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想讓他一次又一次,直面父親對他的傷害。
但退一步講,如果歐陽義薄真的出了事呢?
東野尋對他有恨,是否恰恰說明對父親也有愛。
無愛則無恨。
她突然莫名的心慌,不想讓東野尋因此背負上一輩子的愧疚和自責。
“歐陽叔叔?”她故作不懂地問出來。
其實她都听到了。
“嗯,”東野尋應了一聲,依然垂著頭。
“歐陽瑾打來的?”谷小滿又問。
“嗯,”東野尋沉默了一會兒,搖頭說,“是甦晴如,說他喝多了,在樓頂。”
他的情緒很不好,嘴唇都有些泛白。
谷小滿很平靜地問︰“現在嗎?”
東野尋點點頭。
谷小滿握了握他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沒事兒啊,我們快點兒趕過去把他勸下來就行……歐陽瑾沒去吧?”
“不知道,”東野尋按著眉心揉了揉,“我很亂。”
他整個人處于一種游離狀態。
“你知道什麼原因嗎?”谷小滿問。
“他前兩天約我媽見面,我媽拒絕了,”東野尋喘息有些重,看得出來正在極力壓抑著情緒,“他應該是確定了歐陽瑾不是他的種。”
“他跳樓跟歐陽瑾有什麼關系?”谷小滿有些莫名其妙,同時還有些震驚,歐陽義薄居然會為這樣的事情鬧自殺,不太可能吧?
她想起除夕那晚偷听到的對話,從父親和歐陽義薄的對話里能听出他是愛東野文清的。
難道是因為東野文清?
“我不知道。”東野尋低聲說。
“尋哥哥,去看看吧,”谷小滿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輕輕地揉搓著,“據我了解歐陽叔叔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鬧自殺,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是麼。”東野尋皺著眉深深地嘆了口氣,心里一團亂麻,以及無的放矢的憤怒。
歐陽義薄一生好面子,自尊心又重。
如果他真的要跳樓,肯定不是做樣子。
思及至此,他一陣陣冒虛汗。
曾經那麼恨,徹骨的恨,恨不得他早點死了。
但一想到他真的就這麼死了,他就忍不住心慌,他覺得頭很疼,一跳一跳得疼。
最終,谷小滿還是強硬的把他帶到了現場。
下車後,才發現警察和媒體都來了。
歐陽集團樓下比谷小滿想像中的更熱鬧,大廈底下圍了能有一兩百人,連樓頂都能看到不少人,警察已經拉起警戒線維持現場秩序,樓上正在往下趕人。
谷小滿往樓頂望了望,歐陽義薄正站在樓頂最邊緣,迎風而立地抽著煙,那氣勢宛若君臨天下,根本不像要跳樓的樣子。
“哎來了,”有位記者認出了東野尋,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這是歐陽總小兒子,小兒子來了。”
“什麼小兒子?私生子?”馬上就有人追問了一句。
“誰知道啊,歐陽總向來風流,到底有幾個兒子……”
他的話講了一半,接觸到谷小滿冰冷的目光噤了聲。
“你知道什麼?一個記者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是什麼?不是實事求是嗎?你們報道新聞都是隨意捏造,憑空猜測嗎?誰告訴你小兒子就是私生子了,他是歐陽總前妻所出的堂堂正正的長子!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這麼侮辱人!”谷小滿一聲聲地質問,令這名記者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