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菡兒對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去壁櫃里取出茶葉,嫻熟地倒在茶壺里面,慢悠悠地看著茶葉在開水的沖泡下,漸漸舒展成翠綠的嫩芽,臉上綻放一抹笑容,“秦世箴死了,潁川又重新回到了太爺爺的掌控之下。”
老太爺半眯著眼楮,躺在太師椅上,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嘆息道︰“乘兒也沒完全說錯,太爺爺都年過百歲了,甦家的未來終究是要考慮的。”
甦菡兒一邊給太爺爺捶腿一邊道︰“太爺爺的意思莫非是如五哥所願,讓甦家把皇商的生意移交出去?”
雖然在說著關乎甦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但老太爺臉上表情連細微的波動都沒有,仿佛完全與自己無關,“樹大招風,該移交的還得移交。”
甦菡兒若有所思,“不知太爺爺看中了哪個下家?”
“戚氏。”老太爺說得很慢很慢,但顯然已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甦菡兒眼底的驚訝一掠而過,太爺爺是她最佩服的人,也是她見過的手段最高明的人。
她是除太爺爺之外,甦家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太爺爺只是甦家的養子,他並不姓甦,原本姓戚,與自己的母親才是同族人。
這麼多年,雖然太爺爺一手建立了甦家,但由于甦家和皇家的關系,皇家扶持的是甦家,所以,他不能改回本姓。
今天听到太爺爺這般說,甦菡兒立即明白,太爺爺想在有生之年,把本屬于戚氏的東西還給戚氏,她心中隱約猜到太爺爺的計劃,“太爺爺想要利用五哥去做?”
此時的老太爺眼底沒有一絲慈祥與和藹,“當初你太祖母和雙親相繼辭世之後,世上早就沒甦家了,今天甦家的這一切,原本都是屬于戚氏的。”
甦菡兒深以為然,“太爺爺,您是姓戚的,菡兒也是姓戚的,舅舅們也都姓戚,該屬于您的東西,永遠都是屬于您的,誰也搶不走。”
人老了,講究落葉歸根,但對太爺爺來說,今天的一切,都建立在甦姓的基礎上,所以,他連認祖歸宗都不能夠,更不能光明正大地改回戚姓,何其殘忍?
雖然甦家的人都是老太爺的子孫後輩,但因為冠以甦姓,對太爺爺來說始終如鯁在喉,難以下咽,甦菡兒能準確地捕捉到太爺爺心中那一絲尖銳的隔閡和不適。
“你果然是個懂事的丫頭。”老太爺完全不像這個年齡的耄耋老人稀里糊涂,他條理清晰,心思縝密,“不枉太爺爺這麼喜歡你。”
“菡兒一定不負太爺爺所望。”有太爺爺作為後盾,甦菡兒誰都不怕。
老太爺到了這個年紀了,若是再不去做,以後都沒有機會了,既然要偷龍轉鳳,完璧歸趙,老太爺自然有嚴密的計劃,吩咐道︰“你派人把泥石流爆發礦場受損的事宣揚出去,讓外人以為甦家遭受了巨大的損失。”
甦菡兒會意,太爺爺是成了精的人物,太爺爺的籌碼,簡直令人叫絕,有太爺爺總策劃,屬于戚氏的一切,終究會回到戚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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