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哭累了的霞之丘詩羽,就這樣栽倒在地上脫力般昏厥了過去。葉秋玄一直看著,靜靜的看著,直到她哭累了,葉秋玄才走到她身邊。
他沒有叫醒對方,雖然作為教練,他很嚴格,但還不至于真的變成翻臉不認人的魔鬼,他也沒有繼續摧殘一個人的精神的想法。他先是直接殺死了那個只剩下一個身子還算完整的喪尸,然後抱起了霞之丘詩羽,將她帶回了暫居所。
看著一臉疲憊,淚痕沾滿臉頰,還有身上染上的肉沫,鮮血以及腦漿的霞之丘詩羽。這一刻,葉秋玄對自己的做法感到了些許後悔,他真的不知道這麼逼迫一名少女,去適應這種殘酷的世界,把一個應該拿著筆的作家,訓練成一個拿刀的戰士,究竟是對是錯?
明明不希望去破壞她的那份純樸和自然,可最後,他依舊選擇了這種方式,這令他對霞之丘詩羽感到很大的愧疚感。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好好補償她,盡自己一切的能力。
回到暫居所後,葉秋玄就沒有去打擾對方休息,而是接過了喂養兔子的任務,將小兔子抱到外面。
小兔子一開始還有點怕生,不過經過霞之丘詩羽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喂養後,已經慢慢熟悉和他們相處,即便面對曾經準備吃掉它的葉秋玄,也放下了戒心,很是安靜的躺在他的懷里,捧著蔬果一口一口的啃食著。
葉秋玄也不禁因此感到一陣舒緩,他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小兔子的腦袋。
“雖然你听不懂我的話,不過當初沒有吃掉你真的太好了。面對這個越來越瘋狂的世界,或許她和我都需要你來安慰,也只有你能讓我們放松下來,找到已經失去的自己,讓我們不忘初心。”
當霞之丘詩羽醒過來後,已經是夜里了。她似乎做了一個噩夢,隨後才驚醒過來的,她眼里噙著眼淚,一副慌不擇路的樣子。當她看見坐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的葉秋玄後,不由自主的抱了上去。
隨即便是一場大哭。葉秋玄不用問,也知道對方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因為他曾經也經歷過類似的事,只不過那時候陪著他的是塞拉,這一次卻是換做他陪著霞之丘詩羽。
他沒有拒絕對方的擁抱,倒不如說他之前握著對方的手,同樣是為了讓對方安心。
哭泣的聲音漸漸落下,葉秋玄也停下順著霞之丘詩羽後背的手,輕聲問道︰“好些了嗎?”
對方用著朦朧的鼻音回應著“嗯”。
听到明確的回答後,葉秋玄也就放開了霞之丘詩羽,認真的看著對方。她的眼淚已經沒有在眼眶里打轉了,不過相對的,兩眼布滿了紅絲,鼻頭也有些嫣紅。
“我弄髒你了。”
緩過來的霞之丘詩羽也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跡,這樣的擁抱自然也會弄髒對方。
“早就習慣了。”
“我想洗澡。”
之前暈過去也就算了,讓她再繼續忍受著這種衣服,顯然是不可能的,她會犯惡心。
這一點,葉秋玄也理解,何況他本身也有點潔癖,實在沒辦法的話倒也能將就,但附近就有小溪的情況下,他自然也就講究起來了。
“我陪你。”
霞之丘詩羽點了點頭,若是平時,她肯定呼趁機調笑兩句,但現在的她根本沒有這個想法。
今天的天氣不錯,即便不是滿月,也能看得很清楚,月光很輕柔,單純看著就能讓人的心里一片安寧。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小溪附近。霞之丘詩羽很自然地道小溪里洗漱,而葉秋玄則是守在了一旁,順便架起了火堆。
由于上幾次尸潮,葉秋玄將這附近的喪尸斬殺殆盡,所以如今的這里算是一個安全區,起碼不用害怕火光會吸引它們。
洗完澡的霞之丘詩羽順便洗干淨了衣服,然後來到火堆附近,在葉秋玄搭好的架子上晾起了衣服。
而葉秋玄則是轉過身子,緊閉雙眼,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場面很香艷,但是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了,一開始還會心猿意馬,現在的葉秋玄已經習慣了。
同樣習慣的還有霞之丘詩羽,一開始她還會很害羞,生怕對方轉過身來,對自己獸性大發。但隨著次數多了,對方更是沒有做過一丁半點的出格事情後,她也就越發自然了起來,到現在也是能坦然面對了。
晾好了衣服後,霞之丘詩羽沒有和往常一樣呆在另一邊,而是走到葉秋玄的身後,就這樣走下去,依靠在對方的背上。
這一瞬間,葉秋玄的心髒抽了一下,整個人差點蹦了起來,然而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不要動,就這樣呆著。”
葉秋玄聞言,停止了動作,按耐住躁動的心思,靜靜等待著對方說話。
“阿秋君,我很害怕,我覺得我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想到早上的事情,我就忍不住的顫抖。我居然有那樣的一面,真的難以置信。吶,阿秋君,你會討厭我嗎?”
無助的言語,無力的呻吟,即便霞之丘詩羽的聲音很平淡,但葉秋玄听得出來,那種平淡背後隱藏著的恐懼和不安,那是對自己的惶恐,是對自己的不肯定。
他不能視而不見。
“不會討厭哦,不,應該說我沒資格討厭你。哪怕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討厭你,就連你自己也否定著自己,我也沒有資格去討厭你。因為,我就是罪魁禍首啊。”
明明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我卻還是這麼做了,啊,沒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沒有資格去討厭她的人。
“啊,也對,你可是個犯罪者啊。我呢,越來越看不清自己了,名為霞之丘詩羽的人似乎在遠離著我,我不知道前面會是什麼,也許等待著我的,是名為地獄的地方。在這個瘋狂的世界里,我恐懼著,卻只能無力的沉淪下去。即使如此,你也不會討厭我?”
“不會,如果你的面前是地獄的話,那麼我也陪著你去地獄遨游。因為,我們不是約定了嗎,不管什麼時候,在這個世界里,我都會守護著你。所以不會討厭你的,相反,你也不要怨恨我。”
霞之丘詩羽不由得彎起嘴角,“才不要,我會恨你一輩子的,但是,謝謝你,願意陪我去地獄。”
他轉過了身體,緊緊的抱住了葉秋玄。她很感激,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雖然是葉秋玄給出的選擇,但選擇地獄的,是她,不是葉秋玄。雖然對方很溫柔的將一切的過錯都攬在身上,但她還沒無恥到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一切。
她很害怕就這樣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哪怕這是她的選擇,但如果一個人面對的話,就會變得畏縮不前。但是對方說了,願意陪著她,即便是面對地獄。這就足夠了。
“喂,你……”
這樣毫無防備的抱上來,某種意義上真的很不好,也許會發生很多喜聞樂見的場面啊,如果是小說的話,可能會遭到封禁的哦。
“吶,你看。”
“什麼啊?”
“我的手起繭了。”霞之丘詩羽左手還摟著葉秋玄,右手則舉了起來,就這樣放在對方的眼前,整個身體進一步的靠了上去。
嗚哇!從背後傳來的刺激感,讓葉秋玄幾乎要把持不住。結果對方就冒出這麼一句話,完全搞不明白啊。
“不是握筆的繭子,而是握著武器的繭子。真的沒有想到,身為作家的我,有一天也會拿起武器,為了生存而去戰斗。哈,這算是棄筆從戎嗎?”
這略帶自嘲般的語言,讓葉秋玄听得出來,對方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了。而且這句話似乎有些似曾相識啊。
葉秋玄躁動的情緒安靜了下來,打從心底里為對方感到欣慰。這麼堅強的女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阿秋君,明天繼續訓練吧?”
“……已經沒關系了嗎?”
“怎麼可能?但是這樣放棄的話,不是太不像樣了嗎?我啊,很討厭半途而廢呢。”
葉秋玄笑了笑,“這還真是巧了,我也很討厭半途而廢呢。”
“是嗎?那我們還挺像的。”
“啊,的確如此。”
相似的可不只有這麼一點就是了。
“話說回來…….”
霞之丘詩羽一邊探著頭,一邊意味深長的說著。
“怎麼了?”
對于霞之丘詩羽將頭從他的肩膀上伸過來這一點,他無可奈何,濕漉漉的頭發上傳來陣陣清香,令他心如鹿撞。雖然他極力保持鎮定,但有些顫抖的聲音已經深深出賣了他。
“你好像起反應了。”
什麼?
“嗚哇!你究竟在說什麼啊?”他掙扎開對方的擁抱,有些狼狽的向前逃竄出去。“你這色情女,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
“哦呀!我可不想被一個O起男說什麼沒羞恥呢?”
“你剛剛說了違禁詞了吧?我听得很清楚哦。還有,我也是個正常男人,有反應很正常好吧,你這麼擅自給我起這種外號,真的好嗎?”
“噗!逗你玩呢?看你這副德性,真有意思。”
嘁!這個腹黑毒舌女,雖然知道是為振作起來,故意轉移話題的,但是果然太沒下限了。哎,總覺得這次要經歷的世界,會變得多災多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