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周富貴就和金留根延西山河，走了一圈。
夏季的雨多，可這快入秋了，雨水來突然特別的多。
已經連續下了三天，今早雨稍微小了一點，到周富貴回來時又下大了，就沒有停的意思。
山上的洪水已經下來，周富貴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昨天晚上河上的木橋已經被沖毀了。
呼嘯的西山河，不在像之前那麼溫柔，它們橫掃了沿岸的樹木橋梁，幾處村民圍的菜地都淹沒在河水中。
河面擴大了三倍，不時有河岸被水沖擊垮塌。
這也就是在山谷，河水下切的厲害，天然的河岸不怕水沖擊。
現在過河就只能用掛在河兩岸的繩索。
好在聶堤村的村民對西山河太熟悉了，延河的各家住的都比較高，沒有受到大水影響。
但繩索只是過一些輕便的東西和人，短期還可以，長期就太不方便了。
上午柳老大老二，去地里放水，地里的水都溢出護坡。
這要把水放走，防止它沖毀護坡，把田里的熟土也帶走。
在這個世界上，周富貴早就感受過天災對人們危害。
不止是在天災時，更多的是天災後。
還沒有來這里時，在老家的周富貴就受到過大雨和大旱對人類的摧殘。
田地里的莊稼，一旦被水淹或者旱死，接下來人們的苦日子才真正的到來。
吃草啃樹皮都是有的，吃完這些，成群結隊的人們離開家園，開始逃荒。
當年周富貴才六歲，一次秋季大水之後，他就經歷過這樣的悲慘日子。
他們村的位置高一點，沒有被水淹到，保住秋收活命的糧食，但周圍幾個村都多少被水淹過。
大水漫過，當時人可能沒事，但家中糧食和地里沒有收獲的，都保不住了。
等水退去，艱難的日子才過來。
吃草啃樹皮都是正常，賣兒賣女也都是正常。
故土難離，可沒有吃的就得去逃荒。
周富貴他們村莊，面對這樣的情況，為了不被其他災民沖擊，不得不修起了村牆。
大人們手持刀槍木棒，在村口輪流值班，周富貴曾經和小伙伴們站在村牆上，看著路過的災民倒𥪜擡崞w埃 閎匆壞惆旆ㄒ裁揮小 br />
家里吃的，都是加了野菜的稀粥，自己家都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聖母？
所謂的聖母都是臆想出來的，在自身都已經陷入生死存亡的地步，饑餓灼燒著你的胃，心疼別人，還不如去找點野菜來的實際。
要不是家里還有點積蓄，高價從路過的商隊手中買了二百斤陳年谷子，支持到第二季的糧食收獲。
哪還有現在！
周家也借此機會，從同村一家收了兩畝水田。
就用了五十斤陳年谷子，這也是周父一直為之自豪的事，他給這個家添置新田地。
可少了這些糧，家里的粥就更稀了。
周富貴現在依舊記得，躺著不動，忍受空肚子的疼。
……
“金大哥，這今年的雨水算是大的嗎？”
看了一圈，兩人的草鞋都裹上一層的泥土，周富貴拿棍子把泥刮下去。
“我記得二十年多前有一次，下得比這個時間還長，下了足足半個月天，希望這次不要下這麼長時間。”
“是呀，靈谷和水米馬上就要收獲了，這雨要是再下下去，這一季就完了。”
“仙師，最好不要出現這樣的情況，大家可是剛過上好日子。”
“這老天爺的事，誰也說不準，金大哥你去查查各家的糧食情況，哪怕這一季絕收，也不能餓到人。”
“是的，仙師。”
在這一點上，金留根最是傾佩咱的仙師，人家可是真的對大家好。
這一年的時間，仙師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他是真的為村民們好。
現在要是有人說仙師的壞話，不用仙師動手，村民們都會出手去教訓他，這樣的人怕是要被打死。
周富貴的期望沒有達到，這兩天雨還是下個不停。
眼見今年第二季的靈谷和水米都要毀了，作物在谷粒缺少陽光，谷粒之中澱粉沉積不足，都是癟肚子。
到了傍晚這雨才停下來，從雲朵中間透出了一絲陽光。
第二天，天到是晴朗了，山谷里霧氣騰騰的，周富貴去地轉了一圈，這場雨還是影響了靈谷和水米。
這農時就是這樣，這五天的雨就是影響了日照，少了陽光，作物的品質就差了一點。
這太陽一出，村民就都趕緊下地，修整被水沖毀的田埂，排出田里的積水。
要保住這一季的糧食。
可晴天沒過三天，大雨又來了，這一下又是六天。
完了，這一季的糧食確定是保不住了。
周富貴去地里看了，前後這十天正是靈谷出穗的時期，到現在有一多半的谷粒是空的或者半空的。
接著種下去，已經沒有意義，還浪費地力，就全部收割，準備種第三季靈谷。
也不用打出谷粒，收割後，直接把它分給家里糧食不多的人家，好歹這也能出一點糧食。
聶堤村是如此，從堤外得到的消息也不好，孟和村的災情比聶堤村還要重。
孟和村種植的靈谷比周富貴要晚一點，他們的靈谷正是揚花期，花都沒有授粉，這一季就是絕收。
陸續又有消息傳來，丙組的情況也不好，靈谷的情況都不好，好在這里水渠遍布，沒有受災。
就是九曲河在下游發生了漫堤。
听說下游的已組被倒灌的河水把成片的田地都淹了。
不僅靈谷田毀了，連水米田也都毀了。
這樣普通人今後兩季的糧食都沒有了。
如果這雨的範圍夠大，周富貴記得他這次北上，沿途看到的許多地方都可能淹到。
藥丹司那里可不只種的藥材，許多人還種植糧食，如果是這樣，這一下影響就太大了。
這不是對周富貴的考驗，而是對革新派應對措施的考驗。
他們開始要執掌外門的大權，做得好是加分項，做不好可就要成為別人攻擊的把柄。
說起來那些保守派，也是心太極，要是他們等到現在，在來查丙組和周富貴這里，雖然他們不會贏，但也絕對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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