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入冬以來的第二場雪，後世太祖曾在《沁園春•雪》中，描述過那種北國風光，惟余莽莽的恢弘景象。
京師開封位處平原，只要登頂大相國寺中的寶塔，極目遠望，視線之內，銀裝素裹，皆為雪白一片，令人感覺自身只是這世間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而已。
“聞兄，這是那位賢達過世了？還需要我等兄弟為其披麻戴孝？”潘懷正打量著剛剛穿在身上的雪白衣裝，向聞起航問道。
“........”不學無術的紈褲，說的就是這樣的。這可是後世廚師的標配，五星級酒店最時尚的制服設計。
“對啊！聞兄，我們穿戴的都是白色的，為何您穿著的是黑色的呢？”高處俊打量著聞起航身上的衣裝道。
“........”一群未畢業的廚師學徒，能與自己這個主廚相提並論嗎！
“別說，這衣物還是挺好看的。只是可惜了........我等兄弟，總不能每日里都穿著孝服吧！這若是被家中長輩知道，非打斷我們的腿不可。”曹璨遺憾道。
“要想俏，一身孝！這衣物若是給美人穿上。嘖嘖........說不得，那也是別有一番風味。”潘懷正感嘆道。
“........”果真是一群紈褲二世祖，三句話這本性便暴露無遺。
“聞兄，打個商量唄？您看我能不能不穿這種衣物呀！弟弟我的臉本來就黑，現在穿這白衣，就顯得更加黑了。”石保吉愁苦道。
“站好，都站好！”聞起航沒好氣的說道。看著這一群鬧哄哄的紈褲，聞起航總感覺自己有點像幼兒園老師的架勢。
“先說明一點，這可不是孝服，這是廚師制服，之所以選用白色，就是提醒大家，廚藝最講究的就是干淨二字，只要有一點油污粘在衣服上，大家便可一目了然。
這些日子，你們也已經苦練過廚藝了，成績我們先不論，就那衣物，因為沾染了油污，被廢過幾件，相信你們心中也非常有數。
若是將不淨的飯食，敬獻給陛下，不要說我們會不會有功勞了，怕是連苦勞都沒了。
明日，我們便要進宮去準備宮宴，這次可是由我們全權負責，容不得一點馬虎。只要出錯，別說我們的腦袋保不住，介時，我們全家的腦袋怕是也要保不住。”
見這群紈褲已經收斂起剛才嬉笑的神色，開始專注听自己的講話，聞起航便將嚴肅的語調，變得柔和一點道︰“雖然諸位兄友，研習廚藝的時間並不長，可能無法與專業的廚子相較，但菜式技藝的高低，其實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便是要用心。
只有加入了心意的菜式，才能成為一道名副其實的美食。只有讓品嘗我們飯食的人，感受到了我們的心意，我們才能成為一名成功的廚子。”
“........可是，聞兄，若我們真成了一名好廚子，家中長輩會打斷我們腿的........”石保吉忍不住插言道。
“........”聞起航黑著臉道︰“你是想被打斷腿，還是被陛下砍腦袋？若是你這次做的菜式，不能令陛下滿意，介時你的腿是保住了，可是你腦袋還保得住嗎？”
“........”被聞起航這一恫嚇，石保吉不由的用手抹了一下脖子。
聞起航輕哼一聲，繼續道︰“不過大家也不用過于擔憂，只要將這段時間勤學苦練的廚藝發揮出來即可。畢竟諸位兄友，這段時間，每人都是專攻一道菜式，即便沒有廚藝上的天份，但是熟能生巧，還是沒有問題的。
好了，多余話，我也就不說了。
諸位兄友的前程，可就要看明日一役了，做的好，飛黃騰達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聞兄，家父說︰幸進，乃是小人作為。若是我等兄弟憑借一道菜式，便得到了陛下的榮寵，世人會不會誤認為我等兄弟，乃是奸邪小人？”曹璨擔憂道。
“........”聞起航很無語，後世人講究的可是成功不問手段，與古人提倡的英雄不問出處，完全就不是一種概念。
實在是沒想到，這群平日里只知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紈褲們，居然還有這樣的節操。
“哎，曹兄所言甚是。不過我等兄弟，此次為陛下做菜，可不是為了獻媚。古有彩衣娛親，臥冰求鯉的孝舉，今日我等兄弟，也只是要為參加宮宴的長輩們，獻上自己的一份孝心而已。
只要能得長輩們的一句夸贊，我們就已心滿意足，至于額外帶來的那些功名利祿，就讓其隨風而去吧。”
“聞兄高風亮節，真乃吾輩楷模。”
“聞兄所言正是我等心中所想........”
“聞兄說的好，我等兄弟只是為了孝義，余者不論。”
“........”
聞起航感覺自己的臉很紅，這只是換了一種說法而已，其實這件事情本身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見這群紈褲瞬間就變得興奮起來，就知道這群混蛋，心中僅存的那一點節操，也已經隨風而去了。
“咳！”聞起航輕咳一聲，打斷這群紈褲的討論道︰“明日卯時，我們便出發，今日每人將自己所負責的菜式再做一遍後，便早些歇息，記得明日將各自做菜的家伙事帶齊，雖然皇宮中，什麼也不缺，但是我們也要做到有備無患。”
“聞兄，容弟弟我再問一句，我們所做的菜式，當真沒有問題？”潘懷正還是忍不住將心中所想說出道。
其實潘懷正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宮宴上應該做那些菜式，歷來都是有規矩的。不然冒然上一道新菜式，萬一這道菜式，沒有經過驗證，而將皇帝或者大臣給毒死了。
那可就有大麻煩了，到時候即便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放心吧，我已經將我們所做的菜式全部呈報給御膳房過目，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既然是聞兄負責，自然不會有什麼紕漏。”曹璨插言道。雖然為皇帝做菜，有許多的規矩，可是一個連加料都要精確到幾份的家伙，想來是不會在這種大事上犯糊涂的。
“我就是隨意一問，弟弟我自然是信得過聞兄的。”潘懷正咧嘴笑道︰“不過聞兄，這廚子的制服，還有多余的沒有？”
“一件足夠你穿一天的了吧？”
“我感覺這種衣物，若是有女子穿的........一定很不錯。”潘懷正嘿笑道。
“........”廚師制服，只要稍加改良，那就是護士服呀！聞起航嘴角微抽，用手指著伙房道︰“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