你收拾他。”
白蓉萱趕忙道,“則大伯父不是那樣的人,這些年若是沒有他,三房的產業也不能安然無恙保留到今天,他不是那種貪圖財產的人,您還是被對他出手了。”
閔六冷笑道,“你到底是天真還是傻?上海灘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白元則這個人的確不錯,只是剛得過了頭,有點兒不懂得變通。他把持著三房的產業這些年,卻一直毫無進展增益,可見也沒什麼大本事。何況若不是三房的產業支撐,現在早就沒他外長房什麼事兒了,這本就是互相成就都有好處的事,你別覺得白元則幫了你多大的忙。無利不起早,我就不信他什麼都不圖,熱心腸的幫你守家業?那他就不是個普通大眾,而是心存善念的菩薩了。”
白蓉萱道,“你說只有利益沒有朋友,那你身邊連個可以相信的人都沒有嗎?”
閔六被問得一愣,“世道如此,你讓我相信誰?”
白蓉萱想也沒想地道,“你可以相信我。”
閔六怔忪了片刻,過了好半晌才笑著道,“所以……你是要和我做朋友嗎?”
倒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話趕話,趕到這兒了嗎?
閔六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長輩。”
又拿身份來壓人。
白蓉萱無語地道,“是,我知道,我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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