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人稀。
遠處出現一個村子。
剛轉過一個彎，路邊灌木叢跳出倆個衣服滿是補丁，手持梭標的年青人︰“站住，干什麼的？”
馬良愣了一下︰“我們是獨立團九營...”
一臉警惕地看著這支全部背著短槍的隊伍，民兵直接打斷了馬良的話︰“獨立團？沒听說過！”
“我們有重要情況要去師部匯報。”
年青人搖晃著腦袋︰“你匯報情況，不去你們去獨立團…往師里跑干什麼？”
“別廢話，要是誤了事，你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切，你嚇唬誰呢？”年青人將梭標打橫攔住山路︰“上級有令，為防敵特，沒人帶，也沒有路條，沒有介紹信的，誰也甭想從咱這里過！”
“介紹信、路條？”馬良愣了一下，看著這兩愣頭青︰“我以前進山都沒查這個啊？”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既然你是八路軍，那就更應該給我們做榜樣，更應該遵守命令。”
馬良無語，肯定是上級得到南邊山區友軍投降的消息，師里跟著周圍各部下達了緊急命令。
而已經進山的九營，剛好什麼都不知道，順口問︰“那...這個命令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呃...從昨天早晨開始執行的，”
“那你能不能幫忙聯系一下附近村里的干部？”
“這個，也不行，大家伙都在忙...忙著將這附近的老鄉向北轉移...”
“你看我們都是八路軍，能不能通融一下？”
“呵呵，前幾次，鬼子偽軍化裝成八路軍，這回想從我這過，你別作那夢了！”
“你想想啊，你們倆連槍都沒一支，我們這麼多人，假如真是奸細，你覺得你們倆現在還有命在？”
“呵呵，你以為就算殺了我們你就能進山？”哨兵一副不怕死地冷笑︰“你也不睜開狗眼看看，山上還有我們的人…”
“那你趕緊去叫你上級過來...”
“上級？我們班長在執行緊急任務，這時候沒空！”
馬良皺著眉頭，很顯然，敵人大舉對友軍進攻，師里為防知人趁機向山里掃蕩，應該加強了山區各個路口的防備，硬闖不是辦法。
根本沒想到剛到師部邊緣就被攔住，看這兩位在態度，就算自己說出師部的人名，這倆估計位也不知道！
想了想︰“你們班長在執行什麼任務？”
對面滿是補丁的灰衣服年青人立即緊張︰“怎麼？你想打探消息？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這位倒是真堅持原則，讓馬良一時間竟然拿他沒辦法。
至于他說的山上到底還有沒有別的人，鬼才知道。
但不又不好對友軍動粗，只得無奈︰“要不這樣，我寫份情報，你現在給送到師部總可以吧？”
“不行，你想讓我們走掉一個，然後偷襲。”
馬良哭笑不得︰“我們有十二個人，全都有槍，就你們倆蠢貨，你覺得我們用得著玩偷襲？”
瘦高的年青人總算意識到形勢不對︰“你可不許騙我...”
“我騙誰也不能騙自己的同志，你說是不是？”馬良說完，掏出筆記本跟筆，在筆記本三兩下寫好大致情況，將撕下的紙疊成條，遞給哨兵︰“趕緊把這份情報送到師部！”
“這就是情報？原來情報是這樣來的...”年青人嘀咕了幾句，伸手接過紙條，對旁邊另外一個年青人吩咐︰“你把他們給我看好了，班長沒回來前，他們誰也不許從這里過！”
“你就放心吧，有我看著，他誰也過不去。”
“那你小心點...”年青人點了點頭，將紙條小心翼翼收好，轉身跑了。
看那速度，可真不慢，比趕了大半的路馬良一行人速度要快得多。
旁邊的李老四確實看不下去了，在馬良耳旁小聲嘀咕︰“那里來的二百五，一點眼力見都有，就憑他們那小身板，老子一個人就能放翻他十個！”
馬良搖了搖頭，沒理會李老四不靠譜的建議。
他很清楚，這條路自己以前沒走過，就算過了這個哨位，前邊至少還有更多警戒哨。
甚至可能因為自己說不清楚如何過的外圍哨而跟後邊的警戒哨發生沖突。
根本沒想到，去師部報信竟然會遇到身份識別問題。
不過，這說明師部加強了防衛，倒是放心不少。
面在這里是友軍防區，眼下就算真放倒這位，最後引來友軍，再進行身份識別，反而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但是，干耗在這里也不是個事，只能等這位的班長回來。
正好也歇上一會兒。
馬良將從騾子那順出來的烤雞扯了一腿給一直警惕的那年青人︰“哎，要不要吃一點？”
不吃，誰知道你那里邊有沒放那個蒙汗藥...
李老四瞪大了眼︰“噫，你小子不傻嘛，你還知道蒙汗藥，我們要弄翻你，用得著下藥浪費一個雞腿？”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看看離開的年青人已經爬上了對面的山梁，馬良放下望遠鏡。
心里放心不少，看這位的腳力，那絕對比自己還要跑得快！
開始思索現在是不是先回去，說不定還能堵上鬼子安排在山里盯營長他們眼線。
但是就算發現鬼子眼線，似乎了解決不了問題，不等到上級安排援軍來，根本無法對進山的大批鬼子造成什麼影響。
不時有村民從路口經過，對于馬良這支隊伍有些好奇。
但也沒人多問。
馬良也懶得跟這些村民說事兒。
隱約間，一陣不甚整齊，卻異常嘹亮的軍歌歌聲從旁邊山溝里傳出。
一直站在路口的年青人總算長出了一口氣，一臉得意︰“我們班長回來了！”
隨後歌聲不斷接近，馬良站起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終于，遠處山路上出現一頂八路軍軍帽。
馬良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期待友軍出現。
他現在需要的時間，雖然已經有人送信，如果能讓友軍重視，也許能先讓附近的友軍動員集結。
雖然山里的八路軍戰斗力不怎麼樣，但至少也是兵。
布鞋在山道上整齊地移動，腳步聲在寂靜的大里，听起來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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