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被五公子的氣勢一震，手下意識一松，那瘦小工匠的身體就跌落地上。
死里逃生，他立即連滾帶爬地奔向甦乘，雖對甦家恨之入骨，但這個五公子或許並非一丘之貉，此時他反倒存了一線生機。
哪知，就在甦乘以為救下了這個工匠的時候，不知從什麼方向飛過來一支利箭，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工匠的心口處，一箭穿心，他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就嘴角溢血，倒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甦乘悚然一驚，“誰？”
不遠處山頭上站著的一個人，攸然撞入他的眼楮，竟然是太爺爺身邊的老僕，人稱阿疆。
幾名正在懊惱的監工見是老太爺身邊的人射殺了逃跑的工匠，一個個立即面露喜色，還有人幸災樂禍地望了一眼極度震驚的五公子。
甦乘看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工匠，再看看手持弓箭面無表情的老僕，心中的驚異難以言說，仿佛置身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
老僕示意甦乘跟他過來，甦乘沒有反應，許久才挪動了發麻地身體，木然地跟著老僕往前走。
老僕一言不發，只帶著甦乘到了甦家老宅，朝書房的方向指了指，意思是老太爺在里面等著他。
沒有老太爺，就沒有甦家的今天，談起老太爺的豐功偉績，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他一直都是甦乘心中的神。
甦乘站在門口，听到里面響起水燒開來的冒氣聲，卻沒有勇氣推開門。
“進來吧！”里面傳來太爺爺蒼老的聲音，甦乘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去。
老太爺正坐在爐前喝茶，看也不看失魂落魄的甦乘，“很意外？”
甦乘抬起頭，“乘兒不明白太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還年輕，有些事還不懂，沒有厲辣手腕，是管不好礦場的。”老太爺習以為常，“甦家玉石是最好的，可這最好的玉石，只能來自于最好的礦場，窮山惡水出刁民，若不嚴厲些，如何能保得住最好的玉石？”
面對太爺爺的解釋，甦乘卻笑了出來，不過這笑聲充滿無奈和自嘲，“到了這個時候，太爺爺還要騙我嗎？”
老太爺面不改色，慢條斯理地將燒開的水澆在茶葉上，“你想說什麼？”
甦乘苦笑道︰“雖然太爺爺命人射殺了那工匠，但他說的話我都听到了，他說甦家為了得到工匠，命人摧毀了堤壩，淹沒了他們耐以生存的莊園，他們無家可歸，才不得不成為甦家礦場的苦工，是不是這樣？”
老太爺眯起眼楮，審視著滿臉悲憤的甦乘，眼底沒有任何情緒，“是！”
當肯定的答案從太爺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甦乘只覺得天旋地轉，原本還只以為甦家不過是貪污內務府的天價銀兩，賺得盆滿缽滿，卻不想，背後竟然真是喪盡天良，無惡不作。
甦乘字字剜心，“甦家已經坐擁金山，為什麼要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
“你知道甦家的礦場有多少工匠嗎？”老太爺淡定道。
“我沒有管過，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有幾千人吧！”甦乘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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