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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里，顧徽有什麼問題都是去問的太子。
甚至為了不打擾陸言良，平日里也不再跟在他後面，陸哥哥陸哥哥的叫著。
身後突然沒了那個小尾巴，陸言良還真是頗為不適應。
對待顧徽的“體貼”十分無奈，可偏偏小丫頭是為了他好。
也只能閉關讀書，看那些他並不感興趣的學問。
安國公知道陸言良準備考春闈，特地給他安排了一個安靜的書房，並讓全府上下的人不許在他的書房旁邊吵鬧出聲。
想想他安國公府世代戎衣，都是一些粗人，可從來沒有一個考中進士的弟子。
陸言良雖然不姓甦，但從小在安國功夫長大，叫他甦伯父，無親無故，無牽無掛。
也相當于他安國公府的人了。
等他考中了進士，又有太子撐腰，今後的前途便可以放心，他也算對得起陸言良的爹了。
也因此，陸言良除了在宮里被小丫頭那樣“體貼”的對待著，在府里更是如此。
就連甦子英前段時間來找他切磋武藝，都被安國公一把揪了出去，好好打了一頓。
舉行會試的時候，顧徽特地出了宮，準備親自送陸言良進考場。
順便看看這場聞名古今的考試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會試的考試頗為嚴格，要在考場里連續待上九天，只有直到作答完畢才可以出去。
更沒有提前交卷一說。
現在還是初春，天氣頗為寒冷，偏偏舉行會試的地方，為了防止考生作弊都沒有安門。
只是由三塊木板架著，想要睡覺都只能睡在木板上，若運氣不好的考生抽到了漏雨的位置。
那也只能好生保護好考卷，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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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冷的天氣，朝廷還不允許考生穿帶有夾層的衣服，一律只能穿單衣。
就怕有些心思靈活的人在衣服里放答案。
富貴人家倒好，可以選一些保暖的皮子穿在身上。
那些貧苦人家也只能多穿幾層了。
若是一般身體不好的人，恐怕還挨不過這九天。
這一天，考場門前上人山人海，有著穿著顯貴的貴家公子，也有穿著普通，站在考場門前冷的瑟瑟發抖的貧寒考子。
他們的眼中卻都有著對未來的期盼，看上去格外的鮮活。
顧徽早早的到了，在身旁的酒樓選了一個好的位子，瞧見下面的人山人海，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口水。
畢竟春闈之後不久，就是長寧童試的日子，雖然她離考春闈還有一些距離，不免也起了幾分緊張之心。
想到陸言良如今馬上就要考試了，對他更多了幾分關懷之心。
陸言良一上來就看到小丫頭十分殷勤和關切的目光。
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在安國公府的時候甦伯父對他便是這樣的，小心翼翼的看待者。
因為甦伯父的緣故，安國公府的人看著他就像看易碎的瓷器一般。
陸言良覺得感動的同時，也有幾分不適應。
可這樣慈祥的眼神出現在顧徽這種小女孩的眼上……
陸言良忍不住笑出聲來。
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滿意的摸了一把小姑娘的腦袋。
彈了彈顧徽的腦瓜崩。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
顧徽摸了摸額頭，雖然不痛，卻還是委屈地看了陸言良一眼，熟練地撒著嬌。
這樣的眼神，陸言良也有些抵擋不住，捂著嘴咳了兩聲，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
卻無意間看見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寒門學子。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有人生來富貴，吃穿不愁，橫行霸市，有人卻每日里為吃穿著急，時也命也。”
他這樣說著，眼中染上了一絲愁緒，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瞧上去十分孤寂。
顧徽有些疑惑的看著下面，也知道陸言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
微微一頓。
伸了伸手朝暖春比劃著，悄悄的說了什麼。
暖春看了陸言良一眼，點頭應是。
很快，兩家酒樓的伙計十分大方的出來招呼著。
“各位舉人老爺，今日春闈，我們東家特地發話吩咐了，各位老爺都是未來的國家棟梁，要好好招待著，今日咱們醉香樓凡是有舉人功名的，在本店吃住一律免賬！”
他這話剛剛說出來，在人群中引起熱烈的討論。
有一位穿著白色半舊不新儒生袍，長相清秀，凍得有些發抖的男子走到了小二的面前。
文質彬彬的行了一禮。
“這位小二哥說的可是真的，我……小生不吃什麼，只要有一盞熱茶便可。”
他擔心凍的手抖，等會兒不會寫字。
十年寒窗苦讀，家里爺爺奶奶，弟弟妹妹都在等著他，只能是舔著臉面來問人。
熟料小二哥非但沒有一點鄙夷的意思，反而十分熱情地將他迎了進去。
“這位老爺里面請，您盡管吃好喝好，今日的一切，我們東家都包了。”
被人迎了進去，喝上一口熱茶，書生才想起來問著。
“敢問小二哥，貴東家是誰？”
雖不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可這樣俠義心腸的人，他還是想認識一番的。
他的疑惑也是旁人的疑惑，都豎尖了耳朵听著。
小二哥看了看旁人的疑惑，抬起胸膛，十分驕傲的大聲說著。
“我們東家呀，便是大名鼎鼎的長寧公主，公主啊，雖然年紀小，卻是個心善的，向來最看重讀書人，說讀書人是國家的棟梁，將來是為國做事，為民謀福的好官！各位先坐，小人去忙了。”
小二說了這番話，便退了下去，卻在眾人的心里掀起波瀾。
特別是那位白衣書生，竟然激動得紅了眼眶。
自從讀書以來，他用了家里多少銀兩，全家上下都在背著他一個人，甚至為了他賣了良田。
成了舉人才稍微好一些。
爺爺奶奶一直和他說，讓他努力讀書，成為大官，說只有讀書才有出路。
他雖然一直這樣做著，卻覺得是自己拖累了這個家。
來到京城之後，也覺得和這里格格不入。
卻沒想到今天在這個繁華的京城，也會听到這樣一番暖心的話。
白衣書生捏緊了手上的茶壺杯，用袖子擦了擦紅紅的眼眶。
長寧公主嗎……
即便過去了那麼多年，成為了鎮守一方的大官，白衣書生卻一直記得在京城的那個酒樓里。
听小二所言的，為民謀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