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沒有見過多少的相術師,但卻也從別人的口中听說過。
卜卦算字,白事喜事,看個風水斷個運途什麼的就已經頂天了。
他們這算是什麼?
預測嗎?
預測旁人的行蹤,預測危險來臨的方向?
拓跋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在他來不及護著陌玉的時候,這個沒有內力沒有武功的丫頭好像連衣服都沒有破一個口子,而且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找到了開關,順帶撒了一把毒粉,她是如何做到的?
拓跋越想越心驚。
“對于危險我有一種天生的直覺,所以這麼多年了總會大難不死。”陌玉開口解釋道,“至于算位置什麼的,其實也沒有那麼神,不過就是關聯二字而已。從一個人的面相以及運數上可以看出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走霉運,有血光之災,然後只要去踩點就好了。這兒這麼多人,總會找到聯系的,一層一層的算下去,就八九不離十了。”
“這麼麻煩。”拓跋摸了摸下巴。
“對于行外人來說的確麻煩,我已經習慣了。”陌玉輕松的回道,這就是所謂的隔行如隔山,像是拓跋殺一個人,眨眼的功夫可能就結束了,但如果細致的說起來,要好幾個步驟,旁人也會覺得十分繁瑣。
拓跋靠在牆邊看陌玉將那些尸體臉上的黑布一個個的扒拉下來,然後仔細的瞅一會兒,嘴巴里念念有詞,說不出的詭異。
顧如嬌也慢慢的緩了過來,但臉色卻仍然不好,她看著滿地的尸體,胃里就開始翻滾了起來,不過在拓跋冷冰冰的要殺人的視線中,強迫自己偏過了臉頰,將嘔吐的欲望又壓了回去。
“我們要去找人報仇了,顧小姐你打算怎麼辦?”陌玉淡聲問了一句。
顧如嬌一怔,然後整個人就慌了,聲音也拔高了一些,“為什麼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你就不能先將我送出去嗎?”
“我沒有義務要保護你。”陌玉涼涼的說道。
顧如嬌緊抿的雙唇,發熱的頭腦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她理應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這個人究竟能冷血到什麼程度,為何還要說那麼白痴的話?
“你去送死不要拉上我。”
顧如嬌咬了咬牙,狠聲道。
“那就此告辭。”陌玉淡漠的頷首。
“等一下。”顧如嬌看到兩個人就想這樣離開,終究還是壓不住了心底的恐懼,“這位公子,我可以付給你報酬,只要你將我平安送出去,任你開價。”
“我要的,你給不起。”拓跋搖頭,對于顧如嬌的行為倒是沒什麼可詬病的,畢竟如果是他,說不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只要你不多管閑事,不挑事,出去後乖乖找個地方等著,便不會有危險。”陌玉提醒道,她已經仁至義盡了,至于要如何做,是顧如嬌的事情,“拓跋兄,我們走吧。”
陌玉順著來時的路重新返回,拓跋邁步跟在了她後面,連個眼神都沒有送給顧如嬌。
顧如嬌憤憤的盯著兩個人的背影,心中的憤怒與怨恨一浪高過一浪。
“被拋棄了啊。”
輕輕的聲音傳入耳中,顧如嬌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間炸了起來。
“誰?”
她的聲音顫抖著,因恐懼而撐大的雙眸里怨毒更深了,如果不是陌玉將她拋下,如果不是拓跋不知好歹,她如今又為什麼會遭遇這些?
“帶你走的人。”
一道暗門倏地打開,一道人影緩步從里面走了出來。
來人身穿紫衫,一張臉被同色的面紗遮住,單從身形上看,雌雄莫辯,溫和的聲音也同樣讓人混亂,分不清這人究竟是男是女。
“你……”顧如嬌驚疑不定。
“我跟你家兄長是朋友,我欠他一個人情。”
“我家兄長?”顧如嬌微怔,然後便想到了顧懷之,“您……”
“姑娘喚在下一聲先生便好。”
“先生也是相術師嗎?”顧如嬌眸光一亮,略顯期待的問道。
“山野之人,不算。”來人搖搖頭,腳踏在地上,沒有絲毫聲響。
隨著對方走近,顧如嬌便聞到了一股好聞的味道,似是花香,也似是檀香,但卻沒有那麼濃郁,清清淡淡的,聞起來十分舒爽。
顧如嬌心中那僅有的一絲戒備也因此放下,至于陌玉說的話更是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先生是如何跟我兄長認識的?方便跟我講一講嗎?”
走近了她才發覺此人很高,自己走在他身邊就跟一個孩子一樣,不過這樣的感覺反而會讓人很有安全感。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就是落難之時懷之曾經幫過我一把而已。”男子輕聲說道,聲音微微偏向了醇厚,“他也跟我提過家里有個妹妹。”
“我嗎?”顧如嬌的眼楮立刻亮晶晶的,然後便嬌聲哼道,“兄長一定沒說我好話,肯定是任性什麼的吧。”盡管她的臉色還微微有些發白,但深色卻好了很多。
“他說你很可愛,只是他太忙了,所以沒有好好陪過你,就是性子有些驕縱而已,他最擔心的反而是你會嫁的不好。”男子聲音溫和,盡管臉龐被面紗遮住了,但那雙眼楮里透出的光芒卻能讓人瞬間沉淪。
“那先生給我算算,我以後會嫁一個什麼樣的人?”顧如嬌臉頰微紅,即便腳邊不遠處就是尸體,但她的注意力卻全然被眼前的人給吸引住了。
“若收收自己的性子,一生順遂。”男子溫聲說道。
“這不算,先生還未說我未來的夫君是什麼樣子的。”顧如嬌嬌聲道。
“你希望是什麼樣子的?”
“唔,希望……就是顧霖那樣的。先生認識顧霖嗎?”顧如嬌的臉頰一片殷紅,水潤的雙眸輕輕眨動著暗自將眼前的人與顧霖相比。
“鼎鼎大名的顧大人,誰人不知?”男子道,“不過他卻不見得是姑娘的良配。”
“為何?”顧如嬌略微有些不悅。
“雖說顧大人年少有為,但他的姻緣卻早已注定,不能更改,也容不得別人更改。”
“是那個叫陌玉的?”顧如嬌蹙起了眉頭,心中怨恨,“為什麼非她不可?”
“命中如此。”男子搖頭,語氣中也含著些許的無奈跟遺憾。
顧如嬌不甘心的握緊了拳頭,“先生可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