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真戶曉陰沉著臉,冷冷地瞪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霞之丘詩羽。原本她想阻止葉秋玄的行動,但她伸出去的手,卻被一旁的霞之丘詩羽攔了下來。直到這一刻,她才赫然發現,這個一直不顯山不顯水的女生,居然也是高手。
“讓開!”
雖然霞之丘詩羽的表現令真戶曉頗為意外,但她並沒有因此退讓。
霞之丘詩羽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但眼神卻銳利了許多。面對真戶曉,她並沒有急促,也沒有緊張,她依舊用著極為輕柔的動作,將長發挽到耳後,顯得格外悠閑。
“我再說一遍,給我讓開!”
真戶曉的聲音冷冽了起來。
“真戶小姐,請你分清楚主次,你只是被派來協助我們的,你本身並沒有干涉我們行動的權利。再者說,我們已經不計較你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你是不是也要知點好歹?”
所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然是指對方監視他們行動的事情,在真戶曉搬進來之後,葉秋玄就不止一次發現對方跟蹤自己,只不過他順其自然罷了,一些不那麼重要的事情,想知道就知道吧,但涉及任務,他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這些,作為葉秋玄的同伙人,霞之丘詩羽自然知道。
真戶曉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但被戲耍的憤怒卻不可抑制的迸發出來。她的雙眼迸裂出熊熊火光,看著霞之丘詩羽,默然不語。
“果然,你們來日國,是有著其他的目的,是嗎?”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否則你們上頭也不會讓你過來協助我們。”
霞之丘詩羽面色不變,卻將“協助”兩個字咬得很重。
“事實上,你們同樣在私底下做著某些小動作,大家都裝作不知道不是很好嗎?非得坦白了說,多沒意思啊。”
“可你別忘了,這里是我們的地盤,還輪不到其他國家的人在這里胡作非為。而且,霞之丘小姐,你原本也應該是日國人吧?就算改了國籍,也改變不了身體里流淌的血脈。作為我們的一份子,你不維護自己國家的利益,你就不感到羞恥嗎?”
霞之丘詩羽笑了笑,她的確是日國人沒錯,但卻不是這個世界的,她和這里一點關系都沒有,為什麼要維護你們的利益?何況,維護了你們的利益,誰去維護葉秋玄的利益。
對她來說,葉秋玄既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傳授她生存能力的老師,更是她唯一信任依賴的人。她有什麼理由背叛他,去維護一個和她沒什麼關系的國家的利益?
“別和我講什麼國家大義,我只是個小女人,顧不了那麼多。在我眼里,我的小男人就是我的一切,他的事比什麼都重要。”
“可恥!”
真戶曉真沒想到對方如此大義凜然地說出這種話,簡直是大和民族的恥辱。
“哼!”
霞之丘詩羽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不用把自己看得太高,說到底,不過是各自立場不同而已。我也不指望你能了解我們。不過要動粗的話,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別想了。”
“雖說我學藝不精,但對付你卻也足夠了。至于阿秋君,你就別更妄想了,他不是你可以對付的。所以,我們還是冷靜下來談一談的好。”
“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談?”
“是嗎?”霞之丘詩羽也不理會她的眼神,徑自走到客廳里的沙發處,然後坐了下去,一邊翹著腳,一邊說道︰“我並不那麼認為,難道你不想知道阿秋君去做什麼?”
真戶曉眉頭一皺,心里滿是疑惑。
“你會那麼好心?”
明明不讓自己跟著,卻願意告訴她,怎麼想都奇怪。
“其實不難理解。”
霞之丘狡黠地笑了起來,促狹地眯起了眼楮,她發現跟葉秋玄相處越久,越是受到對方的影響,最明顯地就是他那天馬行空的思路。
她多多少少也學到那麼一點。
“我們可以接受你的協助,讓你知道我們的一些行動。但請你明白,也請你背後的人明白,願意讓你們知道,和願意讓你們插手,這是兩碼事。我們本著最大的誠意,也希望能看到你們的誠意,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觸及我們的底線。而且別忘了我們代表的是什麼?”
扯虎皮,做大旗,這就是她學到的一點,充分利用系統給的身份,盡量將自己安置在道義最高點,同時做出一副願意配合的樣子,那麼對方也會適當的讓步。
葉秋玄沒有交代他如何應付真戶曉,但霞之丘詩羽自己卻早已心有腹稿。
真戶曉多多少少听明白了,只是她很懷疑對方所謂的誠意。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話?”
“真戶小姐,作為協助人員,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你說什麼?”
這個女人,居然三番四次挑釁自己,真的以為她害怕了嗎?
霞之丘詩羽不為所動,笑了笑,“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你相信或者不相信,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上頭願不願意相信,這才是重點。”
“我很清楚你的來意,阿秋君也一樣,你覺得為什麼我們會放任你在這里,並大部分時間都不干涉你的行動?我想你應該明白。希望真戶小姐能好好想想,你的任務是什麼?不要做一些超出責職範圍的東西。”
真戶曉總算听明白了,她是在暗示自己只是一個傳話筒,沒有獨自判斷並且行動的權利。
雖然她很不甘心,但不得不說,這一點還真是被說中了,說到底,她只是充當了一個監視人員的任務,如果隨意插手,很有可能影響到葉秋玄和他們的合作關系。
想清楚這一點,真戶曉的怒氣也漸漸消失。她看著一臉笑意的霞之丘詩羽,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這兩個人,真的太精明了。想想他們的年紀,真戶曉更是唏噓不已,英雄出少年,不外如是了。
“好吧,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也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和欺騙。”
真戶曉同樣坐到沙發上,臉上的怒意已經消失,取代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霞之丘微微一笑,“當然,我們是抱著最大的誠意和你們合作,不會有所隱瞞,不過說到這件事,恰好和你們接下來的行動有所關聯。”
這番唇槍舌劍的交鋒,已經離開宅子的葉秋玄自然不知道,他甚至不清楚霞之丘詩羽要怎麼攔下真戶曉。不過他倒也不太過擔心,即便真的動了手,以霞之丘詩羽的能力,也不會吃到什麼虧,實在不行,直接扔魔法就是了,反正是別人給的房子,不心疼。
他現在正沿著往常的路,前往神代利世的住處。不過為了不招搖過市,他選擇了一些比較偏僻的小巷。這幾天來,他沒少在晃悠,看是閑逛,實則在暗暗記錄地圖,就連街上店鋪的攝像頭,電線杠上的攝像頭,他都沒有遺漏,甚至他還特意用手機拍下,在網上查找對應的型號,了解他們的監控範圍。
作為一名優秀的暗殺者,需要對這些可能妨礙,甚至留下他證據的東西格外關注。這也是他心里瞧不起那些暗地里跟蹤神代利世的情報人員。他們壓根就沒注意這些。
有了這些資料之後,葉秋玄便抽空做了幾分線路圖,都是可以隱藏身形的路線,他現在走的,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的葉秋玄正戴著一張狐狸面具,走在陰暗的角落里。這張面具是他之前在一家店鋪里買來的,由于害怕自己的變裝不夠完美,所以特意買來掩蓋樣子的。
雖然變裝後,連霞之丘詩羽也說,很難認出來,但為了保險,他還是把這種面具帶了出來,出門之後,就戴在臉上了。
他覺得這樣應該萬無一失了,畢竟頭發變了,瞳孔的顏色也變了,甚至連臉都藏起來了,要是這樣還被人認出來,那他也無話可說。
在接近神代利世的公寓前,葉秋玄將腳步放得很輕,不願意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呼吸更是幾乎歸零,即便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但依舊听不見他呼吸的聲音。
這是他最完美的隱藏,唯一能發現他的手段,就是利用熱成像的紅外探測器,可以捕捉到他體溫的變化,否則,他敢肯定沒人知道,他躲在這里。
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左右,再過十分鐘,神代利世就會出來散步。這是他最近發現的一個規律,而且神代利世散步的方向,也是三點一線,幾天來都沒變過。
假如有其他人暗中監視,應該也會發現這個規律。
神代利世做得很好,這種規律就像長年累月的習慣,不會輕易改變,但正因為這個規律的路線,葉秋玄才看得出這是神代利世特意放下的魚餌。
想必暗中監視的人也發現了吧?但就算明知道這是個魚餌,恐怕對方都會一口咬上去。這正是葉秋玄覺得神代利世高明的地方。
他左右看了看,印象中的那批人卻沒有想往常那樣出現,他心里已經有了判斷,想必今晚就是動手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