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治安軍換防的日子。
樸不煥閑著沒事，跟著帶隊換防的馬營長出了軍營溜達。
三百來號治安軍隊伍，浩浩蕩蕩沿著封鎖線邊的炮樓換防交接，順便搜索附近可疑村莊的反抗分子！
早等在封鎖線邊等待換防的治安軍們，眼巴巴看到城里方向出來的隊伍出現，趕緊站在炮樓外，伸長脖子等著離開這無聊的日子。
大的炮樓換上一個排，小的據點丟上一個班，小碉堡五六人不等。
在炮樓據點碉堡里憋悶了十天，終于可以回城里打打牙祭，換下來的興高采烈，與被換上去守炮樓的愁眉苦臉涇渭分明。
興奮的隊伍湊齊一個排後，在排長帶領下，自行返回城外軍營，交上武器後就可以自由行動，大旱年月，進了治安軍後相當于吃皇糧，當逃兵的幾乎絕跡。
隊伍一路向北，隨著回城隊伍增加，馬營長手下的人卻越走越少。
往縣城方向的路上，急匆匆走來倆掛著短槍的偵輯隊員，押著一個村民模樣的人。
三人出現在視線里沒多久，就被走在前邊的尖兵喝住︰“站住，干什麼的？”
“瞎了你的狗眼，連老子都不認識？”偵輯隊領頭的心情不錯，對治安軍嗤笑。
“哎，你這屎殼 張嘴，全屎味，老子為什麼要認識你？”尖兵步槍一挑。
“嘿嘿，你個守炮樓的破皇協軍，也敢跟大爺叫板，活得不耐煩了麼？”
“牛，你們偵輯隊是真的牛，現在是白天，要是晚上，老子不打掉你滿嘴的牙！”尖兵心里不爽，要是老子識字，絕對比這家伙混得好。
“兄弟，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禍從口出。”偵輯隊這貨也不是善茬。
“別以為仗著頭上有那姓許的罩著，老子就不敢動你？”尖兵表面上嘴硬，實際上已經服軟。
“那你動一下老子試試？老子叫你全家死絕，信不？”
囂張！根本沒把治安軍放在眼里。
後邊跟上來的樸不煥，老遠就听到兩位在斗嘴︰“吵什麼吵，怎麼回事？”
尖兵立刻委屈的嘟噥︰“這破偵輯隊都騎到咱脖子上了！”
樸不煥面色平靜，看著倆穿黑衣白衫的偵輯隊員︰“到底怎麼回事？”
狗漢奸見來人氣勢不凡，收斂了不少︰“昨兒個我們值夜，半夜時分抓住這偷偷摸摸翻過封鎖溝的家伙，從他身上搜出個紙條，八成是給八路送信的！”
“帶個紙條就是送信的？這說法倒是新鮮，那條上面寫了什麼？”
“這事我勸你就甭打听了，哥幾個公務在身，告辭！”漢奸一拱手，卻見樸不煥沒讓路的意思，立即張口︰“兄弟現在得把他送到憲兵隊去！我勸你最好別找不自在！“
樸不煥嘆了口氣︰“你有公務我不耽誤你，但剛才誰說要殺人全家？”
“哈哈?長官，這不說著玩的麼！”黑衣漢奸見這當官的語氣不善，看樣子應該是個當官的，沒必要節外生枝，趕緊打了個哈哈，沒敢再囂張。
早听說新調來的治安軍副團長是王司令佷子，還見過一面一起喝過酒，目前狀況，閻王易見，小鬼難纏。
“殺人全家的事是能說著玩的？”樸不煥冰冷的聲音帶著寒意。
“那你想怎麼樣？”見這蠢貨不依不饒不給面子，狗漢奸立即拔高了嗓門︰“老子說了又怎麼樣？你敢跟咱偵輯隊叫板？趕緊給老子滾開！”
樸不煥輕晃頭，手下六個人越隊而出，連槍都沒使，直接走向兩偵輯隊員。
“哎，你們要干什麼？”被捏了脖子反剪著手的漢奸終于慫了︰“都是自己人，偵輯隊跟你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
樸不煥听了，樂了，連江湖切口都冒出來了，他讓治安軍動手，是發現那被抓的年青人，長相跟梅懷智八九成相似模樣，心下明白，這貨多半是那小學老師的兄弟！
治安軍地位遠比不過憲兵隊手下紅人漢奸們，雙方彼此看不順眼，這黑心教官不明就里強出頭，能殺殺這些黑皮家伙的囂張氣焰，樂得看熱鬧笑的合不攏嘴。
樸不煥哪里看不出這個些家伙的想法，面帶嘲諷，對手下吩咐︰“先放開他。“
“算你有眼力，看你面子上，老子就不計較了，呃?你敢放人犯?嫌命長了麼？”漢奸以為是放自己，完全會錯了意…
樸不煥正仔細打量被放開的那個年青人︰“你叫什麼名字？”
“梅懷仁?”
“你真是送情報的？”
“長官明鑒，我是回家省親，沒想到封了路，只得?”
“你身上藏著的那字條什麼意思？以為用上暗語老子就不知道？嘴硬是吧，進了憲兵隊你能堅持一天不開口，老子跟你姓！”偵輯隊領頭那貨忍不住譏諷。
年青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然後把頭歪到一邊看天︰“一群狗漢奸！”
“驢脾氣，嘴還挺 ！”
“呸！”
“不說是吧？不給老子面子？來人啊，把他押到那村外邊亂墳崗，就地正法！”樸不煥很快想好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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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偵輯隊員急眼了︰“哎，兄弟，我親哥，這事不能這麼干啊?”
你要是把人槍斃了，老子辛苦蹲了半個月這才抓到一個，老子還領個屁的功勞？
老子偵輯隊抓的人犯，什麼時，對候輪到你們治安軍插手？
不對，治安軍什麼時候膽這麼大了？
偵輯隊漢奸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頭?
?
炮樓觀察員望眼欲穿，來換防的隊伍怎麼停下不走，偶然回頭，忽然發現西邊遠處出現一個身影。
人影在漸漸變大，應該是往炮樓而來，趕緊對炮樓下邊嚎了一嗓子︰“西邊有人來了?”
炮樓里幾個早收拾好行李，無聊值勤等待的偽軍，趕緊拿槍出炮樓，準備抓人。
一個月前，皇軍已經下令禁止老百姓從封鎖線通行！
但那老百姓打扮的灰衣人並沒停下腳步，仍然跑向吊橋位置。
“站住，干什麼的？”隔著深溝，抬槍喝問。
“你娘的沒長眼麼？趕緊把吊橋給我放下來。”
一听聲音，就知道來的多半是偵輯隊的人，四個治安軍不敢怠慢，罵罵咧咧心有不甘慢慢放下吊橋。
來人站在吊橋對面，心急如焚︰“你們能不能動作快一點？”
不待吊橋拱搭到腳下地面，來人跳上吊橋，掏出本證件在治安軍面前晃了晃︰“你倆蠢貨，差點誤老子大事！”
說完直接竄進炮樓，抓住電話開始搖。
“報告隊長，封鎖線西十里左右，發現一支八路活動。”
“?”
“我們人手不夠！皇軍什麼時候能到？”
“?”
“是！”漢奸立即轉身，對旁邊的治安軍排長吆喝︰“趕緊接電話。”
治排長心里不爽，卻不敢怠慢，趕緊接過電話︰“喂?”
“?”
“是！”
“?”
“是！”治排長放下電話，看了眼旁邊的偵輯︰“還請兄弟多關照！”
“別說那些沒用的，趕緊集合隊伍，立即出發！”
治排長對旁邊吼了一聲︰“全體集合！”
吼完，手指著射擊孔，對守在電話邊的漢奸諂笑︰“兄弟你這運氣真不錯，剛好踫到今天換防，那邊還有咱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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