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揚知曉袁天對陌玉的維護與寵愛,所以對此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那就勞煩您了。”
唐揚客氣的道。
袁天聞言,目光帶了一抹古怪。
他跟唐揚也不算是陌生人了,第一次見面,對方可沒有如此的有禮溫和,那就是一個土匪,一個活生生的強盜。
袁天給唐揚安排了房間,然後他便進了陌玉的屋子,就站在門口,大刀闊馬的坐著,閉目養神。
整個顧家的人也都戰戰兢兢,不明白顧霖到底在做什麼。
祠堂里燃起了新的香,模糊了那一層層的靈位,天色漸亮,等了一夜的人紛紛覺得疲憊不堪,哪怕是坐在了椅子上,屁股下也像是有根針一樣,讓人不得安寧。
顧霖站的筆直,他看著顧家祖先的畫像,從第一個人進入祠堂開始,他便從未動過,站于他身側的兩個黑衣人更像是修羅,滿身的煞氣讓人不敢多說一句話。
“霖叔。”
顧錦君從外面走了進來,腳步輕快,但卻沒有多少的聲響,長身玉立,翩翩佳公子,風度自成。
“錦君來啦。”顧霖轉過了身,溫和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站霖叔身邊。”
“是。”顧錦君神色不變,他垂手站在顧霖身側,目不斜視,寵辱不驚。
畢竟是顧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盡管兩個人年紀相差不算太大,可顧錦君卻一直都將顧霖當成長輩來看待,亦將他當成師長尊敬,從未有所逾越。
“顧霖,這是怎麼了?”
一名中年人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腳步有些慌亂。
“沒什麼,只是覺得好久都不見大家了,甚是想念。”顧霖呵呵一笑,“顧平安,看起來氣色不錯啊,這麼大年紀了,身體吃得消嗎?”
平安侯顧思銘,若是沒有顧霖,他便是顧家正兒八經的掌權者,可都是因為這個年輕人的存在,所以他方才屈居一人之下。
“這是睡得好,你別胡說!”顧思銘有些尷尬的瞪了他一眼。
“要我說,你還是收斂一些,別老了老了,在外面留下什麼把柄。”顧霖淡聲說道,絲毫不給他留面子。
“行了,顧霖,從昨天半夜你就開始鬧,到現在了有用的話一句都沒有說,你召集我們大家過來,究竟是因為什麼?”
一名老者說話了,他們是顧家輩分最高的,也是從輩分上能壓得住顧霖的人。
“因為什麼啊,其實這個問題我也一直都在想。”顧霖的目光從在場的人身上掃過,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坐著,有的站著,但不管是誰,凡是被顧霖目光掃到,便都覺得一陣心悸,那些沒有做過錯事的人,心髒噗通噗通的跳動著,覺得口干舌燥,那些做了錯事的人,雙腿都有些發軟,生怕顧霖是來秋後算賬,那些真正有鬼的人則是垂下了頭,眼楮死死的盯著地板,好似這樣就能將那種無形的壓力給散去一般。
“顧平安,請摸著你的良心講,這些年,我對顧家如何?”
顧霖的目光落在了顧思銘身上,他的嘴角帶著笑意,那雙眼楮卻是一片冰寒。
顧思銘心中莫名一顫,他仔細的回想了自己最近的行為,以及自己孩子們最近的行為,然後方才松了一口氣,“我自愧不如。”
顧思銘被封為平安侯,是顧家官職最高的人,他既然都這樣說了,那麼也就代表著旁人再也沒有資格說什麼顧霖沒有本事,說顧霖沒有功勞。
“有你這句話就代表我沒有白疼你。”顧霖滿意的點點頭,“既然你也承認了自愧不如,那麼家主的位置,是否該換個人來坐坐了呢?”
顧霖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顧家嫡系也好,分支也好,經過這麼多年,不停的變更著,自古有能者居之,我覺得,如今好像也可以換換了,大家都是同一族的,也不能只你們享福不是?”
顧霖就這樣漫不經心的在每個人的耳邊扔向了炸響,震得他們的腦袋都嗡嗡的,不明白這個素來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到底在發什麼瘋。
顧錦君的臉上也是一片驚訝,但他卻聰明的沒有多說什麼,依然規規矩矩的站在顧霖身後,毫無存在感。
“霖叔,佷兒尊重您,所以喚您一句霖叔,您不覺得,你如此說,太過猖狂與無禮嗎?”一名年輕人听顧霖如此說,率先忍不住開始發難。
“哦,那你日後便不用尊重我了。”顧霖平淡的掃了他一眼,“你們那一房,都可以不尊重我。”他說的十分認真,並非威脅,卻讓人忍不住開始想,他是否要動什麼手段了。
“顧霖,有你這樣說話的嗎?實在是無禮。”那名年輕人房里的長輩開始訓斥了,年輕一輩的不好說話,但倚老賣老的卻大有人在。
“自古家有家規,嫡庶有別,顧霖,你還將我們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嗎?”
一道道的聲音,就跟討伐一樣,說話的大都是顧家的長輩,即便有年輕人開口,那也是整個家族的驕傲,事顧家未來的希望。
顧霖就這樣安靜的听著,看著,不發一言。
“主子。”
被罵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快步從外面走進來的林文將一個盒子遞給了顧霖。
亂糟糟的祠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顧霖一抬手,示意他將盒子放在桌子上。
林文應了一聲是,將盒子打開放下。
好奇的人紛紛探頭去看。
“顧霖,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的人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膽子小的,都叫出了聲。
“在說我的意思前,你們中的某個人是不是要解釋一下昨天發生在我房間的事情是什麼意思?”顧霖道,“顧家下屬的那些鋪子,被換掉的掌櫃又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他們不作為,我們還不能推真正有才能的人上去嗎?顧霖,你是否太霸道了?”
“不作為?”顧霖面色古怪,“那要不要我將鋪子里的賬目拿出來對比一下,看看不作為的人究竟是誰呢?”
他一句話,便讓說話的人臉色鐵青的閉嘴了。
事實就是事實,容不得誰反駁。
“恃才傲物,即便有才能,我顧家也容不下這樣的大佛。”
“恃才傲物?恃誰的才?傲誰的物?”顧霖反問,“是不是拒絕了你們那些紈褲子孫的要求,沒有給他們臉,便是恃才傲物呢?”顧霖神色漸冷,“這些事情,我不想跟你們計較,顧家的生意做的那麼大,一兩個鋪子給你們玩兒我也不在乎,這麼多年,我顧霖自認對你們顧家已經仁至義盡了,如今便當著顧家列祖列宗的面兒,咱們劃清界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