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20分。
樓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雨珠輕敲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老化的玻璃。
暚誠端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渾身濕漉漉的感覺,讓他很不自在。
屋子里潮氣很重,稍一動彈,就能听到木板的呻吟,滿是腐朽霉爛的氣味不說,偶爾還能看到一只手指那麼長的黑耗子從櫃子下竄過。
明明家里有耗子,可趴在暚誠腿上的純黑色老貓,卻慵懶的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全然不在乎對方偷油還是磨牙。
都說寵物隨主人,暚誠認為...
老貓如此作態,和旁邊那位腿上蓋著毛毯,戴著老花鏡縫衣服的老婦人脫不了干系。
【氣象台剛剛頒布...暴雨橙色預警,降雨已達50毫米以上,伴...6級大風,預計持...時間3小時以上...】
黑白電視機沙沙作響,偶爾失去響應,听的人心煩。
可老婦人不以為意,早就習慣了。
一陣風吹過,門窗都在劇烈搖晃,暚誠一度懷疑這棟公寓今年芳齡幾何。
端起咖啡,暚誠剛打算暖暖身子,就听見樓上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板上,撲撲撒撒的灰塵精準的灑落在咖啡杯中,在上面浮起一層黑灰色的油膜。
糾結半晌...
暚誠還是把咖啡放下了。
他不想品嘗泥土的滋味,說不定里面還有老鼠屎呢。
沒過多久...
洗完澡的貝爾摩德,一瘸一拐的走進客廳。
她穿了一件黑色t恤,拿著一團白色的毛巾,不停擦拭自己銀色長發的同時,紅腫的右腳趾不敢接觸地面,動作頗為喜感,可表情依舊冷漠。
來到客廳,她徑直走向冰箱,從保鮮層端出一盤不知放了多久,連生菜都蔫巴的火腿三明治,回到沙發前坐下。
也不理會暚誠詫異的目光,她一口一口咬著三明治,目光瞥向冒熒光的電視機。
客廳內的氣氛,十分古怪。
老婦人突然放下縫補了一半的衣服,起身打開櫃子,一巴掌扇飛耗子,將一個白色醫療箱,放到桌上。
“嗯。”
貝爾摩德輕輕答應,直到吃完三明治後,才打開醫療箱,翻出一瓶跌打噴霧,對著自己的腳趾一頓猛噴。
“呼...”
飽腹感+隱隱消失的疼痛,讓她長長的舒了口氣,表情愉悅。
這時,她發現暚誠一直盯著自己,便問道︰
“怎麼了?”
“沒事...”
暚誠搖了搖頭︰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等人。”
貝爾摩德從包包里拿出化妝盒,對著小鏡子開始涂抹口紅。
“需要多長時間?”
沒有問等誰,暚誠也不在乎來者是誰。
他需要的...
是時間。
現在是7:30分,飛機起飛時間是明天早上5點,拋去路上必須的耗時...
暚誠要在午夜前,完成暗殺,前方紐約。
否則就不能和基德幾人同行了。
“半個小時吧。”
貝爾摩德頭也不抬的說︰
“放心,他們還會帶情報來的。”
“既然我答應和你一起行動,那麼就會為你掃清障礙,確保你安然無恙的回到曰本。”
“不過...”
她斜睨暚誠︰
“我不計前嫌的幫了你這麼多,你也應該體諒一下我的苦衷。”
“一旦事不可為,必須立馬撤退,同意嗎?”
“同意。”
暚誠點頭︰
“我當然不會為了一個獵物而讓自己置于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