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囂的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尖嘴猴腮的,一眼看去就不像是什麼良善之人,兩撇八字胡朝兩邊翹著,他听到顧霖的話雙眼微微眯起,像是在思索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一般。
顧霖大步走到了袁天面前,眉頭蹙起,不悅的呵斥道,“誰開的門?亂糟糟的跟菜市場一樣,我什麼時候說過小先生要開卦了?”
袁天看著這張跟以前截然不同的臉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文,有敢放肆者,扔出去;造謠生事者,打斷雙腿;出言不遜者,掌嘴!”顧霖冷冰冰的吩咐了一句,然後便邁進了門檻。
“是。”猶若一道幽靈的林文率先出現在了那讓陌玉滾出去之人的面前。
那人心中一跳,面對林文逼人的煞氣雙腿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你干什麼?我告訴你,我家老爺可是……”
“啪啪啪”
林文左右開弓,轉眼的功夫十幾個耳光就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尖嘴猴腮的臉頰快速的紅腫了起來,暈頭轉向的腳下連站都站不穩,林文扇一巴掌給,他就轉著圈兒踉蹌幾步,扇一巴掌就轉著圈兒踉蹌幾步,到了最後他跟林文的周圍形成了一個起碼兩米的空白地帶。
“我……”尖嘴猴腮藏起了眼中的怨毒想,剛想求饒就看到了林文白嫩的手掌在眼前快速的放大,然後——
“啪”
整個世界都隨之安靜了。
尖嘴猴腮吐出了幾顆帶著血水的被打落的牙,雙眼一翻就昏死了過去。
林文拍了拍手,“拖走。”他面無表情的吩咐了一聲,頂著一張死人臉默默的站在了袁天身邊。
暗一的身形亦猶若鬼魅一般出現,拽住了尖嘴猴腮一條腿,也不管那人的腦袋,就這樣拖著走了。
院子里的人看著那顆腦袋搖搖晃晃蹦蹦跳跳的都覺得後腦勺疼的厲害,一個個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也不敢放肆。
袁天滿意的笑了,有了尖嘴猴腮的事兒,即便看這人如何的憨厚也不能阻止眾人心中的寒意。
“我家小姐的規矩,一卦千金,其余事,起價千兩白銀,在開鋪之前,一直都是這個價位,若諸位能接受,便先付銀錢,若是不能接受,大門在身後,諸位請回。”袁天一拱手,不管行為還是語氣都讓人挑不出錯處。
“這……請問如何才能便宜些?”有人問了一句。
“若是有緣,哪怕分文不取,又有何難?”袁天笑道,“我家小姐素來喜歡安靜,諸位若是有想求卦之人,還請事先遞上拜帖,今日不便,諸位請吧。”
袁天的一句話讓很多人的心思都活絡了起來,原先因為陌玉身在甦家,所以他們不便也不敢上門,今日知曉了陌玉的住處,但卻還要在她這里刷好感度,一卦千金,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出的起的。
袁叔抄手而站,身體挺得筆直,宛若一桿標槍。
藏在暗處的暗衛也紛紛現身,每個人都是一席黑衣,他們僅僅是站在那兒就能讓人覺得後背一陣冰涼。
再加上屋子里還有一個不知道深淺的顧霖,他們投鼠忌器,哪怕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敢在此時跟陌玉死磕到底,于是紛紛離開。
顧霖見院子里的人都走了,這才將窗戶關上,微微挑眉眸光火熱的看著擰眉撥弄著銅錢的人,“有人陷害你?”
“想陷害我的人多了,你指誰?”陌玉拿了一本書將銅錢重新夾好,撐著下巴眯起雙眸看著站在窗戶旁邊的人,“這是你本來的臉嗎?”
她早就猜測過那張虛假的皮下究竟是什麼樣的容顏,卻無法確定,不過盡管這張臉也挺好看的,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不是。”顧霖搖頭。
“真不知道你這樣玩兒有什麼意思。”陌玉扁扁嘴,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眸子。
“因為需要另一個身份,所以才會這樣玩兒,不然你覺得我是如何活到今天的?易容緊緊是因為自己的樂趣?”顧霖反問了一句。
“難道不是?”陌玉奇怪的問道。
“當然不是了。”顧霖笑著搖頭,“只是為了混淆視听,若是有機會你可以去打听一下,那些想殺我的,很多人手中都是完全不同的情報,而且他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就會弄一張新面孔出來,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他們都會小心翼翼,生怕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出現在他們身邊,要了他們的性命。”
陌玉聞言一怔,然後便開始感嘆起了顧霖心思之復雜,這樣的手段哪怕她的人生重來十次她都不會想到,“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會十分頭疼的。”
“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顧霖邁步走到了她身邊,“傾城有沒有給你送帖子過來?”
“嗯,昨天就送過來了。”陌玉將放在書上的帖子拿了下來,“你要跟我一起去?”
“那就看你樂不樂意了。”顧霖笑道,手指彎曲撐著下巴,姿態慵懶。
“有顧大人保駕護航,求之不得。”陌玉也笑了,因為卜卦而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松弛了下來。
韶落塵扒著門框偷偷摸摸的往里瞅,一副想進去又不敢進去的模樣。
“師尊。”陌玉看到了他小半顆頭,朝著人揮了揮手,“師尊要不要去看杏花微雨?”
“我可以去嗎?”韶落塵邁進了門檻,小心翼翼的問道。
“為什麼不可以?”陌玉歪了歪頭,“傾城說,我可以帶人過去的,有好吃的好玩兒的還有好看的,師尊不想湊熱鬧嗎?”
“要去要去。”韶落塵眼楮一亮,立刻點頭應道,但旋即他又不安的看了顧霖一眼,眼巴巴的瞅著對方,十分可憐。
“換張臉再去。”顧霖頷首,也沒想過將韶落塵禁錮在這小小的地方。
韶落塵心中一陣狂喜,但旋即他又不好意思的摳了摳臉頰,“可,可是我不會。”
他的話一出,陌玉跟顧霖齊刷刷的怔住了,若不是知道這人的性子,恐怕他們都會以為他是在耍著所有人玩兒。
“我真的不會。”韶落塵縮縮脖子,弱弱的解釋了一句,“易容對人的手藝要求很高的,我做不到那麼精細。”
“我來吧。”顧霖無語的揉了揉額角,他從未像是現在這般懷念二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