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這玩意也能對付著來的嗎？
被威廉離譜的提議搞得有點兒發懵，小商人下意識舔了舔干澀嘴唇，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錯了。
“城主大人……您剛才是不是說……讓我先暫時……改信一下財富教會的那位？”
“昂，我就是這個意思。”
“……”
見威廉居然毫不猶豫地承認了，何塞頓時被駭得面色發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小商人顧不得身為下屬的禮節，趕忙伸手扯住威廉，近乎于氣急敗壞地低聲吼道︰
“威廉大人！您剛才說得話太危險了！就算屋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也一樣！今後請您務必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嗯嗯，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話犯忌諱啊，要不為什麼私下找你聊呢？”
從小商人手里搶回自己被揉皺的袖子後，威廉挑了挑眉毛，有些無奈地道︰
“要是有的選，我也不想冒著瀆神的風險找你聊這個，我這不是沒辦法嗎？
實話跟你說，我已經從法蘭的各大商會手里，把他們的信物和印章什麼的都拿到手了，等桌上這摞玩意兒扣完，它們今後的所有大宗商業活動就都得來我這兒報備，接受本來就應該有的約束。
何塞，雖然你信仰的不是財富女神而是愛神，但怎麼說也是個商人，所以我這麼做到底意味著什麼，應該就不用再朝你解釋一遍了吧？”
心驚肉跳地听完了威廉的解釋後，即使知道自家這位城主的膽子一向大得出奇，但小商人還是被威廉的操作驚出了一身冷汗，囁喏了好半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法蘭的人口雖然並不是太多，但零零總總都算上的話，也已經和神聖帝國兩個中等面積行省的總人口持平了，這麼多人口產生的信仰之力自然不在少數。
只是因為有法蘭境內還有其它教會在，幾乎不可能做到完全獨享，所以愛神教會和知識教會對于法蘭倒還不是特別看重。
而財富教會因為攫取信仰之力的方式比較獨特，除了和戰爭教會等幾個教會不死不休之外，幾乎能和絕大多數教會完美共存，因此法蘭對它們來說，可切切實實是一片不用和其它教會分享的“信仰池”。
所以，威廉奪去商業活動主導權的這番操作，已經不是犯忌諱不犯忌諱的問題了。
換到隔壁光明教廷身上的話，約等于神聖帝國的某位大公派兵圍了治下所有光明教廷的分部教會，嚴令信徒們今後聚眾祈禱的時候必須先給自己打報告，並且隨時有禁止祈禱，或者強行關閉教會的可能。
而如果真有哪位大公腦子進了屎，敢在光明教廷的眼皮子底下搞這種事的話，那他派兵的命令還沒等發出去，就會被自己的貼身護衛一拳打暈，隨後直接連人帶腦子里的屎打包裝好，一同送去最近的分部教會上火刑架烤幾天，看看自家領導是不是被什麼惡魔引誘了。
順帶一提，如果不是被惡魔引誘墮落，而是單純的腦子有毛病的話，那就只能請各位家屬跟著一起原地默哀了———
畢竟查出問題的話是被惡魔引誘導致墮落，那燒他自己就算完事兒，但要是沒問題那可就是蓄意瀆神！至于後果嘛……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才好，只有火刑架比較倒霉，可能得額外再加上幾天的班兒了。
而其中更離譜的是，除開上火刑架烤了也白烤之外，按照光明教會的規定，被烤的倒霉鬼們還要給分部教會上繳一筆【淨化柴薪捐俸】，基本等同于自己掏錢火化自己，這門兒生意當真是賺到家了。
……
作為一名大半心思都是怎麼賺錢的小商人，何塞雖然不大清楚背後有關信仰之力的問題，但財富教會對于這方面有多看重他還是明白的，而被動了“逆鱗”的真神教會能干出什麼事兒來，他可就更清楚不過了。
眼見何塞的面色逐漸絕望，擔心這個相當會賺錢的手下被嚇出什麼病來，威廉也不好接著逗他，便伸手在自己胸口拍了拍，一臉篤定地保證道︰
“不用怕，我既沒準備破壞商業活動，也沒準備把他們當肥羊全宰掉，只是要那些商人們接受管束，別再像過去一樣搞事兒就行了，財富教會就算有點兒不滿，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听完威廉的解釋後，小商人懸著的心勉強掉回了肚子里，雖然依舊還是將信將疑，但總算不至于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稍微定了定神後，何塞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威廉，試探著道︰
“那您之前的提議……是想讓我加入財富教會，試探一下他們的態度嗎？”
“啊？”
威廉聞言詫異地挑了挑眉。
“我管他們的態度干什麼？就算那些商會真把狀告到財富教會總部去，他們也就是派個主教過來看看而已，一個主教我還是打得過的。
而且這次除了搶……咳咳……除了讓那些一屁股問題的商會繳了億點罰款之外，我要求他們簽的條約和協議都挺正常的。
雖然條件可能確實稍微有點兒緊，但也承諾了會保障商業活動正常進行，甚至還要逐步幫著中小商人們擺脫貴族的過分盤剝，今後商業活動的秩序多半比原來更好。
所以如果那個主教比較好說話的話，這次估計連架都不用打了。”
這麼一听的話……好像……確實是這個理兒？
何塞被威廉信誓旦旦的表情忽悠得有點兒暈乎，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總覺得似乎還是有哪里不太對勁。
然而還沒等小商人好好理理思路，琢磨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兒，威廉的手便已經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直接將他的思路徹底打斷。
“何塞啊，你有沒有興趣和財富教會那位見一面？”
見一面？那位？哪位？
沒能理解透威廉話里的意思，小商人驚訝地抬頭望了過去，但當他剛想開口詢問時，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猛地渾身一哆嗦，險些直接把眼珠子從眼眶里瞪出來！
何塞看著一臉無所謂的威廉，結結巴巴地道︰
“你……您說的……那位……那位……是……是……”
“當然就是那位嘍，不然還能是哪個？”
把兩只手伸過去，一只攙住何塞的胳膊一只按住他的人中，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後，威廉看著小商人驚恐莫名的眼楮，開口解釋道︰
“畢竟怎麼說都是一個國家的信仰之力，這麼多信仰之力脫離財富教會的掌控，更改渠道不再從財富教會名下‘上傳’，那位肯定是會有一些感應的，很可能會來看一眼新的‘負責人’，甚至直接找他問兩句。
原本這活兒應該我自己來的，但主要我身上的秘密有點兒多，而且本身也不信那位，所以被注意到的話可能不太好，說不定還有點兒犯忌諱，明明是件挺好的事兒，因為這個給辦疵了就不好了，你說對不對？”
“不……不……不……”
“不能太對了，你是這個意思吧？”
注意到何塞的腿開始打哆嗦，整個人似乎想要往沙發下面出溜，威廉果斷改攙為托，直接墊著小商人的咯吱窩把他架住，語重心長地繼續鼓動道︰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而且你看，為了拿回這個權利我廢了這麼大的勁兒，所以怎麼著也得交給一個能放心的人吧？
而我手底下能放心的人雖然也有幾個，但問題這活兒不是光靠得住就行的，怎麼著也得懂點兒商業，外加跟財富教會勉強沾個邊兒吧？我仔細想了一圈兒，發現也就你比較合適了。”
“我……我……我……”
“你是想說‘我同意’對吧？”
伸手扳住小商人的脖頸，免得他亂晃腦袋傷到頸椎後，威廉一臉滿意地搭了搭他的肩膀，相當開心地道︰
“不錯！有擔當！我果然沒看錯你！”
“哎？你抖什麼啊？別有啥太大的心理壓力，那位勉強能算是善良陣營，這活兒百分之兩百沒有危險的，我估計她也就打眼兒一瞧，發現你是個商人直接就走人了，很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
再說就算真發生了什麼也沒啥事兒，反正財富教會也不要求太虔誠的信仰，哪怕發現你不是真信徒那位也不會真生氣，最多也就是在你精神海里露個面兒，隨便和你聊幾句而已。”
跟哆哆嗦嗦的小商人講明利害後，威廉起身走向了桌子。
“你在這兒坐一會兒啊，我馬上就把戳都蓋完了，到時候你替我簽個名就行！”
……
少頃，當威廉把剩下的文件蓋好章，又一次把頭抬起來時，被唬得手軟腳軟的何塞才剛剛挪到門邊兒，正咬牙切齒地和新修過的大門較勁兒。
奈何威廉早就囑咐過門外值守的黑魘騎兵，只要等小商人一進來，直接就關門落鎖，把門從外邊兒徹底封死，保證里面的人只有拆了旁邊的石牆才能出得去，何塞的努力只不過是無用功而已。
見威廉從桌子後面站起身，拿著那一摞文件朝自己走過來，小商人的呼吸頓時又一次急促了起來。
就算心里知道威廉說得沒錯，財富教會的那位的確是個善神，不是那種性格暴虐的神明，但對于現在的何塞來說，直面一位真神還是有些刺激過頭了。
對于奧法大陸的人來說，和一位真神照面，那感覺跟近距離擁抱待激發狀態的核弓單頭差不多，哪怕心里知道這玩意大概率不會爆，但事先沒做過點兒心理建設的，估計誰上都得感覺腿軟。
並且財富女神這枚核弓單頭不光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如果陪聊沒聊明白，還會給財富教會下神諭，喊無數“洲際導彈”過來狂轟亂炸，搞得何塞的心里壓力實在不是一般的大。
見他確實嚇得不行，威廉只得繼續開口安慰道︰
“都說了沒事兒！哎，你老怕啥？那位我（上輩子）見過幾次的，脾氣其實挺不錯，只要你別指著她鼻子罵就沒啥問題，甚至給她哄好了沒準還有獎勵……
來，手抖簽不了字的話那就按手印兒吧，這玩意雖然法蘭不一定認，但反正也就是走個程序……”
威廉一邊說著小商人听不懂的奇怪的話，一邊從空間戒指里取出半盒已經用了不少的印泥，捉住他的手指頭蹭了蹭，隨後一張一張地飛快按了下去。
而就在何塞紅彤彤的手指頭挨上最後一張文件的瞬間，系統的提示聲適時地響了起來。
【通過一場相當友好的商談，你用自己的誠意和智慧，說服了法蘭大部分商會的高層，使它們心甘情願地交出了身份證明和私人印章，成功收回了對法蘭全國商業活動的主導權】
【檢測到已完成所有任務目標，將自動進行結算】
【任務一︰斬斷貪婪的手掌，奪回屬于你的商路（已完成）】
【任務二︰打破財富教會的把持，奪回對于法蘭全國商業活動的主導權（已完成）】
【任務“奪回財富之權柄”成功】
【任務評價︰就挺離譜的，但確實是你能干出來的事兒】
【任務獎勵︰因為更換了上繳信仰之力的主體，大量和財富相關的信仰之力發生劇烈波動，產生了部分游離的財富神力。
這些神力將會自動附著于最近的一件高價值普通物品上，並將其轉化為具有特殊效力的聖遺物】
【獎勵已發放】
听完系統的提示後，威廉不由得皺了皺眉。
我明明費了這麼大勁，結果這次的獎勵就只是一件聖遺物嗎？我還尋思能撈到什麼特殊建築或者神器呢，你這也不給力啊！
唔……倒也不能這麼想，畢竟是財富神力“點化”出來的聖遺物，萬一這獎勵有什麼能賺錢的特殊功能呢？聚寶盆或者點金石之類玩意好像也能接受？嗯……等把東西找到再說！
斜睨了旁邊正閉眼打哆嗦的小商人一眼，確認他沒出什麼毛病後，威廉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覺得財富教會上面那位估計是沒細想。
畢竟財富女神麾下是沒有從神的，而且在信仰之力方面走得是“薄利多銷”的路數，攤子鋪得特別大，比別的神明可忙得多。
那位多半兒只是來來瞧了一眼，發現雖然有點兒變化，但信仰之力還是照常上繳，沒出什麼紕漏，估計她就懶得管了。
正當威廉伸手搭上小商人的肩膀，準備嘮幾句閑話糊弄過去的時候，何塞突然睜開了眼楮，嘴唇哆嗦著道︰
“威……威……威廉大人？”
“啊？我在，怎麼了？”
“那位……那位……剛才來了，還……還讓我給您帶個話……”
在威廉異常懵逼的眼神中，小商人神情無比古怪地道︰
“那位……那位說……”
“她……她根本就沒見過你，問你剛才為什麼要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