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轉向還亮著燈的碉堡。
高一刀拔開碉堡外哨兵橫著的步槍，低頭鑽了去，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鑽進鼻腔。
在幾雙驚訝鄙視的注視中，來到正枕著雙膀躺著的胡義在床尾。
“跟我出去，有話說。”
“沒空，有屁就在這放！”胡義連動都沒動，睜開的眼閉上繼續眯。
高一刀沒心情跟胡雜碎頭嘴︰“我得到消息，這回抗學習畢業前，誰都別想升營！”
胡主愣了半晌，有些失望的睜開眼看著高一刀︰“不是正合你意？”
關于升營的事，胡義有自己的打算，並不是他多想升營，但要達到某些條件，不升不行。
除了政委跟小丫頭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別跟我瞎扯，你那點心思不要以為別人不知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心思！”
“二五八團！”高一刀一臉的鄙視。
胡義一驚，這事埋在心底，這高一刀怎麼也知道？
被人揭開心中的秘密，任誰都沒那麼淡定，胡義有些懵，難道有很多人知道？
不過，以不變應萬變，所以，胡義仍然保持著躺著的姿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高一刀瞅了眼躺在胡義對面床上的羅富貴，門口正睜著大眼一頭霧水的徐小︰“你倆滾出去！”
“我出你姥姥！”羅富貴蹦了起來，擼袖子準備開干。
高一刀沒想跟這貨動手︰“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羅富貴轉頭看著胡義，胡義並沒說話。
回頭再看了眼高一刀，下床踢上鞋，拉了把徐小往碉堡外走。
路過高一刀時故意撞了一膀子，被早有準備的高一刀閃過。
高一刀看了眼碉堡外，打量了一下碉堡布局，兩挺機槍，兩支步槍，牆上掛著三把盒子炮。
“有屁就放。”胡義打了個哈欠。
雖然二連九連不對付，作為老對手，突然分開這麼長時間，雙方甚至都有些不習慣。
沒有一起扛過槍的友誼，彼此清楚對方對自己的看法，因此雙方一點都不用客套，直接開門見山。
油燈下高一刀黑臉無表情，顧不得胡義愛理不理︰“都要進抗大，你玩那些手段有意思麼？”
胡義詫異的看著這位，心道我什麼時候玩了小手段，沒心情猜測︰“跟你有關系麼！”
高一刀看著躺著的胡義老神在在看碉堡頂︰“我不管你現在是想爭表現還是等著以出風頭，但這回進抗大你最好不要玩花樣！”
“呵，我玩什麼都比你強！”
“先升營的機會我可以讓給你。”高一刀忽然下定了決心。
“我需要你讓我麼？”胡義樂了，這事是你二連說了就能算的麼？
“新來的學生全歸二連！”高一刀提出了條件。
“我沒有意見！”胡義一頭黑線，九連升營板上釘釘的事，你現在才想起要提高二連的文化水平，晚了。
高一刀愣了一下，沒想到胡義答應得這麼爽快︰“還有，學習期間，你寫的總結得先給我看看！”
不要臉到這個程度，實屬罕見。
胡義噌的從床上坐起，面色陰沉︰“那你總得拿出點我能看上的東西！”
“兩部電話，外加一部收音機！”
胡義愣了，上次去平原，早就听說過二連也搞到不少好貨，但收音機這樣的高級貨九連影子都沒見到，至于二連搞到的電話，純粹就是一個擺設。
“成交。”胡義沒有多想。
高一刀下了血本，因為他知道要在抗大畢業，除了軍事還有思想文化。
僅僅是認得幾個字很可能直接被放到軍事班。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影低頭進堡。
“哥...呃，高連長你也在？”馬良看著屋里的兩人。
“既然你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
“政委讓你跟他去一趟青山村...”待高一刀走遠，馬良趕緊匯報。
......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見這回來的不是政委，卻是胡義，李有才長出了一口氣。
“政委難道沒跟你說，因為發現了挺進隊，山里加強了防衛？”月光下，胡義站在一株大樹下的陰影里。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又把青山村重建了起來。”李有才有些頹廢。
“要不是值哨的是馬良，你現在可能已經被抓了，說吧，你這回來準備干什麼？”胡義直奔主題不說廢話。
“你們要開什麼班的事，已經傳到了城里。”
胡義一愣︰“你能確定消息的渠道麼？”
“除了我這條線，應該還有一條線。”李有才淡淡的道。
胡義不再廢話︰“有沒有挺進隊的確切消息？”
“昨天早晨，汽車拉了兩車往東走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們想找的人。”李有才淡淡的回答。
“往哪去了？”早就得知挺進隊出了山，胡義仍然問，他想弄清挺的動向。
“我就一個人，能知道那麼多的事？”李有才並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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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多少人？”
“五十多個，還有幾個受了傷的，現在在梅縣醫院。”
“行了，還有別的事麼？”
“幫我殺一個人。”
“誰？”
“偵輯隊沈隊長。”
胡義稍一思索︰“封鎖溝是你帶人挖的，被人撿了桃子？”
“如果能換成我的人，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不大缺錢才對吧？”
“我打算成家。”
胡義一听狗漢奸這話，立即愣了，半晌沒說話。
好一會兒後，李有才小心翼翼︰“不是我不答應給你們作內應，我覺得...人總得有個奔頭！”
“你這個想法不錯。”胡義明白，狗漢奸準備離開梅縣。
李有才有些落寞︰“這事還得麻煩你代我跟甦姐道個歉。”
“這話我可以帶到，你還有別的什麼事？”
狗漢奸搖搖頭苦笑︰“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特高課的人應該就藏在山腳下的某個村里，如果你們盯死懶鬼，應該能搞到消息。”
“我們已經進入平原，以後你不用再到山里來。”
狗漢奸愣了，聰明人就是不一樣，立即將某些事聯系了起來︰“前段時間在梅縣以東活動的八路軍...就是你們？”
“你知道得太多了。”胡義淡淡的說。
“告辭！”漢奸拱了拱手，轉身向南很快消失進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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