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五十五章不服，憋著
一劍破空而來，劍刃仿佛淬著地獄火，將空間都燒得扭曲。
林燁臉上的表現出現了幾分猙獰，可是雙眸之中卻沒有半分猶豫和退卻。
他持劍的那只手已經是鮮血淋灕，他的肉體仿佛已經承載不了他的力量一般，身體在因為體內蓬勃的劍意而不斷崩裂。
可是那些赤色的符文亮起，又讓他原本崩裂的皮膚在不斷地被修復著。
身體是不死不傷的，但是他的感知還在。
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骨骼在不斷被粉碎、皮膚在不斷被掙裂、筋脈在不斷被崩斷......
如潮一般的痛苦隨之而來，不斷地林燁身體之內翻騰。
他的身體在一寸寸地崩壞，然後又被一寸寸地修補好。
這樣的痛苦，本身就不是常人能忍。
可是他的變化落到眾人的眼里，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分崩離析與重組。
裘臨淵和莫問天都能夠看到，林燁在不斷地被天道所反噬，遭到天道的譴責之後失去生命，可是又在不斷地從死亡之中醒來！
他人眼中看到的林燁，只是身體受傷之後被不斷地修復。
但他們二人所看到的林燁，則是一次次地從死亡之中醒來。
他在以自己的生命，硬抗天道！
無論一個人是否可以重生，死亡帶來的痛苦和恐懼都不會有半分衰減。
現在林燁便是如此，即便他能夠重生，他也必須得忍受死亡所帶來的痛苦以及絕望。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頑強的生命力從身體之內迅速流失，然後又在一次次痛苦之中重新凝聚起來。
可即便如此，他手中的劍沒有停下，他腳下的步伐也未曾有任何停留。
好幾次，他的眼珠甚至都在眼眶之內爆裂開來，就連臉上的皮膚都好似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撕扯下來，裸露出還帶著體溫的血肉。
然而這時，他卻在一次次死亡與重生之間，抵達了裘臨淵的五寸尺處！
長劍落下，那可以扭曲空間的力量再度展開。
怒天一斬，直接將裘臨淵身旁護衛的天道之硬生生切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裘臨淵的瞳孔在劇烈震顫，看林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比自己還要恐怖的魔鬼︰“你瘋了嗎？你瘋了啊！”
憤怒、驚惶、失措......
一瞬間，無數種念頭在他的腦海之中滋生，可是他卻來不及躲避了。
因為第二道天雷已經落下，硬生生砸在了他的身上。
當身體被天雷貫穿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能力都在瞬間喪失。
林燁剛剛生長回來的眼楮在此刻突然眸光一凝，寒光肆意流淌，殺機畢現。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張嘴，尚未恢復喉嚨里，發出了嘶啞而血腥的聲音︰“問天，一劍。”
劍勢一開，劍氣鋪天蓋地而來。
從被他撕裂的小小口子之中灌進去，在一瞬間就穿透了裘臨淵的身體！
——轟！
一聲轟然巨響，裘臨淵的身體瞬間就化作了一團血霧！
戰場寂靜得十分突然，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只知道木然地盯著林燁和那團血霧。
——當啷！
隨著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響起，眾人這才發現，這一次，裘臨淵沒能回來。
即便再是不死不傷，可當一個人徹底消失了，連一小塊完整的身體組織都找不到的時候，他的重生之力也徹底消失了。
血霧上升，隨後便化作了漫天的血雨落下，伴隨著天上的滾滾雷聲，像是這場暴風雨終于姍姍來遲一般。
所有人都沐浴在這場血雨之下，滾燙，卻又冰冷。
“贏、贏了麼？”
不知是誰問出了這一句，才將寂靜的戰場重新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我們贏了？”
“贏了、真的贏了！”
“我們守住了！”
長時間的靜默之後，迎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狂喜。
隨著裘臨淵的消失，召喚祀魔的法陣也失去了支撐，被戰雲和安九霄聯手之後，直接崩裂。
而那尚未被完全孕育出來的祀魔，也直接在法陣之內夭折了。
祀魔的消失，讓整個不忘宗內都充斥著寒冷的空氣，好像人一下子從夏天到了寒冬。
空氣是寒冷的，可是在場所有人的心卻是沸騰的。
原本以為今日便是忘仙城的滅頂之災，甚至他們每個人都做好了為忘仙城殞身的準備了，可現實卻告訴他們，他們居然贏了！
人定勝天，竟不是一句空談。
然而這時，所有人也注意到，天空之上那團赤色雷雲尚且存在。
雷聲滾滾，似乎比之前還要震耳欲聾。
那聲音听起來，就好像老天爺生氣了，憋著一口氣不知道該往哪里出一樣。
林燁的身體還在慢慢恢復，那些殘破的身體機能正在快速地崩裂、然後又被快速地修復著。
血肉還大片地裸露在外，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殘破不堪，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他一手拿著劍，支撐著他的身體，抬頭看向天空之中的滾滾雷雲，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怎麼，不服啊？”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因為他開口而瞬間安靜下來。
靜默之中，他的聲音不斷地回蕩在整個不忘宗之內。
譏笑、嘲諷、不屑、狂傲。
“不服，也給我憋著。”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看著眼前這個血染紅衣的少年，那一瞬間他們覺得他是如此的狂妄。
可是，他卻是唯一一個硬生生撕碎了天道之後，將裘臨淵擊敗的人。
他真的狂妄麼？
可是他狂妄得有底氣啊！
而且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道赤色的雷雲不斷地滾動著，卻遲遲未曾落下。
終于，就好像是一口氣終于憋不住了一樣，那道雷雲突然降下了一道天雷，比之前落在裘臨淵身上的雷劫還要凶狠。
然而林燁持劍而立，卻沒有任何要閃避的意思。
在天雷即將靠近他的時候，他手中的長劍一揮，劍意揮灑得淋灕盡致。
這一劍下去，居然硬生生將那道天雷劈成了兩半！
霹靂雷霆在被被擊中之後，瞬間就消失在了空間之內，好似從未存在過。
正如林燁那句︰不服，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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