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揚听著陌玉雲淡風輕的語氣,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賠償?損失?你能有什麼損失?
“是在下毀約在先,袁姑娘盡管開口,只要在下有的,一定竭盡全力。”唐揚聲音誠懇,一副老實人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是陌玉咄咄逼人,故意找麻煩。
“嗯。”陌玉垂眸沉思著,然後將杯子里的藥茶一口喝光,她吧嗒了一下嘴,有些難受的蹙起了眉頭,在唐揚忐忑的注視下開口,“十萬兩金。”
唐揚張大了嘴巴。
“兩天要,可以方便攜帶的類似銀票什麼的,能在錢莊取。”
“袁姑娘,這實在太……”唐揚一臉的為難。
“送……”
“兩天,十萬兩金,我知道了,我會準時給袁姑娘送過來的。”唐揚立馬表明了態度,不敢再有絲毫猶豫。
“兩日後,小女子恭迎大當家。”陌玉放下了茶杯,擺明了逐客。
唐揚是個聰明人,也未多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不過他蹙著眉頭,顯得十分愁悶。
“十萬金,你還真敢要。”瘋子抬手揉了揉瞪酸的眼楮,第一次覺得陌玉竟然如此的貪財,“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為何不將他留在身邊為你效力?”
“他的本意就是留在我身邊,我為何要白白浪費一個機會?”陌玉淡聲說道,雙眸微微眯起,顯得有些懶散。
“既然知道他心懷不軌,你又為何與他接觸?”瘋子擰眉道。
“因為我也心懷不軌啊。”陌玉回答的理所當然。
瘋子無語,他發現自己有的時候竟然猜不透陌玉的腦回路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她明明解釋的十分清楚,但他卻總覺得自己听不懂。
“你心懷不軌什麼?”顧霖抬腳踏入了門檻,望向陌玉的眸子里閃過了一抹危險的光芒。
“霖哥哥。”
陌玉立刻起身,甜膩膩的喚了一聲。
顧霖一梗,心中的那點點醋意瞬間就散了,“感覺怎麼樣了?要不要再去睡會兒?”
“要睡,不過要等一會兒。”陌玉聲音軟糯,是從未被別人听過的甜軟。
瘋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誰能想象的到這個笑的天真爛漫的少女會殺人不眨眼呢?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趁著現在還記著,我們能回去了嗎?”陌玉眨巴眨巴眼楮,顯得異常乖巧。
“可以。”顧霖頷首,“一刻鐘後出發。”
“好。”陌玉重新坐下,像是等食物的孩子。
顧霖看著她乖乖听話的模樣整顆心都軟了,“還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南宮說要找你談談。”陌玉軟聲道,“他在古墓里救過我,幫了不小的忙。”
“我會跟他談的。”顧霖頷首。
“我還有些事,暫時不能離開。”陌玉繼續道。
“我大概快走了,你有事就遲一些,不過切記要小心,不熟悉的路不要走,你跟我一起進京,並非好事。”顧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盡管有些不情願。
“你帶月初一起走。”陌玉道。
“知道。”顧霖頷首,“去收拾一下你的東西,一刻鐘後出發。”
“好。”
陌玉的聲音拉的稍微有些長,顧霖滿意的去辦事了,瘋子則是嘴角一抽。
“你這丫頭可真是……”
“瘋叔,您去跟袁叔說一下,咱們馬上回家。”陌玉溫聲道,沒有了那抹乖巧的笑意,也沒有了軟糯的聲音,更沒有了那副有些可愛到讓人想要咬一口的神態。
瘋子的臉直接黑了,這差距好大。
陌玉可不在意這些,她起身回了房間,從古墓里帶出來的東西仍然完好,看的出來對方並未輕動。
陌玉的心中劃過了一道暖流,顧霖那個人盡管霸道,盡管強勢,但卻十分尊重她的意見。
一刻鐘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廣緣寺。
顧霖跟陌玉坐在了同一輛馬車中。
陌玉閉目養神,而顧霖則是翻看著公文,兩個人彼此之間沒有交流,但車廂里卻流淌著一種名為溫暖的氣氛。
回家後陌玉就去了書房,磨墨鋪紙提筆,被理順的思路就像是一條條線,只有她能看懂的東西一點點的在白色的紙張上顯現出來。
陌玉寫的認真,畫的也同樣認真,有風從外面吹進,桌案上擺放著的書頁被風吹動,發出了嘩嘩的聲響,沒有被鎮紙壓住的紙張也掀起了一抹弧度。
陌玉垂眸,發絲輕輕拂動,她眨了眨眼楮,最後一筆落下,然後細長的筆桿便從她已然無力的手指中掉落在了紙張上。
陌玉眨了眨眼楮,看著自己的作品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身體一歪,便躺在了地上,雙眸合起,不多時,平穩的呼吸聲便響了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最磨人的除了體力便是腦力了,而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用腦力的人想要恢復過來比用體力的人要難很多很多。
顧霖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速度很快,但踩在地上卻沒有絲毫的聲響發出。
他動作輕柔的將陌玉抱起。
已經熟睡的人囁喏了一聲,動了動身體給自己著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
顧霖將陌玉放在了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後又折身回去將桌子上的東西收好,這才又重新走了出去。
“主子,墓室塌了。”
林文聲音肅然,臉上那抹震驚還仍存在著。
“塌了多少?”顧霖對于這個結果反而沒有任何可意外的。
“就外人已知的範圍來說,塌了一半兒,不過都是在山中,城內的地方並未涉及,廣緣寺那邊也沒有動靜。”林文道,“安平章這樣做,就不怕犯了眾怒嗎?”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即便出了什麼事兒,也無非就是斗斗嘴皮子,討要一點好處而已。”顧霖滿不在乎的說到,“讓南宮來見我。”
“是。”林文盡管憤憤不平,不過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會太過失態。
“暗一。”顧霖輕喚一聲。
“姑爺。”
暗一悄無聲息的出現,單膝跪在了顧霖面前。
顧霖微怔,然後臉上的笑容便濃郁了不少,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顯然對于這個稱呼十分受用。
“跟陌兒,你們可以有話直說,她跟我們不一樣,不存在什麼冒犯不冒犯的。”顧霖輕聲道,“她素來一個人抗慣了,所以回下意識的不去依賴別人。”
“屬下明白,是屬下等人失態了。”暗一以前不了解,但現在卻了解,“賭上性命,必會護主子一生平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