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等程晉陽幽幽醒轉過來,已經是上午9點了。
&esp;公主姐姐早已離去,只留下枕邊香風裊裊。
&esp;也對,畢竟歆南姐也是個大忙人。
&esp;從床上爬起身來,程晉陽便去衛生間洗臉刷牙。漱洗完畢,剛離開衛生間,就看見李輕紈李老師正站在臥室門口,臉上帶著恬淡雅致的微笑。
&esp;手里則是拿著一把利刃。
&esp;程晉陽︰!!!
&esp;等等,我把昨晚做夢這件事給忘了!
&esp;按照之前的定律,凡是前夜撞破了女孩子的夢境,對方肯定會在次日一早立刻找上門來。有些迫不及待的甚至連夜就過來了。
&esp;手槍……糟糕!放在床頭櫃後面的夾縫里!
&esp;程晉陽用余光估算著自己離床的距離,然後回憶了一下李輕紈的速度。
&esp;不行!
&esp;以李老師的格斗能力,我在這種狹小環境實在是太吃虧了。就算我用引力將她甩到天花板上,她也能直接跳起來一記高踢腿,把我的腦袋給踢爆。
&esp;“輕紈啊。”他滿面堆笑問道,“你怎麼來了?還拿著刀干啥,來來來放下……”
&esp;滿吞吞走過去的同時,算法也在腦海里運算完畢,一旦李輕紈有所異動,就立刻一個引力將她拖向後方門外,同時自己立刻跳窗逃生飛行呼救。
&esp;然而李輕紈只是舉起了刀,在程晉陽緊張警惕的目光下,緩緩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esp;接著微笑著拖動手腕,慢慢地切開血肉,露出被剖開的喉管和脊椎——整個過程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esp;程晉陽︰………………
&esp;他看到對方的手腕重新垂下,鋒利的刀刃還在往下淌血,而脖頸處的傷口已經慢慢愈合了。
&esp;“晉陽。”李輕紈溫和說道,“我想……我們之間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或許應該互相為對方保留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秘密,你說呢?”
&esp;“輕紈。”程晉陽鎮定下來,正色說道,“不瞞你說,我這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守信。人送外號‘無可奉告小郎君’,你何曾見我在你面前賣弄過別人的隱秘或是非?”
&esp;“呵,晉陽。”李輕紈柔聲笑道,“我相信我是能信任你的,不過……”
&esp;她將刀刃倒轉過去,再次穩穩地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esp;“不過,還請晉陽知道。我也不是那種幾句信誓旦旦,就可以輕易打發騙過的女人。如果咱們沒法在這方面達成一致,確保彼此都能互相托付信任的話……”
&esp;“會怎麼樣?”程晉陽認真問道。
&esp;“伏尸二人,聲名盡毀,如此而已。”李輕紈收起笑容。
&esp;她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程晉陽。這個偏執到能忍受無數次自殘自虐的女人……此時說出的話,似乎是認真的︰
&esp;拿不出好的方法,那麼她便只能殺了程晉陽,來保守自己的秘密。
&esp;然而一族之長死去,神都程氏保住士族地位的希望被斷絕,便絕不會與隴西李氏善罷甘休,定要追責緝索真凶到底,從而連累到族里身為普通族人的父親。
&esp;所以她會揮刀自殺,並且提前將“遺言”發給隴西李氏族里。這樣凶手當場已死,便堵住了神都程氏去找隴西李氏麻煩的路子,免得父親也被牽涉其中。
&esp;程晉陽听到“聲名盡毀”,便也明白了這個女人的瘋狂打算︰其實也就是以死相逼而已。
&esp;說實話,他最怕的就是對方二話不說,直接動手莽過來,讓自己有理說不清。
&esp;既然她沒有直接動手,那就是有的談了。
&esp;于是程晉陽便在床邊從容坐下,笑著說道︰
&esp;“行,可以談。你先把刀放下。”
&esp;李輕紈沉默地看著他,然後將刀收了起來。
&esp;“這樣,我們來談談……”程晉陽拍了拍旁邊,示意她可以靠自己近點坐下。
&esp;………………
&esp;李輕紈︰???
&esp;跟你睡覺就能增長血脈濃度?
&esp;你特麼地在逗我?
&esp;“晉陽。”沉默地思索片刻,李輕紈再次露出原來如此的溫和微笑,“我明白了。”
&esp;“如果你要娶我,可以的。這件事情我會和爸爸去說,雖然我們是五姓家,但我和爸爸對男方的要求都不高……”
&esp;“等等等等。”程晉陽連忙打斷她道,“為什麼你會理解到婚姻上去?”
&esp;“因為你說了。”李輕紈仍然微笑以對,“只要咱們互相結合成一個家庭,便擁有了共同的利益和……秘密。我覺得這沒什麼問題。”
&esp;“不是。”程晉陽分辯說道,“我說的是,睡覺!睡覺你懂嗎?”
&esp;他雙手合十放到臉頰一側,做了個“安眠”的手勢。
&esp;“對啊。”李輕紈稍微有些迷惑,“睡覺這種事情,不是要結婚後才能一起做嗎?”
&esp;“還是說。”她的眼神驟然危險起來,“你想婚前……”
&esp;“當然不是!”程晉陽連忙雙手交叉做x狀,“我不是那種人!好吧,我再解釋一下,這個‘睡覺’沒有任何引申的隱晦意思,就是普通的睡覺而已。”
&esp;李輕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esp;“說真的。”她嘆了口氣,“哪怕你說和你上床,就能提升血脈濃度,也不是不行。但這種事肯定是要結婚以後再做的……”
&esp;“都說了我不是騙你上床。”程晉陽絕望說道,索性向後一躺,“來吧。”
&esp;李輕紈︰?
&esp;“睡覺啊。”程晉陽拍了拍旁邊,“躺下來,閉上眼楮。等下真的入了夢境你就知道了。”
&esp;李輕紈依言向後躺下,不疑有他。一方面是她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另一方面是她感覺對方似乎真的沒有撒謊。
&esp;兩人閉著眼楮靜靜地躺了大概十幾分鐘。
&esp;程晉陽忽然睜開眼楮。糟糕!睡不著!
&esp;“你睡著了嗎?”他輕聲問道。
&esp;“沒有。”李輕紈閉著眼楮,顯然壓根就沒有放松警惕,“你也沒有睡著。”
&esp;程晉陽︰………………
&esp;他再次意識到另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esp;第一,自己要取信于她,就必須帶她親身進入夢境。
&esp;第二,在她徹底信任自己前,她根本就不敢睡覺——因為她擔心睡著了自己會趁機溜走。
&esp;于是這兩者就構成了一個邏輯上的悖論。因為她不敢睡覺,所以沒法進入夢境,所以沒法信任自己,所以不敢睡覺。
&esp;程晉陽再次一拍腦袋!等等,之前的姑娘們是怎麼解決“缺乏信任”這個問題的?
&esp;阿芷是和自己有婚約存在,所以沒有破釜沉舟殺人滅口的動機;王大小姐是自己推理出了秘密本身;青青姑娘和楊望舒都是靠了王婉柔的威望,半信半疑才一起睡的;崔小娘則是剛好遇到戰爭,自己舍命救下了她。
&esp;于是答案很簡單了︰
&esp;“要不這樣?”程晉陽提議說道,“我給婉柔打個電話,讓她來替我擔保?”