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見下面沒了動靜，突然止住笑，聲音陡然變得古怪起來，“太子妃，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嗎？”
“你這個魔鬼，誰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青萍縣主忍著劇痛，緊緊地抓著秦世箴的手，怒罵道。
老太爺不理怒罵，語氣突然多了幾分怪異的溫柔，但又因為蒼老嘶啞，听起來十分別扭，“因為你有一雙和她一模一樣的眼楮。”
百里雪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老怪物被自己激怒之後，輕而易舉現了原形，皺眉道“被你這樣的魔鬼特別相待，我可不覺得是驕傲！”
百年過去，同樣的厭惡，同樣的憎棄，輕易撩動了老太爺心底最軟弱最難以示人的丑惡，他的眼楮驀然變得冷漠至極，就像當年看著甦氏夫婦痛不欲生一樣，他心底絲毫沒有波瀾。
甦婕死的時候，一直在罵他是個怪物，他也就真的成了一個泯滅人性的怪物。
“我要是甦婕，一定親手殺了你！”百里雪字字如刀，冷意森寒。
甦婕，是老太爺心中不能觸踫的自卑和隱痛，太子妃的那雙眼楮像極了甦婕，看到她的時候，恍如甦婕重生，此刻更是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老太爺嘴唇翕動，瞳孔瞪大，他要殺了這個女人，只有毀了這一切，才能維護自己多年來幻想和甦婕相親相愛的假象。
因為只要看到真正的甦婕，那雙厭惡至極的眼神就會輕易戳破他虛幻的泡沫。
老太爺面無表情，陰笑道“尊貴的太子妃，當你從東宮出來的時候，可曾想過甦府的地底下，就是你永遠的歸宿？”
听到這個聲音，百里雪胸中氣息翻滾，惡心得想吐，扶著柱子坐了下來，落在這個老怪物的陷阱里，的確是她始料未及的。
這時，地上的甦菡兒忽然動了一動，她被桌角撞暈了過去，揉了揉眼楮，抬眼便看見光線昏暗的屋子，大驚失色，“這是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青萍縣主沒好氣道“我們都落入你太爺爺的陷阱了，現在就只能等死了。”
等死？甦菡兒不顧身體的痛楚，迅速爬了起來，四周環顧一圈之後，大聲叫道“太爺爺，太爺爺，我是你最疼愛的菡兒，你快放我出去啊！”
可上面毫無回應，死一樣沉寂，青萍縣主嘲諷道“你的太爺爺根本就是個六親不認的魔鬼，到了現在你還心存幻想？”
“不可能！”在摔落的過程中，甦菡兒已經發髻凌亂，披頭散發，在昏暗的屋子里，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她拼命嘶喊道“太爺爺一向疼愛我，他不可能把我關在這里，要死的人是你們。”
“又是一個瘋子，別理她！”秦世箴淡淡道“讓她鬧去。”
青萍縣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看戲一樣看著甦菡兒死命哭喊，可上面依然毫無回應。
甦乘靠在牆角，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身體已經痛到毫無知覺，難怪甦家沒有人情味，因為甦家的老祖先從來都不是一個溫情脈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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