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麼真沒意思...”
砰...
一發子彈在逃跑的板車人群上方掠過。
“唐大狗，我你姥姥...”
人模狗樣身後，跟著十余舉著步槍大呼小叫的黑衣警員。
再後邊，三個鬼子坐在左搖右晃的摩托車上，車斗上架著一挺 亮的捷克式輕機槍，車斗中那位小身板，正麻利地拉槍機檢查輕機槍。
車斗里，三個備用彈匣一字兒擺開。
摩托車後邊，三個挎著步槍背著包袱的黑衣警員正興高彩烈幫騎車的太君推摩托車...
“哎呀，這玩意兒咋不听使喚呢...”
坐在駕員後座上的鬼子，正用毛巾擦拭先前沒有清理干淨的血跡...
一追一逃的隊伍，很快離開醫院後門小街，折向一條小巷消失不見。
看傻了埋伏在小巷中的縣大隊一干提大刀、挺長矛、執火槍、端步槍的縣大隊戰士...
沒過幾分鐘，倆個警員從東邊拐角處的商鋪中鑽出來，。
剛好踫到一名從小巷子中鑽出來往醫院後門跑的縣大隊偵察員。
“站住，立即放下槍...不然打死你！”老警員舉槍，年輕警員隨即吹響掛脖子上的警哨。
偵察員愣了一下，先前發現有倆警員過來，為防打草驚蛇沒有去清除這個隱患，倒沒想到這倆黑狗皮還敢出來，趕緊把手上的單打一丟地上，心里狂喜，︰“別開槍，我投降...”
“反了天了，光天化日之下敢在縣城公然持械...”年輕警員快步上前，掏出銬子準備將這位先拿下。
習慣性撇了一眼巷子，忽然停下動作。
跟著，把手中的鞏造駁殼槍舉過頭頂。
小巷中，十余灰衣灰褂，手中十余條黑洞洞的槍口，閃著幽深寒光。
帶著死亡的氣息。
“繳槍不殺！”一個衣服上滿是補丁的身影喜笑顏開。
行動剛開始，這兩警員就送來兩支駁槍，開門紅吶...
小街上跑過一個匆匆人影。
又一個匆匆人影。
再一個匆匆人影。
腳步聲很快跑成片，醫院後門從平靜變得喧囂。
“同志們，快快快！看到什麼搬什麼...”站在醫院後門口滿身補丁的縣大隊長揮舞著手臂，臉上滿是喜色。
醫院二樓走廊。
中年人看到到處是尸體的病房，搓著手呼天搶地︰“我的個老天爺，怎麼能這樣干啊！嚴重違反紀律的啊...”
跟著來到走廊的縣大隊長急眼了︰“趙書記，院里還有活口，你不能在他們面前公開露面啊...”
“如果連在敵人面前臉都敢不露，說明我們的宣傳工作沒有做到位。”趙書記面色發白。
“你別這樣子，仔細看看這些尸體的兜襠布，死的都是在醫院治傷的鬼子...”
“但是，咱們八路軍也不殺俘虜啊...”
“上級腦子有問題，才會出這麼個破規定...”縣大隊長小聲嘀咕了一句，心里一點沒在乎，鬼子俘虜到八路戰士後，殺的還少了麼？
有些事兒可以干，但卻不能說，忽然想到一什麼，趕緊補充了一句︰“我過來時听戰士說，增援、收編王順的是自治軍，不是八路軍...”
趙書記不傻，抬頭跟縣大隊長心照不宣對了對眼︰“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縣大隊長趕緊湊到趙書記耳旁邊︰“我覺得，咱們是不是也可以收編一支隊伍...”
“八路軍收編過來的隊伍，就是八路軍，只不過...縣警隊的這些暫時不算...”趙書記看著樓下院里被反綁雙手蹲成一排的警員，心里開始活泛。
被俘虜的警隊小隊長正好听到走下樓梯的兩人後半段對話，再看到中年人凌厲左右掃視的眼神，難道不是八路...會被槍斃？
小隊長嚇壞了，趕緊抬頭對樓上的八路求饒︰“小人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求長官開恩高抬貴手...小的願意加入八路軍...鞍前馬後絕不二話...”
醫院正門所在西大街。
一些人正慌忙往家里跑，一些人卻正跑向響槍的地方準備看熱鬧。
也許是因為城里的槍聲響了幾聲後停了。
看熱鬧之心不減。
沒有人留意，距離醫院大門的西邊兩百余米一條小巷中，晃出幾道身影。
跟著，一架蓋了白布的拉死人板車從小巷中轉出來，吱呀響著轉向往縣城西門的大街上。
板車很快匯入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然後向西慢悠悠繼續吱呀響。
沒多會兒，又出來一架...
這幾天，縣城拉死人的板車絡繹不絕，並沒有引起更多的關注。
小巷中，大狗看著騎在摩托車駕駛位上的李老四︰“讓開，我來...”
李老四紅著臉︰“這玩意怎麼著不了火？”
“特麼讓你學，你偷懶...”說完一把將紅臉李老四扯下摩托車。
大狗坐到駕位，從兜里掏出鑰匙插進鎖孔，猛蹬兩腳起動桿發動機立即突突響，大狗咧開嘴對旁邊的李老四壞笑︰“特麼你不知道這玩意兒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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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狗...道爺問候你十八代祖宗，無量天尊...”李老四臉發黑，氣急敗壞將坐在車斗里不說話的小紅纓揪出來︰“你明明知道，故意看我笑話...”
小紅纓有些遺憾，卻並沒有堅持一定要坐在車斗里，坐這玩意兒目標太顯眼，看著跳進去擺弄沒有固定腳架的捷克式輕機槍的李老四︰“我走小巷，等會兒在城門口匯合！”
李老四對後邊的一群假警員下令︰“給我照顧好丫頭，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
很快。
一輛摩托車突突突響著從小巷子鑽到西大街。
騎摩托車的警員臉髒得不敢看，身後坐著一太君。
車斗架著輕機槍，後面的警員面色緊張。
大街上溜牆根兒正伸長脖子看醫院方向熱鬧的的路人甲轉過頭︰“哎，縣警跟皇軍都出動了，不知道誰又要遭殃...”
路人乙︰“專心看熱鬧，別多管閑事兒...”
“世風日下，警員跟小鬼子都混一塊了...”
“不對啊，醫院那邊響槍，他們怎麼往西邊跑了？”
“可能是去城門口搬救兵去了...”
“他們架得有機槍，咱們是不是該尋個好位置看熱鬧？”
“沒錯，上屋頂...”
某個大院二樓窗子後。
司登沖鋒槍機關槍嘩啦嘩啦響，子彈上膛。
“司令，估計是八路動手了...”
坐在桌子後的齊子修手指不斷敲擊桌面︰“呵呵，在老子眼皮底下搞事兒...八路現在是越來越猖狂了。”
手下副官一臉不岔︰“八路敢在我們地盤上惹事兒，卑職馬上調警備隊將他們全打成馬蜂窩！”
齊子修抬手搖了搖︰“鬼子打電話調我的三旅去縣城東布置防線，顯然是為了對付襲擊鬼子掃蕩隊伍的八路，說明，來的八路根本不止這點人！”
旁邊的年輕參謀點頭︰“沒錯，姓林的今天來找司令，顯然也沒安好心...這事兒啊沒那麼簡單...”
年輕副官︰“司令，要不要搖個電話調老四的特務團進城勤王...”
“勤王？”齊子修有些哭笑不得︰“王副官吶，你個狗東西跟了我這麼多年，能不能多動點腦子？”
“嘿嘿，司令你喊我打東，我絕不打西...動腦子，那是參謀該做的事兒...”說完對旁邊的參謀訕笑︰“伍參謀，你說是不是？”
坐在旁邊穩如泰山的伍參謀臉上波瀾不驚︰“八路鬧這一出，是為了搶縣醫院的藥，醫的卻是咱們地盤上的老百姓，司令，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送他們一個順水人情？”
王副官急了︰“但是，以後那些老百姓就會听八路的話...”
“這事倒是有點麻煩...不過，收買人心的事，他八路會做，難道我們就做不來？”齊子修說完，轉頭對王副官吩咐︰“你安排幾個人跟著八路，看看他們對老百姓怎麼干，你就怎麼干！”
王副官快哭了︰“八路他們給百姓蓋房子、挑水、種地收買人心，屬下劫道搶錢搶女人還成，八路收買人心那些事兒，俺著實干不來...”
齊子修臉上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個蠢貨，老子有錢有糧有藥還有槍，你趕緊去請自治軍特派員砍老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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