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自行車的通訊員跑到馬良面前，敬禮︰“馬連長，先前計劃調整，分區準備對埋伏在南邊村子里的鬼子動手，營長命令，獨立團九營所有隊伍立即往八里營西邊靠近，破壞所有能看得到的電話線，阻擊鎮上可能出來增援的偽軍！”
“知道了！你立即向營長及分區報告，一連九連已殲滅敵偽兩個排...”
通訊員眼前一亮，趕緊補充︰“呃，營長就在後邊，估計一會就到了...”
馬良點了點頭，立即著手安排戰士去破壞偽軍電話線。
然後才轉身，看著李小蓮蒼白美麗的臉，搜腸刮肚想詞︰“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殺你爹，要怪就怪那些毀我家園...血腥屠殺活埋百姓...侮辱我同胞姐妹那些天殺的小鬼子跟為虎作倀的偽軍...”
李小蓮譏諷道︰“誰都知道鬼子不是人，但你的臉皮也著實夠厚，不一樣在趁火打劫麼？難怪政府會說你們是匪，你以為姑奶奶會相信你們這些匪類？”
馬良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听到八路軍被人這樣罵，立即上火︰“鬼子強搶百姓幸苦收獲的糧食，不放過一只雞鴨羊狗，走時燒毀房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甚至剖開孕婦肚皮，把還沒足月的嬰兒挑在刺刀上作樂，把抓住的老百姓用來讓偽軍們練拼刺，我們力量雖然小，但我們一直在跟鬼子戰斗，而你父親呢，他卻在給偽軍當教官...”
李小蓮眉頭一挑︰“你住口，鬼子還沒來的時候國軍就跑了路！
老百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時候你們八路又在哪里？
把自己吹上天說自己是抗日的隊伍，而實際上呢？呵呵，鬼子一來，你們不照樣也跟著跑了？
就連現在滑縣吳進善那王八蛋，都是從你們八路中出來的人！
你說...你們能好到哪兒去？
我爹準備暗地里拿下白道口鎮才故意混進偽軍當國術教官！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保住白道口鎮一帶老百姓的平安。”
這一番長篇大論有理有據...給偽軍當國術教官，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但偏偏那吳進善，以前還真是八路的人，馬良一頭黑線，直接啞口無言。
李小蓮得理不饒人，立即上前一步，跟丫頭並排，咄咄逼問︰“怎麼，無話可說了？”
馬良趕緊想詞兒︰“這個...林子小了，什麼鳥都有，就連咱們的五根指頭...也有長有短不是？”
“姥姥的是林子大了，不是林子小了！”旁邊的羅富貴趕緊糾正。
氣氛如此緊張，冒出這麼個活寶，李小蓮差點笑出聲來，趕緊繃緊臉︰“別廢話，是男人就趕緊承認了！”
這女人還沒完沒了？
老子就算承認，你又能怎麼樣樣？
羅富貴眼骨碌轉正準備說話...
幸好，馬良已經想好了詞，對方佔理，那就往一邊帶，這吵架嘛跟戰斗沒什麼區別，敵人正面進攻，我就迂回包抄︰“這麼說來你們不是真的打算跟著鬼子為虎作倀？”
李小蓮怒道︰“他小鬼子算什麼東西？我們道門濟世救人...哎...你又想轉移話題...”
羅富貴也慢慢跟上馬良節奏︰“我說，咱別吵了行不行？姑娘，你好生想一想啊，我們要真是殺了你爹，該道歉道歉，該抵命抵命...如今你...差不多也在我們手中對不對，但是你看...我們對你動手了麼？”
“真當我任你們宰割？你當姑奶奶是嚇大的？”李小蓮大怒一把扯開外衣，露出里邊腰間綁著的四個揭了後蓋的手榴彈︰“大不了大家伙同歸于盡！”
“哎呀，我就說一個大姑娘家的怎麼肚子那麼大...還以為她懷上了呢...”旁邊看熱鬧的一個老兵油子小聲跟旁邊另一位嘀咕。
手榴彈扯了弦也不會馬上爆炸，以至于這些老油條們，根本連往地上趴的念頭都沒有。
延時五秒鐘...老子都能跑出三四十米開外！
“這娘們身材...可真夠味...”旁邊老兵油子聲音壓低到只有他兩人能听到，擠眉弄眼。
“嘿嘿，你這小身板，可不夠她折騰的...”
馬良搖了搖頭︰“我們八路真是抗日的隊伍，再說，你看看地下這些被我們打死的都是偽軍，他們冒充游擊隊對你們動手，他們才該死！”
羅富貴也趕緊附和︰“你想想啊，如果我們真要對你們動手，有必要跟你說這麼多？實話跟你說了，死在老子手下的鬼子，沒有五十也有四十九！”
李小蓮愣了一下，怒目立即轉向小紅纓，厲聲問︰“你剛才跟我說，圍攻我們的是國軍游擊隊？”
壞菜了！馬良立即意識到，小丫頭跟髒臉說的栽髒...是要栽給國軍，不是偽軍，剛才...自己說漏嘴了？
當過山匪的羅富貴有經驗︰“我們昨晚就發現鎮上有別動隊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國軍跟我們是死對頭，就像是山大王，誰不在對方安眼線、放釘子趁機使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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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沒有挑明說是別動隊動的手，但話里話外，卻全指向別動隊。
李小蓮冷笑︰“栽髒完鬼子栽別動隊，無恥！”
小紅纓趕緊瞪著清澈的大眼︰“我听二師兄對跟著他的幾個師兄們說，他這一次準備立個大功，好當什麼專員...”
李小蓮心里咯 了一下，爹以前不大願意跟那些不在乎老百姓死活的別動隊來往。
但卻又無視二師兄跟別動隊的人成天攪和在一起。
而昨天別動隊的人就在鎮上，這事她很清楚，難怪...二師兄不願意跟自己出來找八路報仇！
難道真是他們借刀殺人？
“二師兄？道門中還有豬八戒？”旁邊看熱鬧的老兵愣了一下嘀咕。
“豬八戒是佛門弟子吧？”另一老兵詫異小聲回應。
馬良不明內情只能見招拆招，羅富貴純粹是亂扯一通，真正掌握全部情況的只有丫頭。
甦青曾經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別動隊的人雖然殺鬼子同樣不手軟，但卻更加不擇手段，跟他們合作隨時得多幾個心眼兒！
如果有機會，隨時會陰八路一道，當然這些話對九營來說，根本沒什麼作用。
畢竟，九營作為戰斗部隊，幾乎沒有跟別動隊打交道的機會。
但是反動派永遠都是反動派！
為了留住道門這支隊伍，小紅纓直接給他們頭上扣上了屎盆子。
至于以後遇到二師兄怎麼說，根本不需要考慮。
因為按張部長說的，過不了多久，新五軍就會投敵，別動隊的人就很可能成為的新五軍聯絡人。
正好提前給他們挖個小坑！
只要到時候新五軍真的投敵為虎作倀，李小蓮她不信也得信。
再說，國軍雖然正跟鬼打得狠，但卻又一直搞內訌，報紙上也不斷污蔑八路軍，反動派中怎麼可能有好人？
早幾年還不斷制造摩擦，殺了不少八路戰士，這回也讓你們嘗嘗被潑髒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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