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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天就過年。
刺骨的寒風在呼嘯，即使在陽光照耀下，天空仍然灰蒙蒙一片。
甦青帶著王小三一行人，全都穿著治安軍軍裝，隊伍一路小跑進了許家溝。
最前邊帶路的公安戰士抬手一指︰“前邊不遠就是出事的鄉子針村。”
甦青抬頭看了看，遠處的村莊上空還在飄著黑煙。
一會兒後，一行人來到村外荒蕪的曬糧場。
入目處擺著四五十具尸體，無一例外，全是老弱婦孺。
戰士們還在從村內把尸體往外抬。
“甦隊長，只發現一個幸存的小女孩。”先一步到達的張局長紅著眼，心情沉重。
甦青心情悲涼無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局長從半夜一直忙到現在︰“據那個小孩子說，昨天天黑後，一伙土匪突然包圍了這里，然後見人就殺。”
“大概...死了多少鄉親？”
“死的幾乎都是逃難到這里來的老百姓，...差不多八十多，具體數據還在統計。”
“有沒有幸存者？”
“只有那個小孩子，問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藏在地窖里才躲過一劫，我們過來後沒多久就找到了她，她早就被嚇傻了，要不是我們發現得早，她也凍死了，現在正安排在村里睡覺。”張局長搖了搖頭。
甦青仔細思索，沉默了一會︰“這里連喝水都成問題，人根本無法生存，大部人我們都送過了封鎖線，為什麼會還有這麼多的老鄉在這里？”
“早些時候敵人故意放開封鎖線，目的是把那些老弱婦孺攆進山里，企圖讓老百姓拖垮我們山里的隊伍，所以很多活不下去老百姓得到消息，都跑到這一帶，打算從這里穿過封鎖線到我們根據地。
但在一個月前，鬼子忽然加強了封鎖，不少不知道情況的老鄉，繼續往這里來，縣政府還沒來得及組織他們過封鎖線，所以才滯留在這里。”
“能不能肯定是鬼子動的手？”
“應該不是！”張局長搖了搖頭︰“在這一帶把守封鎖溝的大部分是偽軍，我們公安隊在中間發展了一部分內線，據內線說，這段時間鬼子晚上根本沒有出來，根據他們提供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土匪干的。”
“土匪？土匪都是無利不起早，他們沒必要對這些窮得丁當響的老百姓動手才對吧？”
“這我不好說，不過，原因還在調查，只是，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這附近都有哪些土匪？”
張毅分析著可能性︰“小股土匪倒是不少，便要屠村的話，他們應該還辦不到，並且，這許家溝是漢奸許金生的老家，以他跟那些土匪的交情，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性不大，除非...除非是尋仇。”
甦青提醒道︰“你別忘了，附近最大的土匪頭子馬大幫子那伙人。”
“馬大幫子？可能性也不大，他從山里出來後投靠敵人，前段時間我們還安排人跟他接觸過，這家伙倒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鐵心當漢奸的人，跟他談過幾次，這家伙倒也光棍，說他吃不了當八路那苦，他到平原後還是在許金生的牽線下投靠了王自全，掛了個治安軍的名頭，還當了維持政府的鄉長。”
甦青的記性很好︰“我從咱們調查敵人的資料中看到過，說這位馬大棒子當了鄉長後，仍然為非作歹，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里畢竟是許大漢奸的老家，以他跟許金生有關系，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是他，並且我們聯系他時警告過他，他也答應不欺壓鄉親，後來還收斂了不少，偶爾還賣些緊俏物資給游擊隊，我覺得應該不是他！”
甦青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管是不是他，查一查他那天晚上的活動情況，從山里出來的土匪，他性子決計改不了，出這麼大的事，我們一丁點蛛絲馬跡都不可能放過。”
“已經安排人去打听消息去了，里不管老弱婦孺，無一例外全都被殺，這事，我總覺得有點象仇殺，也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張局長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什麼︰“奇怪了，我們安排去打探消息的人，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記得許家溝是漢奸許金生的祖地，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看到許家來人？”
“呃，這我倒沒有注意，你這麼一說，會不會有人找姓許他的尋仇？然後把許家這里的人全殺光了？”
甦青一咬牙︰“拿逃難的老百姓泄憤，不管是誰，都要把他揪出來，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張局長點頭︰“要殺光這麼多村民，來的人絕對不少，我已經安排發動附近村子里的群眾，打听這兩天有沒有大隊人馬到一帶來過，只要能弄清楚是誰到這來過，這事就一定能查得出來。”
甦青看著一地的尸體，面色發白︰“行吧，你先安排人卻埋了這些村民的尸體，我去村里轉轉。”
南邊一個山包下，一群戰士們正在努力挖坑，張局長拿著紙筆，跟幾個戰士一起統計尸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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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三跟著甦青進村︰“甦姐，張局長經驗豐富，他肯定早就看了村里的情況，我們進村有什麼好看的？”
張局長心情不怎麼好，也許他忽略了什麼也說不定。
“哎，這狗漢奸家的祠堂倒還修得不差。”王小三仰頭看著前邊的石頭牌坊嘀咕。
“祠堂？”甦青愣了一下，發白的俏臉緊繃抬頭看了一會兒︰“王小三，我們進去看看！”
王小三一揮手，後邊的一個戰士先一步竄進了許家祠堂。
甦青看著屋里空空曠曠的破敗景象在寒風中無語。
沒有門窗，不用想，是被難民燒光了，那些石頭神龕上也沒有牌位。
什麼都沒有。
許家在縣城有產業，也許是許家安排人把祖宗牌位全都打包運到了城里。
不對啊，祠堂雖然破敗，但屋牆全是石頭磚塊砌築，相比剛才一路上見到村子中的房子總要好得多，如果許家的人都走了，那些逃難的老百沒理由不進許家祠堂。
可是，祠堂里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
這不合理，如果是許家仇人尋仇，都殺了這麼多人，肯定有血海深分，按理說不應該會放過許家的祠堂。
想到這里轉頭︰“王小三，知道許家祖墳在哪麼？”
王小三一頭霧水︰“這個我哪知道...我去問問張局長，他們有人長期在這一帶活動，應該知道。”
“走，我們去看看。”
王小三下意識問︰“看啥？”
“去看看許家的祖墳被人刨了沒有...”甦青說完，轉身出了門。
“啊？去看那玩意干啥？你不會是想把這些老鄉埋進許家祖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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