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實有功于社稷。”
淳厚的嗓音響起,孫翊的這句話定下了他今日對曹操的態度,也為羞憤不已的劉琬解了圍。
孫翊這句話一出,廳內群情激憤的江東群臣瞬間都停口,不再對劉琬動輒烹殺。
雖然臉上還保持著義憤填膺的神態,但他們都陸續回到了原座上。
就連倨傲的虞翻也只是對劉琬冷哼了幾聲,然後乖乖的入座了。
孫翊的一句話,就鎮住了數十位大臣,這番情景讓劉琬心生警惕。
孫翊雖然登位日淺,但對江東臣子的掌控力卻絕對不低。
同時他用復雜的眼光看向孫翊,孫翊方才只是承認曹操有功,卻並沒說衣帶詔一事為假。
這是一種緩沖,若是他一會給孫翊的授拜不讓他滿意,方才的情景就會立即重現。
劉琬用復雜的眼神看著孫翊,孫翊則回報以玩味,那玩味的眼神好似在說,
我殺不殺你看我心情,但我已經準備好了殺你的理由了。
此刻劉琬已在孫翊身前,但他已經沒有了方才想讓孫翊向他行禮的心氣,他向孫翊說道,“臣奉天子之命前來敕封孫家三郎。”
在孫策去世之時,他就把吳侯的爵位傳給了孫翊。孫翊繼位後,也都是以吳侯自居,包括江東諸臣都是喚孫翊為吳侯。
只不過朝廷之前沒有正式宣稱讓孫翊襲爵吳侯,別人可以喚孫翊吳侯,劉琬身為天子使臣,這時卻是不能稱呼孫翊為吳侯的。
孫翊听後淡淡地問劉琬道,“天子敕封為何?”
從始至終,孫翊都沒起身禮敬劉琬的意思。
他的這番態度明面上是不把劉琬當回事,實際上是不把劉琬背後的曹操當回事。
孫翊的態度讓劉琬心中愈發悲憤,但時勢如此,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劉琬心中警戒自己要沉住氣,早點授拜完早點回許都,江東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劉琬緊盯著孫翊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說道,“天子敕封麾下為安南將軍,襲爵吳侯爵位,兼領會稽郡守。”
安南將軍雖然不如四征四鎮,但與之前普普通通的雜號昭武將軍相比,可是升了太多級了。
襲爵吳侯爵位乃是必須,這是孫翊繼承江東的法統來源,劉琬要是不給,孫翊絕對立刻翻臉。
至于會稽郡守,是買二送一罷了。
孫翊年方十七,就得到安南將軍的稱號,已經算是十分難得了。
不料孫翊在听到劉琬說的敕封內容之後,臉上顯露不滿,他直接說道,“不夠。”
孫翊的一句不夠,讓劉琬再也掩不住羞憤,他氣急敗壞地說道,“君侯請自重!”
“大漢開國四百年以來,十七得授將軍者可謂前無來者,想那冠軍侯年方十七時,也才是一校尉,如此恩榮君侯如何還不自足。”
劉琬的話讓孫翊覺得好笑,他起身來到劉琬身前,對他說道,“霍冠軍天縱之資,孤無有與其相比之念。”
“但使者也要清楚一點,如今的大漢,還是武帝時那個繁榮昌盛的大漢嗎?
“名在漢室,政出私門,群雄並立,裂土稱雄,如今的大漢與那東周無異。”
“非孤心有不足,乃時移世易,孤乃順勢而行矣。”
孫翊的話狠狠揭開了如今漢室的瘡疤,將漢室威嚴的那層光環給擊了個粉碎。
劉琬只是一人進了議事大廳,廳內臣子雖多,卻都是江東心腹之臣,所以孫翊說話少了許多掩飾。
劉琬目瞪口呆,他用手指指著孫翊,“你,你.......”,卻最終沒有說出什麼來。
安南將軍已經是劉琬心中的底線,再往上就是四征四鎮,鎮南將軍是劉表,所以孫翊想要的可能是征南將軍。
要是把孫翊封了征南將軍,等自己回到許都,曹操一定會把他給烹完再烹的。
反正封也是死,不封也是死,那不如在死前有骨氣點。
劉琬平復心情後說道,“漢室雖頹,曹公尚在,君侯莫忘了那袁公路。”
見劉琬還敢用曹操威脅自己,孫翊輕笑道,“曹孟德?”
“如今他在官渡自顧不暇,為大將軍袁公所逼,你認為他還有余力南顧否?”
劉琬此刻已經自暴自棄了,他自信道,“曹公雖在官渡,但淮南尚有劉使君,有劉使君鎮守淮南,君侯能有何為?”
現在廳內爭鋒相對的兩人是孫翊和劉琬。
劉琬名為天子使者,實則是曹操的代言人,而孫翊是江東之主,這兩人之間言語之間的爭鋒,其他臣子沒有資格插嘴。
但廳內許多人都在暗自為孫翊憂心。
孫翊武略是已經充分展示了,就是這口才,不知能否說的過飽讀經書的劉琬。
張昭眉頭也皺了起來,要是張 在就好了,他雖為臣,也是師。
听到劉琬大膽問自己能有何為,孫翊大笑起來,“孤能有何為?”
“昔楚國初封于荊山之側,不滿百里之地,繼嗣賢能,廣土開境,立基于南,傳業九百,霸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