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初自然不信陌玉的借口,但卻沒有再多問,既然兩個人能如此悠閑,那也便代表了不會有什麼大事兒。
藍月初又跟陌玉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便離開了。
陌玉卻擰緊了眉頭。
“月初跟顏傾城你真的沒有法子幫上一把嗎?”陌玉嘆息一聲,神色中帶上了一抹淺淺的哀求。
“改朝換代時。”顧霖道,“只有等到那一日,月初才能有屬于自己的歸宿,不然的話,難。”
能被利用的人那便不要放棄他們應有的價值。
皇室中人,即便自己的血親都能下手,更何況藍月初一個外人呢?
陌玉沉默,四個字,豈是那麼容易的?
“當今陛下,還有好多年好活。”陌玉十分憂愁,“月初怕是撐不到那個時候。”
“那就假死好了。”顧霖提議,“只不過會讓月初受點委屈,但比起日後命途不定,這點委屈好像也就沒有什麼了。”
“不妥。”
陌玉搖頭,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安平章可不是蠢貨,若是旁人,她或許還有信心能瞞山過海,可那個人精明的跟能獵住狐狸的獵人一樣,只要留下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就能被他凌厲反擊,讓你毫無招架之力。
“安平章跟國師那里,我自有法子讓他們在藍月初的事情做一個瞎子。”顧霖知道陌玉在顧慮什麼。
“你有法子?”陌玉深深的震驚了。
顧霖頷首,“不過讓月初假死的藥卻仍需你出手研制,剩下的,便都交給我好了。”
“好。”陌玉點頭。
顧霖道,“不用跟他們商量商量?”
“月初會同意的。”陌玉起身,“我去配藥。”匆匆離開,她沒有去問顧霖究竟要怎麼做,因為她相信,既然對方已經說出了口,那麼就一定會做到。
顧霖看著她的背影,還未出口的話終究沒有機會說出來了,“若不是因為她是女子,我才不會幫你。對一個外人都那麼上心,也不說多關心關心你家夫君。”
他不滿的嘟囔著,當然也只敢自己嘟囔,至少如今這番話他是不敢當著陌玉的面兒說出來的。
翌日朝堂上,顧霖便遞了折子,在旁人還在疑惑他為何有資格上朝的時候,皇帝陛下的一句話讓他們中的半數人齊刷刷的變了臉色。
“這算是霖郡王獲封的第一份奏請嗎?”
皇帝笑呵呵的揚了揚手中的折子。
“昨日在書房時,難道臣的口述,便不算了嗎?”顧霖挑眉回道,對于那個霖郡王的稱號沒有任何反應。
獲封郡王?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他們一點風聲都沒有得到?既然是郡王,那麼他如今的職責是什麼?听說錦衣衛指揮使高明在他手上吃了虧,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顧霖當面將人帶走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誰都無法忍受的恥辱,而今日,在大殿之上,好像也並沒有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身影出現。
“年紀大嘍,糊涂了,居然忘了那件事情。”皇帝一拍腦門,暫時將顧霖的折子放在了旁邊,“錦衣衛指揮使高明,因濫用職權,已經被朕免職了,如今指揮使職位空缺,諸位可有什麼好的人選推薦嗎?”
“霖兒,你覺得呢?”
皇帝的兩句話根本就沒有間斷,邁出步子的人還未抬手行禮便被硬生生的止住了。
“自古,有能者居之。錦衣衛指揮使之位事關重大,任上之人需嚴明律己,寬以待人,更要對陛下忠心耿耿,所以臣以為,當開辦考試,拔得頭籌者,任之。”
“臣以為不妥。”
皇帝抬手止住了那說話的大臣,“那你說說,考試分為什麼?”
“自然是文武二科。懂文者,知禮,識人,有清雅之風,會武者,上能護陛下安危,下能震懾兵將,一文一武,皆在一人,天子近臣者,自然需為陛下分憂。若陛下需要,文能安邦,武能定國。恕臣不敬,若有朝一日,誰有不軌知心,那麼錦衣衛,便是陛下最為堅實亦是最後一層雖薄卻不能弱的倚仗。”
顧霖聲音鏗鏘有力,一言一語,皆將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捧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
“顧大人,此言怕是言過其實了吧?”
“言過其實?方大人何出此言?難不成本官在方大人的眼中,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嗎?”顧霖一展雙臂,挑眉反問。
方仁啞口無言。
顧霖卻是這樣的人,但縱觀大周歷史,又有幾個錦衣衛如同顧霖一般如此妖孽?
“既然本官能做到,那麼為什麼旁人不能做到?還是方大人認為,陛下禁軍之一,能得過且過,隨隨便便提拔一個人上去?”
顧霖雙眸微眯,聲帶冷意。
方仁身體一顫,想著自己女兒遞出去的書信,本想先發制人,但如今看來卻是不可能的了。
“顧大人莫要血口噴人。”方仁臉色一紅,勃然大怒,“方某此生兢兢業業,恪守職責,對陛下一片赤心,可昭日月,顧大人此言字字誅心,意欲何為?”
“兢兢業業,恪守職責,對陛下一片痴心,可昭日月。”
顧霖幽幽的重復著他的話,漆黑的眸子里一片玩味,“方大人,這幾個字什麼地方招惹您了,讓您如此不留余力的去玷污他們?”
“你……”方仁怒發沖冠,恨不得沖上去將顧霖撕碎,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那份本事,所以亦只能忍著,“陛下,顧霖如此目無朝堂,目無陛下,竟然堂而皇之的誣陷臣,還請陛下為臣做主。”
方仁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呼嚎,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般。
顧霖冷眼旁觀,身軀挺直猶如標槍。
“顧霖此獠恃寵而驕,暴虐殘戾,還請陛下治罪。”
“紅口白牙,便能肆意侮辱一朝老臣,陛下,此人不斬,不足以平民憤。”
“請陛下嚴懲。”
“請陛下嚴懲。”
朝堂之上,零零星星的站出來了七八個人,分成兩排跪在了大殿的中央。
“可還有?”
然皇帝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慢悠悠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