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在了原地，望著黑夜空空蕩蕩的天台，我探出去的手顫抖的矗立在半空當中。
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跳，跳了？
我感覺嗓子眼兒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了一把一樣，甚至有些無法喘得過來氣，身後那幾個同樣在剛剛一剎那間被嚇呆的巡捕也趕忙沖上前來。
“兄弟！”
他們幾個沖到了我面前的欄桿旁，往下面看了一眼。
沉默。
死死的沉默，讓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結果，我的腦海中猛然傳來一聲嗡鳴，感覺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兄弟，節哀順變吧……”領頭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聲音听得我甚至想一頭撞死在牆上。
他奶奶的。
搞什麼？
“你們都是些干什麼吃的？！”我忽然有些生氣。
雖然從根本上來講，小雪的母親和我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我完全用不著因為她而生氣，可是現在，這幾個人，對于我來說，就像是腦癱一樣，礙眼！
“人死不能復生，這種情況下，我們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沒能把人救回來，我們也很遺憾！”
見我死死的抓住其中一個巡捕的脖子，其他幾人連忙將我拉了開了“你這樣沖我們發火能改變什麼呢？語氣有在這里無能狂怒的力氣，不如想想去怎麼安慰那個小姑娘！”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
我松開了手，無力的垂下胳膊，這種情況之下，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安慰小雪了。
雖然早在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一股油中的沖擊力，從心眼里升起。
“搞什麼？”
我從樓梯慢慢的下樓，來到住院部的一樓的時候，我看到了已經被插上呼吸機的小雪。
跟前幾個醫生看著呼吸漸漸趨于平穩的小雪，不由得搖了搖頭。
“她怎麼了？”
我見狀急急忙忙的沖了過去，小雪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可小雪不能出事兒啊！
“別激動！”就在我即將沖到小雪面前的時候，一個醫生攔到了我，“病人的情緒太激動了，我們沒辦法，只能給她注射了一定劑量的鎮定劑，放心，不會危及到生命的……”
听到這話後的我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走出住院部，警戒線已經將周圍十幾米的空間全部包了起來，而那正當這時一片血肉模糊。
十幾層樓的高度跳下來摔在地上。
根本就沒有搶救的余地……
即使尸體已經蓋上了白布，但是鮮血還是將白布盡了個透紅，看著眼前這般猶如地獄的景象，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小雪看到了這一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可想而知，等那丫頭醒來之後，得知自己母親已經去世的消息，肯定會悲痛欲絕吧？
“喂。”
我默默的拿起了電話，走到一處靜的角落，給楊勝彪打了過去“幫我個忙。”
“林老板，你那兒又出什麼事兒了？”電話那頭的楊勝彪應該是在酒吧里，勁爆的音樂聲不斷的響起，听得出來那頭玩得很嗨。
“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干殯儀的，需要給尸體做個修復，跳樓身亡的……能力一定要到位，至于價錢好說。”我回頭看了一眼，警戒線之內已經被蓋上白布的那具尸體。
這算是我最後能為小雪做的事情了。
至少，等小雪見到自己母親的時候，不會被自己母親的模樣嚇到，而且摔成那個樣子想要下葬也很難……
“就這？”
電話那頭的楊勝彪，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就這點小事，根本不用收你錢，我手下就有干這個的！”
“該少的不會少了你的。”我吸了吸鼻子。
貪小便宜吃大虧，像這種事情我也不在乎那幾萬十幾萬的，因為這天下最難還的東西就是人情，明碼標價的生意要比人情簡單的多。
“用不著。”
然而電話那頭的楊勝彪很爽快的就掛了電話。
听到那頭傳來的嘟嘟聲，我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後，直接給楊勝彪那邊轉過去了八萬八，修復一具尸體，再加上他的介紹費，八萬八也不少了。
“你……”
片刻之後，我便被之前和我一同站在天台上的那幾個巡捕叫了過去，她們打探清楚我的身份之後，對我說道“行，按照你的意思，我們可以不通知死者的兒子，但是你要知道這事瞞不了多久……”
“謝謝。”
听著這幾個巡捕的話，我微微有些感動。
因為這種事情，按照規矩走流程的話，是肯定要通知死者的，清楚的，但是小雪現在處于昏迷當中，唯一能夠通知的就是還在上學的弟弟。
我覺得，要不要通知給還在上學的弟弟，這件事應該由小雪來做決定。
只需現在……
我還是盡可能的做到我能做的事情吧。
按照流程，尸體被抬進了醫院的停尸間當中，妥善的保存了起來，而現場也開始了清理，人群被疏散，不到短短兩個小時，現場又恢復了一片寧靜。
而我則是站在醫院門口，等待楊勝彪安排的人過來。
快到五點鐘的時候，兩輛殯儀館的貨車開了過來，和領頭的那個人交接幾句之後，兩個伙計推著一座冰棺走進了醫院的停尸房當中。
“放心，以我的技術一定能幫你把尸體修復的妥妥當當，漂漂亮亮。”領頭的那個是一個長相比較陰柔的男人，年紀大概有四十多歲，說話娘們唧唧的，不過卻很自信，拍著胸脯給我打了保證。
“好。”
眼看著那些人將尸體帶走之後，我重新回到了醫院的病房，現如今，躺在病床上那個人已經變成了小雪。
只是處于昏迷當中的小雪，也依舊皺著眉頭。
我開始感覺到有些頭痛了，因為一想到今天晚上所發生的那一切，我就不知道應該如何給小雪解釋。
可思來想去。
那個結果，不管我用怎樣的說法去講述，恐怕都不能夠讓小雪釋懷。
不如……
“咳咳！”
就在我滿腦子亂麻的時候，小雪醒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