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初這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零挑眉,難道他說得不對。
燕初沒理會他,而是對桃夭說“修煉多年,實力有了,心性卻有所不足,一旦對上同個級別的強者,是太容易吃虧了,不過沒關系,年輕人,沖動些正常的,你也別太嚴格,免得孩子有壓力。”
燕初溫溫和和地為零分析,听著每一句都是在為零好,順便還為他說話,宛若一個非常慈愛的長輩,而他們剛剛的死斗也順便變成了切磋。
零的臉色瞬間就黑了,眼底噴火,恨不得直接燒死那偽君子!
別以為他听不出來,燕初這歹毒家伙是在諷刺他沒用,辜負了母親的期待!
王八蛋,有本事再來打一場啊!
但想到,這樣不就應了那偽君子的話他年輕太沖動了嗎?
好氣,但還是要憋著!
算了,他一個有母親有老婆的成功男人,跟個孤家寡人計較什麼?
同樣听出來的宋夕霧扶了扶額,對自家男人有點不忍直視。
好吧,他這個賞連自己都能騙到,都不敢神祖這位萬萬年老腹黑也不算什麼。
唉,還是太年輕了!
零不知道自己在愛人面前都變成傻大個了,還在暗搓搓地跟燕初斗著,雖然可能是他單方面地戰斗。
全場什麼都不知道的桃夭沒想太多,雖說面前這個奇怪的袈裟男人不知是誰,但他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她點了點頭,“零零要記住教訓。”
零“……”
零“我知道了!”
桃夭滿意地點點頭,不過她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零零,你不是說霸佔了我從前財物的人是個惡貫滿盈的恐怖魔鬼嗎?我看他好像不像呀。”
零“……”
燕初“……”
宋夕霧又想扶額,她這個女朋友都覺得超級尷尬的好嘛!
零在燕初冰冷的眼神下扯了扯唇瓣,“母親,知人知面不知心。”
桃夭轉頭看向燕初,卻見男人眸色溫柔,神色溫和無害,對她無奈一笑,搖搖頭也不辯解,一副世外高人不在意他人誤會眼光樣子。
桃夭哇哦~
零媽的燕初這個男綠茶!
宋夕霧還好她男朋友沒學到他老爹的功力,否則,她第一個考場世界就已經完球了!
桃夭看了看燕初,又看了看兒砸,她心里是完全相信兒砸的,但想到剛剛燕初救了自己,還要幫零零療傷,更是幫零零總結修煉經驗……
額,也許是兒砸對人家有什麼誤會呢?
唉,怎麼說也是一位強者,大家一起多切磋,也是對零零有好處的,而且少一位敵人,零零壓力也不會那麼大呀。
桃夭覺得自己這個老母親都要操碎心了。
燕初見她沒有因燕曦的話就對自己產生敵意,心里沒有半點高興,反而越來越痛。
若是從前的善善,大約燕曦說什麼,她都會信,而且,在她心里,他也確實是個殘忍的魔鬼。
那時候的善善無論對他是什麼感情,但總是在意的。
而今,她不會討厭自己,因為他不過就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所以她也能客觀地看待他。
燕初凝視著眼前平靜單純的女子,心髒在破碎,他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他的善善真的徹底離開他了,他們以後是兩條永不會交集的平行線,她再不屬于他了!
那般的過去,她連恨和厭都沒了,那對他,還能再有什麼呢?
燕初不是沒有這樣的念頭,趁著她失去所有記憶,他再次接近她,以她最喜歡的那個樣子再讓她慢慢接受自己……
可多麼無恥的妄想?
在害得她神魂俱滅,在她連記憶都不屑給他留下後,他如何能再次打擾她的生活,更別提擁有她。
不配的!
他沒資格了!
燕初看了一眼變成地獄的神界,心里痛苦又痛快地大笑,這就是他的下場,是他的報應!
他這樣的魔鬼,活該徹底葬送在地獄中,再無來世。
那樣的話,她就再不會受傷,再不會痛苦,也不會絕望了!
真好!
桃夭對上燕初悲涼至極的眸光,腦子再次滿是問號,她猶豫地說“抱歉呀,零零可能是對你有什麼誤會,大家說開了就好。”
桃夭覺得燕初應該是個能溝通的人,所以,還是給自家兒砸道個歉,然後看看人家願不願和談,可以的話,還是和平解決吧,別打架了!
最重要的是,她家兒砸也打不過哇!
唉,當娘的太難了!
零“……”
零想拉住母親,讓她別跟燕初這個魔鬼說話,他配嗎?而且,他哪里來的臉讓母親道歉了?
不過他還沒說話,宋夕霧拉住他,輕輕搖頭。
桃夭如今是忘了一切,性子也變得十分單純,但她卻也不是傻子,該有的判斷力她都有。
零就算作為兒子,也不可能一輩子為她決定。
況且,就如他和神祖的恩怨一般,桃夭、或是說甄善和燕初的恩怨情仇,也該由他們自己來了斷。
零薄唇微抿,最後垂下眼簾,不再多做什麼,也沒有再去挑釁燕初。
是該有個了斷的時候了!
燕初看著桃夭,眉眼滿是溫柔,“嗯,確實是誤會,再則也是我有錯在先,不怪他的,若真要說對不起的話,也該是我才對。”
桃夭提起的心放下了,果然她沒看錯,眼前這個強大的男人還是很好說話的。
就是也不知怎麼跟兒子一見面就打起來的?
所以嘛,有誤會就要解開!
還是她聰明,嗯,長得美智商就是高。
桃夭對自己的完美非常滿意。
咳咳,當然,目前還是先解決兒砸跟這位強者的誤會最重要。
“那個,這位……”
桃夭突然卡殼,有點尷尬,啊,她忘了問人家的道號了,有點失禮呀。
不知人家有木有生氣?
桃夭心虛得差點咬手指。
燕初沒有生氣,更不會介意,甚至因能與她多說幾句話而心生滿足。
“無塵,我的名。”
桃夭順著他給的階梯下,“無塵道君,我自己是忘了很多事情,只听說我有東西遺留在你這?”
先前,零是說這位無塵道君霸佔著她的東西,是貪婪無恥、殘暴不仁的存在。
也因此,不管是為夕夕,還是她自己本身就是不願吃虧的性子,桃夭堅持要兒砸來拿回來。
但,如今,桃夭看著眼前溫潤和煦、謙和有禮的無塵道君,怎麼看都不像會佔著別人東西的無恥之徒呀。
況且,以他的修為,看得上她的東西嗎?
桃夭越發覺得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燕初有些歉意地頷首,“善……仙子是有些東西留在我這兒。”
桃夭“啊?”
燕初又輕聲解釋“仙子的東西,我一直妥善地保存著,等著你回來拿。”
他看向零,“得知他來取,且沒有仙子的允許,還要用到其他人身上,我這才不願拿出來的……對不起,我不想仙子是知道的,這才與小兄弟發生了爭執,還傷了仙子,是我的過錯。”
燕初溫聲道“我這就把仙子的東西拿來,忘仙子莫怪。”
桃夭連忙擺手,“沒有的事,是我們先誤會無塵道君的。”
桃夭實在是又尷尬又不好意思,感情只是他們大題小做,差點兒砸就跟人家殺個昏天暗地了,真是太……
桃夭用力地看了兒砸一眼,腫麼肥事?到底是誰給了兒砸錯誤的信息?其心可誅!
零“……”
娘啊,您可長點心吧!
不過,零看燕初似沒有再糾纏母親的意思,甚至連他自己的身份都瞞下來,只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面對母親,他心情有些復雜,也安靜地不再插手。
只是,燕初這次真的會心甘情願地放手嗎?
若是,那最好,若他又想算計母親,那……
零眸色深深,他們母子可不再是任由他拿捏的泥人。
燕初沒有理會兒子怎麼想,他抬手,從虛空中拿出一枚銀色的戒指,一顆璀璨明亮的透明晶石瓖嵌其上,日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看著似一枚鑽戒。
不過零看得出,那顆晶石並非鑽石,而是蘊含生機的空間規則石,珍貴無比,世間能拿得出如此珍寶,除了天道,便只有神祖了。
但,零看著那宛若鑽戒的戒指,心里還是覺得燕初果然狼子野心,本性不改!
燕初將戒指遞給桃夭,“仙子的物品,我皆存放在里面,仙子可以看看。”
桃夭眨眨眼,接過,神識一掃,差點倒吸一口冷氣,這與其說是枚戒指,倒不如說是個沒有邊界的秘境,只要她實力足夠,便能無限地構建下去,甚至最終成一方大世界都不成問題。
不過,此時秘境里面除了一座精美宮殿,和圍繞著宮殿方圓幾千里的森林,其他地方皆被白霧覆蓋著,似在等著主人來個它雕琢構建。
但,這些先不重要,桃夭看著宮殿中無數的珍奇寶貝,差點捂住心髒我以前那麼牛逼富有的嗎?
桃夭不確定地看向兒砸。
零唇角抽了抽,想說什麼,燕初先開口,“小兄弟需要的藥材就在這里,便是宮殿後的那方湖泊的紅蓮。”
零不說話了,燕初想彌補母親的心很明顯,但就算他不稀罕,但不代表母親就不能接受。
以燕初的所作所為,再多珍寶,也彌補不了母親的萬分之一。
母親收得理所當然!
桃夭見兒砸沒有反駁,忍不住再眨眨眼,心里突然非常美,她就知道她最厲害了,畢竟她那麼美嘛!
至于她如此厲害,為什麼會淪落到神魂殘缺,幾千年一直在一方封閉空間中的事情,以如今的桃夭,她還真想不到那麼多。
簡單、容易滿足,每日都美滋滋的,這就是如今的桃夭。
也是曾經的甄善永遠做不到,卻最是向往的日子。
燕初看著單純歡欣的她,心痛得厲害,眸光卻溫柔至極。
他其實曾經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讓她過上這樣簡單歡欣的日子的,可以讓她無憂無慮地笑著的。
可他從不珍惜,直至如今,永遠地失去。
多活該!
燕初妄想著若他還能再有一次機會,那該多好?
然而,他很清醒,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桃夭感覺不到兩個男人沉重的心情,如今,她看到的,總是明媚的天空,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還有春暖花香。
她不再需要逼著自己去算計,去汲汲營營,強撐著無情的面孔去報復那些傷得她體無完膚的男人,也不需要撐著滿身的傷痕去保護別人,努力去活,最終卻還是墮入無底的深淵,粉身碎骨。
再也不需要了!
沒有責任,沒有傷害,桃夭只是桃夭,單純自由的桃夭。
燕初指尖不斷地發顫,強大如他,卻幾乎忍不住一聲哽咽。
善善,對不起,對不起,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忘記你、沒有你的日子,太冷太可怕了,你能不能再看看我一眼,能不能讓我留在你身邊……很愛很愛你,可卻也傷你最深。
善善……善善……
桃夭似有所感,轉眸去看燕初,鳳眸純粹無暇,無恨無厭惡,也無半分在意,陌生到燕初所有的妄想在一瞬間悉數崩潰。
神祖強大無比,不生不滅,縱然曾經的大道,也對 束手無策,一個念頭毀天滅地,沒有什麼是 不能掌控的,誰也擊不敗 。
而今,他敗了,狼狽又可笑。
桃夭見男人臉色越來越蒼白,歪了歪頭,問道“你怎麼了?”
怎麼說都是幫她看管財物那麼久的好人,冷漠無視也太過了吧?
桃夭大美人覺得自己人美心善,做不出這等事情。
不過,還沒等燕初回答,桃夭自己的身體突然晃了晃,軟倒了下去。
“善善!”
燕初驚慌地接住她,不斷地將魂力渡給她,他再承受不起她有個萬一了。
可無論他將多少魂力輸給她,桃夭依舊昏迷不醒,魂體波動得厲害,似乎有隱隱破碎的跡象。
燕初臉色慘白得厲害,猩紅著雙眸看向零和宋夕霧,“她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零也擔心著母親,只是比起手足無措的燕初,他顯然有經驗,先將附近被他們兩人破壞殆盡的地方修復,鋪上靈土,宋夕霧將桃夭附身修養的桃樹移出來,讓它扎根在靈土中。
燕初看著那參天大樹,微微一怔,“聖樹?”
只是聖樹怎麼會變成桃樹呢?
零淡淡看了他一眼,“是舅舅為了讓母親破碎的神魂能在聖樹蘊養,將聖樹煉制成這樣的,你把母親放在聖樹上就行了。”
燕初垂下眼簾,不發一聲地照做了。
桃夭一回到聖樹,魂體立刻安靜下來,聖樹散發著濃濃的生機,環繞著她,滋養著她的神魂。
燕初站在聖樹下,一動不動地看著安靜沉睡的她。
許久,他啞聲問“她的神魂,連你舅舅都沒辦法嗎?”
對于燕初的痛苦,零嗤之以鼻,冷冷反問“你難道不清楚嗎?”
燕初沒怒,“聖樹只能穩住她的神魂,卻沒辦法修復。”
零“關你什麼事情?”
宋夕霧“……”
宋夕霧扶了扶額,拉了他一把,桃夭還昏迷著呢,至少現在有什麼恩怨先放放,這個地方可再經不起這兩位老大的折騰了。
不過,顯然,燕初沒有再跟零起沖突的打算,他只淡淡看了一眼零,“無論你對我有多少不滿,私底下要怎麼解決都行,別圖惹你母親憂心,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沒斷奶的小孩子,天天要你母親操心。”
零“……”
這死老頭的眼瞎了嗎?
他現在怎麼就惹母親傷心憂心了?
這話送給 不是更合適嗎?
燕初輕易就能猜到他的想法,眸色倏而冷了下來,“先前若非你沖動,你母親至于險些傷勢加重嗎?”
零眼神比 更冷,但卻說不出話來,因為燕初說的也沒錯。
好氣,為什麼這男人總是能如此理所當然地教訓他?
也不看看 有一個父親的樣子嗎?
燕初“你不認我是父親也無所謂。”
零冷笑“你自然無所謂,沒弄死我,我都還要感謝你仁慈呢!”
宋夕霧“……”
宋夕霧覺得好心累!
感覺眼前這兩位明明是金字塔頂端的強者,此時卻跟兩只小學雞一樣地互啄,真是……沒眼看!
小白蓮臉色發白,虛弱地開口“二位能不能別吵了?還是你們非要把桃夭吵醒了才肯罷休,或是二位覺得桃夭現在的傷勢還不夠重?想要她再難過一些才高興?”
零“……”
燕初“……”
兩個身高一米八,氣場能撐破天的男人齊齊安靜了下來。
宋夕霧也不想她那傻大個男友再說話了,就算他們兩父子仇怨再深,剛剛打了也打過了,現在他除了逞一下口頭,也不能如何,甚至最後可能還氣的是自己。
畢竟比起腹黑,神祖能甩他這個兒子幾條街。
所以說,老子終歸是老子。
她看向燕初,回答 剛剛的問題,“桃夭當年能保住一縷魂魄,已經是極限,這些年,依靠聖樹蘊養,她才不至于連最後一縷魂魄都消散,但要完全修復她的神魂,想來神祖也明白,幾乎不可能,她如今與我契約,便是借助人族繁盛的氣運,為自己爭取生機。”
這也是天道能給桃夭爭取的最後生路了,好在她前世不幸了一輩子,如今終是得了一絲眷顧,漸漸地在恢復。
只是,她何時才能擁有完整的魂魄,不再前路縹緲,最後落得在天地間消散得一干二淨的下場,誰也不知道。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護住她,讓她余生無災無難、開懷安康。
燕初眸光晃了晃,臉色似更加蒼白了,他曾經總以為,他歸位後,生死就再阻礙不到他們,他總能護住她的。
可,就是他,總讓她連活著都變得那麼的難。
他聲音很干澀,一字一句都似有什麼卡在喉嚨間,讓他要說一句完整的話語都變得十分艱難。
“神魂殘缺,這些年,她怎麼過來的?”
宋夕霧抿了抿唇,看向沉睡在聖樹上的美麗女子,她容顏美到極致,淡淡的光華縈繞下,越發蒼白透明,宛若虛幻,一踫即碎,但就算身體再痛苦,她眉眼也是平靜安寧的,沒有半點憂愁和不安,更不會再時時地惶恐驚懼、煎熬苦痛。
“我是十八年前遇到她的,那時她被一處封閉空間修養,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甦醒很少,她記憶很差,一個小時前的事情她都能忘,只靠著三生石碎片的記錄才能記著一些重要的事情。”
“第一次見面,她對我很和善,甚至願意記住我的名字,我感覺十分榮幸,後來,我只是幾句討她歡喜的話語,她就直接跟我契約了,那時我還在想,她未免也太好騙了吧?”
“之後,我知道,不是桃夭好騙,而是我身上有零的氣息,桃夭縱使忘了一切,也本能地思念著自己的孩子。”
燕初呼吸微窒,她本能地記得燕曦,可對他,卻剔除得干干淨淨,連恨都不願給。
是他活該!
他的報應!
對于桃夭的情況,宋夕霧沒有任何隱瞞,而且也不需要隱瞞,這位高高在上的神祖該看看 究竟把自己的愛人害到何種程度。
懺悔什麼的,桃夭不需要,只要 別再出現打擾她好不容易的平靜生活就行。
至于如何煎熬痛悔,那就是 自己的事情了。
“我原以為桃夭神魂缺失,就只是沉睡多一些,記憶差了些,但後來,卻發現遠遠不止,她的神魂隨時都會出現崩潰跡象,一旦來不及把她送回聖樹,或許就會那樣無聲無息地消散了,我不只一次膽戰心驚,在沒人照顧的那些年,她可能無數次都與死亡擦肩而過,幸運的是,她撐到了與零母子團聚的那日。”
“有時,她還會變得渾渾噩噩,不是一直哭著喊著疼、喊著她害怕,就是赤著雙腳,不斷地游走著,像是在尋找什麼,好幾次,就是我和零都束手無策,只能干著急地陪著她。”
好在隨著桃夭神魂的凝實,這些癥狀越來越少出現。
但宋夕霧沒有說出來,她看著堂堂神祖,脊背卻似被什麼沉重的負擔壓彎,眼底盡是刻骨的痛和悔,她垂下眼簾,心底沒有半點波瀾,更談不上同情。
若施暴者都需要同情,那受害者呢?
難不成是曾經的甄善求著燕初去囚禁她折磨她的嗎?
宋夕霧直直地看向燕初,“但無論,她靈體如今有多少病痛,她清醒時都不再有任何負擔和沉重,單純簡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憂無慮,沒有人再扼著的喉嚨,讓她一刻都喘不上氣來。”
“我所知桃夭的過去有限,無法評價太多,但,就讓她余生安穩吧,她所受的傷害已經太多了,即便她有欠誰什麼,也該還完了吧?”
宋夕霧不是零,她算是局外人,沒有那麼濃烈的感情,似客觀地講述桃夭的一切,卻也因此,更讓燕初撕心裂肺。
燕初閉上眼,兩行血淚滑落,低低呢喃,“她怎麼有虧欠什麼?”
從來都是他對不起她!
她明明那麼好、那麼好!
零低垂著眼簾不說話,雙眸酸澀得厲害,他怕一開口,情緒爆發,不是給那個男人看了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