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是被人抬上馬車,送回衛國公府的。
汪昱還在燕王府未回來。
她躺在床上提心吊膽了一下午,那噬骨吸髓的痛感沒有如期而至,讓她終于稍稍緩下一口氣。
可隨即心又吊起來,縮在被窩里抖成一團,汪昱,汪昱這次會怎麼對付她!
汪昱在燕王府見到靈芝安然無恙隨著宋珩走進來的時候,就知道秀芝又失敗了,當然這也並不出人意料。
這個女人,看起來已沒有用處了。
汪昱回到衛國公府,徑直去了秀芝的住處。
秀芝听見門外的腳步聲,渾身篩糠一般抖得更厲害。
“世子!”守在門口的寶珠首先跪了下去。
秀芝強撐著爬起來,連滾帶爬跪在地上,朝站在門口的汪昱挪去,顫巍巍帶著一線期望乞求地看過去︰“世子!……”
她話音未落,就听汪昱冷冷的聲音傳來,“拖到小院去。”
“是!”兩個護衛一左一右架上她胳膊,半拖半抬拽著她往外走去。
“世子!饒命啊世子!”秀芝臉色慘白,死死扒住門框不放。
小院,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專門給汪昱養蠱的地方!
以人身為肉食,替他養著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怪蟲子!
秀芝駭得肝膽欲裂,使出全身力氣扒著房門,指甲掐斷也不覺疼,慘聲不斷告饒︰“再給我一次機會,世子!求您了!”
汪昱厭惡的皺著眉,“堵上她嘴。”
其中一個護衛順手搶過秀芝手里的帕子,塞成一團堵到秀芝嘴里,二人再硬生生將她胳膊掰開,繼續拖著她往外走去。
哭鬧聲驚動了後頭的安孫澍,他一瘸一拐走出門來,見到汪昱,勾起嘴角一笑,彎腰拜了下去。
“我們世子妃這是怎麼了?”
從汪昱的主院旁游廊繼續往後,穿過一道月洞門,便是當日雲霜被帶進去的小院,安孫澍見到秀芝被半拖半拽拖過去,也頗為好奇。
汪昱輕嘆一口氣,“不中用了,廢棋。”
安孫澍臉冒寒氣,眉眼卻掛著笑,看上去詭異無比,“又失敗了?那安靈芝這麼不好對付?”
汪昱看向他的目色瞬間溫柔起來,嫵媚一笑,探出手指撫上他清秀側臉,“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只管伺候好本世子就行。”
安孫澍勾唇一笑,定定看向汪昱,“世子,這人還有點用。”
“哦?”
安孫澍啞著嗓子道︰“安家制香秘方,向來只傳一人,就算是親生子女,也只有接手香坊的人有資格掌握所有秘方。您想,以安靈芝的養女身份,卻能制出金猊玉兔香來,怕是沒那麼簡單,她的身世應大有文章。”
汪昱眉頭一跳,看向安孫澍的眼色更深了幾分。
汪昱帶著安孫澍來到後院,秀芝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綁在炕上,睜著眼驚恐看著進門來的二人,嘴里也不再“唔唔”出聲。
汪昱一示意,安孫澍親自上前,將秀芝嘴里的絹帕取了出來。
秀芝大口喘著氣。
汪昱淡淡道︰“你若不想呆在這里,就再去幫我打听一件事。”
秀芝也不問何事,一听還有生機,不斷點頭,“奴婢,奴婢定當打听出來。”
汪昱歪著頭一笑,“還未說何事,答應得倒是快。”
他懶懶在房中踱了兩步,“這事比較簡單,你只要打听清楚,這安靈芝到底是何身世即可?為何能留在安家,又為何能學制香?”
秀芝听是這個,大松一口氣,憑她如今在松雪堂的耳目,要打听這些事情豈不是很簡單?
汪昱說完,又頓了頓道︰“至于你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你就在這兒綁上一晚吧。”
秀芝見撿回一條命,哪還管受不受罰,一面涕淚橫流,一面不住點頭,“多謝世子,多謝世子饒命!”
是夜。
夜色沉如水,衛國公府內周遭一片寂靜,只有春醒的小蟲子不甘寂寞地在草間呢喃。
秀芝餓著肚子,手腳被捆得發麻,半夢半醒躺在大炕上,忽耳際一聲極輕又極清晰地“吱呀”一聲響,讓她猛地睜開眼。
屋里沒燈沒蠟,黑黝黝一片,借著晦暗月色,她察覺到一團黑影閃進屋來。
秀芝豎起了寒毛,低低叱喝了聲,“誰?”
那身影快速來到炕邊,一只大手從黑暗里伸出來罩在秀芝臉上,一把沙啞難听的聲音低低在秀芝耳邊響起︰“是我。”
秀芝繃緊了身子,被綁的手腳動彈不得,更被這人唬了個魂飛魄散,一下說不出話來。
來人繼續道︰“只要你听我的,我有個法子,讓你擺脫他。”
秀芝听見自己心跳的“咚咚”聲,剎那間將來人意圖摸了個通透。
這人仿佛在井底挖開一條隧道,問她要不要走。
不走,是死路一條,就算她幫汪昱探听出靈芝身世,那之後對汪昱來說,她還是廢棋,遲早要拿去喂蠱。走,一想到走,她心跳又快了兩下,只要她能擺脫汪昱,走到什麼地方去都好!
秀芝迅速拿定了主意,猛地點點頭,對著那人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吐了口熱氣,“好!”
那人松開手。
秀芝輕聲喊了聲,“安大哥,你有什麼法子?”
這聲安大哥讓安孫澍徹底放松下來,看來這位安家姑娘的境況,比他所知的更糟,連絲毫猶豫都沒有,就答應上他的船。
安孫澍手沒收回來,反而不安分地往秀芝頸項下頭滑去,一面啞著嗓子道︰“等機會,等他再給你蠱毒的時候,你留著,給他自己。”
秀芝隨著他大手的游走,緊繃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她吞了口唾沫,艱難道︰“可他,有解藥。”
安孫澍沙啞的嗓音中滿是怨毒與戾氣︰“那又如何?過些日子是浴佛節,那是我們唯一能出府的機會。只要你在浴佛節前打听到安靈芝的身世,我會勸他在那里動手,而你只需要把動手對象換成他就好,等他回過神時,我早就跑遠了。”
他大手將秀芝覆體的衣衫撩開,那生澀的身體因他的觸踫而僵硬,他滿意地上下摩挲,汪昱那惡心的癖好簡直讓人作嘔,而女人,這才是他該享用的,他低低一笑,“不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